秦靈兒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慌得周安趕忙上前阻攔,剛剛的話他也聽到了,自然也是極為的憤怒。
不過看秦靈兒紅著眼睛滿臉殺氣的樣子,周安自然明白秦靈兒要幹什麼,可現在這個時候秦府已經不是以前的秦府了,真要鬧出什麼事來,估計秦靈兒自己都性命難保。
「周叔,你別攔著,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今天不是林氏母子死就是我死。」秦靈兒聲寒如冰的說道。
「小姐,你可千萬別衝動,老爺橫死老奴我也十分痛惜,可這個時候林氏母子做大,秦府已經無人肯聽咱們的話,你冒冒失失的上前理論,豈不是自尋死路?」周安苦苦哀求。
「自尋死路又怎樣?這樣的事作為人子的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你讓開。」秦靈兒怒極喝道。
「吵吵什麼呢?驚擾了老爺的亡靈,你們誰擔得起責任?」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傳了進來,然後林氏搖搖擺擺的走了進來,滿臉的譏諷。
秦靈兒一見她眼睛都紅了,身體抖若篩糠,用手指著她說道:「好個賤人,謀害親夫不說,還在這耀武揚威,今天靈兒豁出性命不要也得和你拼了。」
這話一出口,林氏臉色大變,周安暗暗一跺腳,心說晚了,想攔也攔不住了,無奈只好站到秦靈兒一旁,滿臉擔心的看著。
就見林氏迅速恢復了平靜,反倒一臉惱怒的指著秦靈兒罵道:「小賤妮子,不知道從哪聽來的渾話,居然這般詆毀你姨娘,沒憑沒據的,再這麼信口胡說,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秦靈兒冷笑道:「我是沒憑沒據,可你拍著胸脯想想,這件事你到底做沒做?我父向來身子骨強健,突然暴斃本就有諸多疑團,現在又有人私下承認了,告訴你姓林的,這件事沒完,我現在就去報官,倒要看看你們能猖狂到幾時。」
說著秦靈兒就要往外走,這時候林子風已經趕了回來,剛剛的話他在門外都聽到了,也是悚然一驚,這秦靈兒要真是去報官,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所以笑呵呵的堵在門口處看著秦靈兒說道:「我說靈兒表妹,你這是怎麼了?莫非累糊塗了不成?」
秦靈兒看著一臉奸笑的林子風,恨不能生吃其肉,聞言朝地上啐了一口道:「少在姑奶奶跟前玩這套,給我滾開,這是秦府,還不是你們姓林的底盤。」
這邊鬧的不可開交,自然驚擾了很多人,不過這些下人們全都站的遠遠的看著,誰也不敢上前,林氏早暗下命令,就說今日府中要請高人做安魂法事,不管是誰來都一律擋走。
並且前院也被林氏下令緊鎖,現在秦府已經成為一個封閉的堡壘。
秦靈兒說完就要往外沖,可林子風毫不為之所動,反而用手一推秦靈兒的肩頭,這下用力過猛,本往外沖的秦靈兒往後趔趄了幾步便摔倒在地。
「靈兒表妹,我希望你能想清楚,可別讓為兄我難做。」林子風冷笑著說道。
這時候林氏也一臉冷漠的走到秦靈兒近前,對身旁幾名悍婦說道:「小姐這幾日憂思過度,有些失心瘋了,你們把她帶回房中好生看管,可別累到了。」
秦靈兒破口大罵,晴兒和周安也急了,這個時候已經徹底撕破臉皮,也顧不得什麼了,兩人就要掙扎,可林氏早有準備,好幾名壯婦全都一擁而上,沒幾下便將晴兒和周安兩人繩捆索綁。
「以小犯上大逆不道,本該杖斃你二人,不過現在服喪期間,就打你一人二十板子,以儆效尤。」林氏冷聲說道。
幾名下人上前就把周安和晴兒拖了下去,秦靈兒極力掙扎,可無奈那幾名悍婦都是林氏從青樓楚館高價請來的,專治各種剛入行的剛烈女子,對付秦靈兒這樣的嬌弱女子,簡直易若反掌。
幾人將秦靈兒連拖帶拽的弄進後院,隱隱的,秦靈兒還能聽到前面的打板子聲音,又想到晴兒本就身有舊傷,這下估計性命難保,眼淚不禁撲簌簌的掉落下來,同時一雙眼睛無比忿恨的看著林氏等人。
「姓林的,有本事你們現在就殺了我,不然我和你們不共戴天。」
這喊聲讓林氏身形微微滯了滯,然後便一臉不在乎的說道:「秦靈兒,你真當我不敢殺你嗎?將你偽裝成自殺並不是什麼難事,到時候在對外面說你是因為太過思念亡父,不惜殺身以隨,你說人們是信呢還是不信呢?」
這席話讓秦靈兒激靈靈打個冷戰,林氏那閃爍的目光中飽含著殺機,她也清楚,她不怕死,怕的是林氏說的那種死法。
這並非沒有先例,確實有些「孝子賢孫」因為父母死後哀傷過度,便自殺身亡,這在大燕反而是樁美談。
若是真的那樣,自己的死非但起不了任何作用,還有可能被這林氏利用,成為邀買名望的籌碼。
看到秦靈兒沉默了,林氏一臉快意的說道:「所以現在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在房中呆著,等老爺出殯的時候,我自會讓你送他最後一程,要是打歪主意,哼哼,小心著。」
說完林氏走了,屋中只餘下秦靈兒和幾名悍婦,秦靈兒呆呆的坐在床上,心裡又氣又恨又難過,氣的是林氏母子的狠毒無情,恨得是自己的無能為力,難過的是這件事到底要怎樣才能翻轉?到底要怎樣才能將惡人繩之以法?
正想著就聽屋門一響,滿身鮮血的晴兒被人像扔死狗一樣扔了進來,秦靈兒立馬沖了上去,就見晴兒頭髮都被汗濕透了,後背以及臀部上全是鮮血,嘴角也在往外流血,而且閉著眼,面白如紙生死不知。
秦靈兒心如刀絞,顫抖著手想撫摸下晴兒的臉,卻又怕晴兒真的死了。眼淚止不住的開始滑落,這麼多日來積攢的委屈難過怒氣全都化作了淚水,秦靈兒跪在地上無聲的抽泣。
就在這時,晴兒的肩膀微微動了動,然後慢慢的睜開眼睛,秦靈兒喜極而泣,哽咽著說道:「晴兒,晴兒……」
說著就要去抱晴兒,晴兒微微搖搖頭用氣無力的說道:「小姐,你先別動我,晴兒身上好痛,那林氏命人用的灌了水銀的棍子,我的腿已經斷了,不過死不了,小姐你別哭,哭壞了怎麼辦。」
「好……好!我不哭,我絕對不哭。」秦靈兒哭著應道。
晴兒本來就有舊傷,這次又被打成這樣,算是徹底傷了元氣,秦靈兒費了好大勁才將晴兒搬到床上,不敢讓她躺著,只好趴著。
那衣服也褪不下來,只好用剪刀剪開了,看著那脊背上觸目驚心的傷痕,秦靈兒的眼淚又止不住了。
晴兒現在倒是好了些,手顫顫巍巍的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包遞給秦靈兒,「小姐,這就是老爺在你房中留下的東西,我剛才藏在懷裡,沒人發現。」
秦靈兒接過還帶著晴兒鮮血的油紙包,心酸難言。
晴兒還盡力安慰著秦靈兒,「小姐,沒事的,晴兒命賤,過不了幾日就會好了,只是周叔……」
「周叔怎麼了?」秦靈兒一激靈,趕緊問道。
「周叔被打的時候,他夫人衝上去要救他,結果被林子風的一名手下給一刀捅死了,現在屍體已經被運出府去,周叔也疼暈過去,現在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秦靈兒聞言牙都咬出血來了,晴兒這時候已經神思恍惚,呢喃的說道:「小姐,你……千萬……千萬要保護……好自己,我見到高世松,他一直沒走,應該……應該是對你有圖謀。」
短短一句話說完,晴兒渾身直冒冷汗,肩膀一聳一聳的,顯然痛極了。
秦靈兒被這接二連三的噩耗弄的已經麻木了,反而沒什麼感覺,只是看著晴兒那麼痛苦,心疼的恨不能以身代之。
秦靈兒用毛巾蘸著溫水給晴兒擦了擦臉蛋,這時疼痛稍稍緩解了些,晴兒突然一把抓住秦靈兒的說,目光炯炯地看著她說道:「小姐,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趕緊派人出去求救,否則你我都活不下來。」
秦靈兒聞言苦笑:「求救,能向誰求救呢?樹倒猢猻散,現在父親不在了,誰肯為了我得罪林氏他們?」
「去找沈公子,務必要找到沈公子,現在這個局面只有沈公子能救咱們了。」
「沈公子?可他現在都下落不明,我們從哪裡去找他?」晴兒的提議直中秦靈兒的內心,她確實曾經想過這件事,能在這樣複雜危險的局面中救出自己並把林氏母子打倒在地的,除了沈毅不作第二人想。
可是沈毅在哪呢?
晴兒這時已經活活疼糊塗了,不依不饒的說道:「趕緊找人出府去找沈公子,能找到他還有救,不然我們都活不了,快!快!」
秦靈兒眼含熱淚的用力點頭道:「好,我馬上就派人去,你不用管,先好好養傷才是。」
聽到秦靈兒的這個允諾,晴兒手一松,便又暈了過去。
秦靈兒細心的給晴兒將傷口的血跡擦乾,又在屋裡找了些應急的丹藥抹好,可晴兒的腿斷了,這只能等以後找郎中醫治。
等一切收拾完畢,秦靈兒看著疼的在睡夢中還不時皺眉的晴兒,心裡突然空蕩蕩的,若是晴兒也死了,那麼自己也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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