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國相 第一百八十三章 嬴政宮外的影子?(六千字第一更)

    張蒼身子一僵,雖神色很不情願,但也只能無奈的轉過身,臉上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小步的走到御史大夫頓弱跟前,恭敬道:「下官見過御史大夫。」

    頓弱發須早已灰白。

    他冷冷的看著張蒼,冷聲道:「張御史這段時間可很是風光,不僅干起了監察史的職能,還當起了長公子的外師,在御史府中也是風頭無兩。」

    張蒼眼含熱淚道:「御史大夫,下官委屈啊。」

    頓弱冷哼一聲,淡漠道:「你是荀子高徒,有心氣有志向是好事,但正如李斯丞相一樣,初入秦國時,也只是個無甚權柄的河渠令,正是經過了一番沉澱,李斯丞相才得以一飛沖天。」

    「你眼下已官至御史,卻當注意一下沉澱。」

    「荀子是儒,大秦是法。」

    「荀子的那套東西不能生搬硬套,更不能自視甚高,你富有才華,我確實知曉,御史府有御史二十餘名,我也一直對伱最為看重,但你也需明白,朝堂乃天下機要之所,一言一行都牽扯甚多。」

    「有些話可說可不說,有些話當講不當講。」

    「若因此落下口舌話柄,你雖為御史,恐也難逃其咎。」

    「你是御史府的官員,更應恪守為吏之道。」

    「操邦柄,慎度量!」

    張蒼額頭已冷汗涔涔,連忙道:「下官定謹記御史大夫的忠告。」

    「只是下官這次實在冤枉啊,長公子在朝堂所說,的確是下官所講,然當時長公子尋下官,只是探討《商君書》《韓非子》,下官當時根本就無此意識,這才出口,若是知曉有今日這遭,又豈敢多嘴?」

    「下官實在冤枉。」

    張蒼滿臉悲愴的看著頓弱。

    他是真的冤。

    這都大半年前了,誰知道扶蘇還記得,還把自己給抖落出來,他其實在朝堂一直都謹小慎微,唯恐跟人結怨,但作為滿腹才華的人,多少是有些傲氣的,因而在扶蘇詢問時,也就不免炫耀了幾句。

    誰知就攤上了這些?

    頓弱拍了拍張蒼肩膀,額首道:「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只是這段時間朝中動靜不會小,此事又的確跟你牽涉甚深,我建議你回家休息幾天,這段時間不要出現在朝堂視野了。」

    「我雖惜才,若你引得朝臣齊聲彈劾,我也保你不住。」

    張蒼連忙點頭,感激道:「多謝御史大夫提醒,下官感恩。」

    頓弱點點頭,並未多停留,邁步離開。

    張蒼面色皺成一團。

    他知道自己這次真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連御史大夫都親自開口了,此中影響可見一斑,御史大夫身份地位極高,位列三公,但這次卻也擔心會受到影響,所以才特意開口。

    不過頓弱說的看重自己,他自是知道就一句客氣話。

    以頓弱的身份,若真看重自己,他又豈會當了十幾年的理財小吏,就算是升任為御史,也依舊是個理賬的。

    只是他也清楚。

    自己這次真成眾矢之的了。

    雖然是長公子捅出來的問題,但長公子畢竟身份特殊,朝臣就算心有不滿,也不敢太過針對,然自己不一樣,自己就一御史,還沒有多少實權,多半要成為替罪羔羊了。

    若是不躲起來避避風頭,只怕在朝中日子難過。

    「唉。」張蒼長嘆口氣。

    他現在很後悔。

    非常的後悔,他甚至在想,若是當時儒家逃亡的時候,自己也跟著跑了,會不會比現在的情況要好?

    可惜時間不能倒流。

    這時。

    扶蘇也走了過來。

    他臉上帶著幾分歉意,道:「張御史,這次是我失言了。」

    張蒼看了扶蘇幾眼,眼中難得露出一抹慍色,只是最終並沒有發作,反而臉上化為一道愁苦,慘聲道:「公子,你可別再坑我了,我張蒼真的經不起這般折騰,再怎麼折騰幾回,保不齊哪天就一命嗚呼了。」

    「公子,你就多體諒一下下官吧。」

    「下官實在承受不住了。」

    扶蘇神色略顯僵硬,只得連忙點頭稱是。

    見狀。

    張蒼眉頭微皺。

    他深深的打量了扶蘇幾眼,心中陡然生出一抹驚疑。

    他隱隱意識到了什麼。

    扶蘇變了!

    張蒼收回目光,並未跟扶蘇多言,直接轉身離開了。

    身形略顯蕭瑟。

    他已意識到了一些事情。

    扶蘇站在原地,就這麼望著張蒼離去,等張蒼徹底消失眼前,才神色悵然的嘆了口氣,低語道:「張蒼,莫要怪我坑你,我扶蘇今日之後,恐要為不少官員排斥,唯有出此下策,才能穩定自身。」

    另一邊。

    張蒼回了自己官署。

    他已身心俱疲,剛進到殿內,就將門窗緊閉,完全不想理會旁人,看著案下堆著的蜜罐,眼下也絲毫沒有了喜悅之色。

    「長公子變了!」

    「以前的長公子厭惡算計,但現在的長公子卻開始主動算計,我張蒼眼下就是整個朝堂的倒霉鬼。」

    「嵇恆啊嵇恆,你這一番指導,可把我害慘了。」

    「你對商賈的做法,長公子確是學去了,沒有用在其他人身上,反倒是用在了我身上,我甚至日後還只能笑臉感激。」

    「鳥的事哩!」

    張蒼罵罵咧咧的罵了幾聲。

    他現在已漸漸回過神來,也清理了一些狀況。

    扶蘇把自己說出來,並非是無意的,而是有意的,為的就是把自己跟他綁在一起,長公子這次得罪了很多人,原本親近的楚系一脈,也會跟其疏離,因而長公子為維護自身地位,選擇將自己給拖下水。

    眼下他莫名得罪了一大批人,就算再有不滿,為了繼續呆在朝堂,恐也只能堅定站在長公子一方了。

    畢竟其他人已容不下自己。

    對於扶蘇的這些心思,張蒼雖然有些不喜,但並未真的放在心上,他更上心的是這次朝會對朝堂的影響。

    就扶蘇的表現來看,恐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問題。

    張蒼摸著下巴稀疏的鬍鬚,眼中露出深邃的凝重,他緩緩道:「這次朝會的內容,雖看似是維護法度嚴明,其實真正目的是打壓功臣集團,將原本占據朝堂的功臣有意進行壓制。」

    「只是這一切有些過於流暢了。」

    「仿佛像安排好的。」

    「然看長公子從頭到尾的模樣,像是對此根本沒有察覺,整個心思都放在了整頓吏治上,因而杜赫等人分明氣的夠嗆,卻始終沒辦法有力反駁,最終只能捏著鼻子將這次的事忍下。」

    「長公子對此沒太多意識,陛下恐是意識到了,而且是參與其中。」

    「甚至是有力推手。」

    「不對。」

    張蒼搖了搖頭。

    若始皇真的參與其中,扶蘇再怎麼也會有察覺。

    而且他自己是全程參與,對很多事了解頗多,若始皇真有插手,不可能完全不顯山不露水,所以始皇很可能只是順水推舟。

    想到這。

    張蒼又感覺理不順。

    因為這次的事仿佛是規劃好的。

    從懷縣沉船開始,就仿佛註定會有此一遭。

    一念間。

    他想到了嵇恆。

    那個化名為鍾先生的男子。

    張蒼手指輕輕敲擊著案面,在腦海將自己知曉的事梳理了一遍,然後重複一遍又一遍,不斷思索著相關細節,主要是嵇恆的言行及朝堂的情況。

    最終。

    張蒼雙眼微縮,神色變得深邃。

    他輕語道:「從已知的情況來看的話,陛下打壓功臣子弟勢在必行,這一切似乎是定會發生的,也的確如此。」

    「大秦這些年功臣子弟漸漸竊據朝堂。」

    「蒙氏、馮氏、楊氏等大族,他們的子弟早已位列朝堂,而像杜赫、召平、姚賈這些人的子弟,眼下還在三公九卿府下的官署任職,但距離進入朝堂,已用不了太長時間。」

    「這種情況不是陛下想見到的。」

    「過去朝廷的重心在於推廣新制及防範六國復辟,陛下對此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在這大半年內,陛下似將目光從天下重新放回到了朝堂,開始對朝堂進行有意的整頓。」

    「只是動作都相對輕微,並未引起朝臣的恐慌。」

    「而這次的動靜卻有些太大了。」

    「大到讓朝臣心生恐慌。」

    張蒼撓了撓頭,還是有些沒想通。

    就算陛下有心整頓朝堂,但這次的進展過於順暢了。

    完全不像是突發的情況。

    更像蓄謀已久。

    他手掌著案幾,讓自己站起。

    他一手環抱,一手扶額,在室內來回踱步,自言自語道:「若真是暗中蓄謀的呢?那又是什麼情況?」

    「陛下通過對官員調動,對嵇恆釋放一個信號?」

    「嵇恆得到信號,藉此謀劃了這次的沉船事件?然後藉助長公子之手,平穩而順利的完成了打壓?」

    這幾句話一說出口,張蒼也是被嚇了一跳。

    他下意識的想否定。

    只是在想了一下後,又感覺的確有這可能。

    而且可能性極大。

    陛下跟嵇恆都是權謀大家,兩人若暗中謀劃,常人根本無法提防,也沒有辦法提防住,陛下身處深宮,日常所為大多會落到朝臣眼中,因而只要陛下沒有太大的動作,朝臣基本不會猜到陛下頭上。

    而嵇恆一個死人。

    若非長公子告知,他也根本沒法猜到。


    一個不該存在的人,在算計朝堂,這要是說出去,恐誰也不信。

    但這一切是真的。

    只是普天下沒幾人能知道。

    張蒼深吸口氣,身子微微顫抖,他感覺自己似洞悉了一個要命的事情,這若是說出去,只怕自己當即就會人頭落地。

    他縮了縮脖子,神色變得緊張。

    小心翼翼回了座位。

    他看了看門窗,低聲道:「若真是這樣的話,很多事都說得通了。」

    「嵇恆就是陛下暗處的影子,長公子是陛下引動朝廷的工具,從官府對外推行『官山海』開始,陛下就在有意謀劃,整頓朝堂。」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針對一條制度。」

    「就是立國時特批的『諸功臣子弟,擇其能者,亦可先假郡守縣令,待其政績彰顯,再行拜官』的制度,當時因防範天下,在數年後,朝廷並未真的去審核這些人的政績,而是直接任用了這些功臣子弟為官。」

    「陛下此舉為的就是對這條制度進行修補。」

    「避免功臣子弟尾大不掉。」

    「如此看來.」

    「商賈鬧事其實是必然的。」

    「就算這次商賈沒有選擇鋌而走險,早晚有一日,也會受不了朝廷的盤剝,最終選擇發難,只是鬧出的動靜大與小罷了。」

    「無論大與小,最終都會落到所謂的《商律》《工律》上,繼而將矛頭指向廷尉府,這次之所以能這麼順利,主要是商賈將事情捅到太大,因而不用再等商賈鬧出三四件事後,一併捅上去。」

    「廷尉府被問罪是既定的!」

    「只要陛下沒改變主意,只要商賈依舊利益薰心,最終結果並不會有任何改變,只是時間早晚罷了。」

    「這是陛下跟嵇恆兩人的合謀。」

    「長公子從始至終都身在局中,對此洞悉的很淺,也一直在為嵇恆掌控,不過的確藉此有了不小長進,但相對這兩個布局的人,卻是顯得過於稚嫩,也過於不諳世事了。」

    隨即。

    張蒼又眉頭一皺。

    因為陛下一直深居宮中。

    這兩年基本不出宮,如何跟嵇恆聯繫的?

    就算早前有約定,但一人在朝一人在野,對形勢判斷也不一樣,為何就能這麼恰到好處的『合作』?

    張蒼感覺頗為神奇。

    他想了想,又覺得自己似多想了。

    陛下或許對此並不知情,只是憑藉對朝堂的控制以對事情的判斷,繼而做出了最有利的判斷,從而將此事為自己所用。

    無論最終真相如何。

    嵇恆跟陛下恐都有心照不宣的默契。

    只是這種場面過於高深,遠不是他能夠洞悉的。

    他也沒辦法預料,嵇恆接下來會做什麼,嵇恆仿佛什麼都可以做,又仿佛什麼都敢碰。

    張蒼搖搖頭。

    他嘆息一聲,無奈道:「分明是他們在算計,為何鼻青臉腫的是我?我張蒼招誰惹誰了?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啊。」

    「收拾收拾東西,回家避難幾天。」

    「唉!」

    張蒼將蜜罐放進自己背包里。

    惹不起就躲。

    他現在是看明白了,朝堂的水很渾。

    渾到讓人溺亡。

    現在朝堂的人,除了自己,恐沒幾人能看清這些,也都還以為是長公子在沒事找事,但殊不知,他們全都落在了陛下的算計之中。

    陛下跟嵇恆一上一下。

    一個謀朝堂。

    一個謀鄉野。

    將天下算計的明明白白。

    看似沒有什麼交集,實則通過長公子悄然聯繫在了一起,只是連身處其中的長公子尚且都沒有意識,又何況其他人了。

    放眼天下,皆是局中!

    張蒼背著背包,離開了官署。

    他已打定了主意,這次朝廷動作不結束,絕對不會輕易回去。

    大不了一直抱病告休。

    反正他身體胖,主職的政事也不算多,就算一直抱病,也沒多少人在意,反倒能逃離朝廷的大漩渦。

    晌午。

    咸陽城中再度熱鬧起來。

    不知是何人走漏了風聲,將朝會的內容傳了出來,不過語焉不詳,只是說這次官府動作很大,朝堂也會因此大動,但具體發生了什麼,卻無人能說明。

    但這也讓很多人對此充滿了好奇。

    對今日將張貼的告示,也平添了幾分好奇之心。

    邸店。

    張良也聽聞了這個傳聞。

    他不覺得是空穴來風,反倒認為是確有其事。

    他今天一上午都坐在邸店大堂,聽著四方來客的交談,他在外行走多年,對一些情況還是有所了解,像酒舍、食舍、邸店這些地方,消息最為靈通,也最為迅疾。

    他也很喜歡聽人交談,可以從中聽到很多信息,以及各種異聞瑣事。

    不過這些消息經幾手傳播,恐早已滿目全非,因而還需自己去斟酌、去提取有用信息,但從這些信息中,多少還是能了解一些情況。

    相對張良的坐得住,何瑊顯然坐不住。

    在邸店坐了一會,就耐不住性子,自己出門打聽去了。

    張良手扶著陶碗,聽著四周黔首煞有其事的議論,嘴角露出一抹輕笑,只是眉宇間不時浮現一抹愁思。

    秦廷究竟在謀算什麼?

    時間飛逝。

    很快就到了下午。

    世人期待已久的告示終於張貼出來。

    邸店的舍人單手撐著案台,店內眾人並不焦急,也都安靜的等在店內,經過三日前的情況,他們早已知曉,舍人只怕早就派人去看告示了。

    因而靜等消息即可。

    果不其然。

    不到半刻鐘時間,那名乾瘦青年就回來了。

    他高聲道:「大事情,天大的事情,告示上說,廷尉蒙毅被去職,其餘廷尉府官員要麼被降職,要麼被降爵,整個廷尉府基本都受了罰,還有少府治下的鐵官鹽官,也都被免職了。」

    「官府這次動靜太大了!」

    一語落下。

    全場的人都驚住了。

    就算原本對此興趣不大的人,聽到青年的這消息,也是當即有些坐不住了,猛的起身湊到了近前,問道:「瘦猴子,你沒聽錯?你說官府把整個廷尉府的人都處罰了?」

    乾瘦青年一臉肯定道:「我聽得真真的,沒有半句假話,這是張貼告示的官吏親口說的,不信你們等會可以去問其他人,絕對也是這個說法。」

    「官府真就把整個廷尉府都處置了!」

    聽到乾瘦青年不斷肯定,眾人依舊有些驚魂未定。

    整個人都有些站不穩。

    這真是出了天大的事情了。

    整個廷尉府啊。

    上百號官員就這麼都罰了?

    這種事情,他們過往想都不敢想,聽到這個消息,也只感覺如夢如幻,充滿了不真實的感覺。

    張良面色微沉,問道:「張貼告示的官吏,可曾說官府處置的緣由?」

    乾瘦青年點了點頭,道:「官府這肯定說了。」

    「懷縣死這麼多人,跟廷尉府的官員玩忽職守,鬆懈怠政有脫不開的干係,上次官府頒布政令後,已明令通告商賈地位跟常人無異,而廷尉府未就此制定相應規章律法,從而造成這次關中大動盪,所以整個廷尉府都因此被降罪。」

    「這都是直接在告示上張貼出來的。」

    「除了廷尉府,還有少府治下的鹽官鐵官,全都被免職了,這一下子可是將上百名大官給定罪了,官府這次可真是下了狠手。」

    「這長公子聽別人說性情溫和,這麼下起手來這麼狠啊。」

    乾瘦青年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舍人當即呵斥道:「休得妄議,長公子此舉明顯是合乎律令的,這次可是淹死了上百口人啊,這麼大的案子,官府豈能逃的了責?秦律本就有規定,凡是治下出了問題,其令、丞坐之。」

    「這次是律法缺失,自是整個廷尉府受罪。」

    「這哪有半點問題?」

    「陛下既然對他們問罪,自是有相應的道理,豈容爾等在一旁咋舌?」

    四周圍坐一團的人嘀咕一聲,並沒有就此反駁,只是心緒都久久難以平靜,官府已經很久沒有出過這樣的大事了。

    就算是去年的坑方士,以及數月前的徐福株連,也都沒有這麼大動靜,這可是整整一個大官署啊,朝廷九卿啊,這麼位高權重,依舊說罰就就罰了,這讓他們又如何鎮定的下來?

    「小猴子,其他的呢?」舍人繼續問道。

    乾瘦青年繼續道:「在通告對相關失職官署處罰後,官府也通告,將在今年六月時頒布《商律》《工律》,嚴格規範商賈的言行舉止,將當下商賈的『法無禁止即可為』扭轉為『法無授權即禁止』。」

    「徹底嚴格約束商賈的行為,避免懷縣這般惡性事件再度發生。」

    「此外對關中進行為期一月的安全大檢查。」

    「以免再發生類似情況。」

    「還有.」

    乾瘦青年嘴皮子極快,將自己背下來的話,全都一股腦說了出來。

    張良站在近前,靜靜的聽著,等乾瘦青年說完,他才悄然離開人群,然後徑直返回了房間。

    聽著不時傳來的陣陣喝彩,張良的手臂微微顫抖著。

    秦廷這雷霆般的舉動,不僅震撼了城中市人,同樣也驚到了他。

    他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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