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麼?」
卓草瞪直雙眼,面露驚恐。
皇帝的探子?
秦朝就有這樣的黑科技了嗎?
「有些事,額本不想與你說。你知道的太多,對你也不好。只是額沒想到,你這瓜慫竟然會撞見那張良。既然他都已告訴你,額也不能再繼續隱瞞咧。你若是去告官,那咱們可就全完咧!因為,額是大秦皇帝特招的玄鳥衛。」
「……」
「……」
蒙毅整個人都傻了。
皇帝就是皇帝,高!
實在是高!
他還是頭次知道,秦始皇竟然這麼能編?
「您老隔這套娃呢?」
「額說的是真咧!」
「額不信!」
秦始皇左掏掏右掏掏,最後自褲兜里取出枚玉符。上面紋刻著極其精美的花紋,以上好的紫玉而成。正面紋刻有秦篆大字,背後則刻有五龍交鈕。秦始皇的玉符自然要比尋常玄鳥衛要大一級,這也是他身份的象徵。
「你從哪旮旯縫找人山寨的?」
「這是真咧!」
「呸!我不信!」
卓草只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在崩塌!
其實不光是他,蒙毅也差不多。
望著秦始皇的眼神極其怪異。
完了,秦始皇瘋了!
這牛批吹的,還圓的回來嗎?
「這是玄鳥衛的令牌,你要不信就去找喜君問問。你以為當初你釀酒沒事是因為是什麼?是額拼死勸誡,所以你這瓜慫才沒事。還有當初哀的事,那也是額在暗中操持方才重罰。就門口這匾額,可是皇帝親筆提的字,也是額求來的!」
「就那狗爬的字是皇帝寫的?」
「……」
秦始皇在想,要不乾脆砍死卓草算了。
「額和你說……」
「停,你先等我緩緩!」
卓草古怪的望著他,「你是額大,卓正?」
「是!」
「你是造反頭子,暗中謀逆?」
「是。」
「你還是皇帝的玄鳥衛探子?」
「是!」
「是什麼是?一層又一層的身份,你擱這套娃呢?!」
「套娃?」
卓草現在就覺得有些頭暈,他是真沒想到他這傻老爹還有這本事。碟中諜不說,還成了秦始皇的親信?這說出去誰相信?
「等等……」卓草古怪的看著秦始皇,「上次卓潼的事……」
「沒錯,也是額暗中幫忙。」
「你去咸陽,其實也是秘密去見皇帝?」
「偶爾去下,也不常見。」
秦始皇略顯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其實他方才也是靈機一動順口胡謅的而已。沒成想,卓草竟然幫他把後面的話全說了,真是貼心吶!
「那你是怎麼認識皇帝的?」
「這要得從一年前說起。」
「那你長話短說。」
秦始皇先在心中打好腹稿,緩緩開口道:「其實,當初額的確是想推翻皇帝的。」
蒙毅聽到這話,只覺得腦瓜子嗡嗡的。
自己推翻自己,可還行?
「吾這些年來奔走各地,在南郡結識諸多反秦逆賊。」秦始皇改口改的還是相當快的,搞半天繞來繞去又繞回來了!「一年前,玄鳥衛也終於注意到額,並且將額生擒。說實話,當時額以為是必死無疑,當時就想著只要別牽連到你們就好。」
在這個故事內,秦始皇努力想塑造個好皇帝和好父親的形象。於是他繼續連說帶比劃,略顯激動道:「額被帶至皇宮後,皇帝秘密召見了額。他說咧,如果他不答應為他做事,那他就夷三族。若是額棄暗投明,那還有一線生機。」
「我草!!!」
卓草瞪大雙眸,不可思議的聽著。
絕了!古代就開始有這麼複雜的間諜了?
還tm雙面間諜?
秦始皇就是秦始皇,真是厲害!
卓草撓著頭,突然想到個事情。他記得歷史上今年秦始皇本來是打算巡遊的,然後會被張良以鐵椎砸中副車。興許……這也是秦始皇故意設下的圈套,目的就是為了引張良上鉤?要知道張良為了刺殺可是做了多重準備,怎會失手砸中副車?
想到這裡,卓草就感覺到後背發涼。
太強了!
至於今年改變巡遊計劃,興許是他造成的。畢竟他的一舉一動可以說都在秦始皇眼皮子地下,他這傻老爹就是最大的臥底!
「那蘇荷他們……」
「他們其實也是如此,是額打進反秦勢力的棋子。額的任務就是儘量保持現狀,然後結交反秦勢力。等機會成熟的時候,再將他們一網打盡。亦或者策反六國餘孽,為秦國所用。比如說老蒙,他之前就是齊人,就是額策反的。」
「……」
蒙毅老臉一黑。
他真是躺著都背黑鍋!
三代忠良啊!!!
現在竟被秦始皇說成是六國餘孽!
他大父在天之靈,怕是氣的棺材板都掀起來!
「你這瓜慫若是去報官告奸,那就等同於是泄露了皇帝的秘密,你說會怎麼樣?額辛辛苦苦委曲求全,方才保全住你們。你不是要去報官嗎?去,趕緊去,額陪你一塊去!」
秦始皇順利的搶占道德高峰,大肆狂噴。卓草是被噴的毫無招架之力,他還在思索著這些事情。他可以確定,史書上並未記載他和卓正的名字。換而言之,在原定的時間線上最後卓正還是失敗了。或者說,他被秘密暗殺了?
如果他沒猜錯,可能在張良刺殺失敗後,卓正就死了。可能是被張良所殺,也可能是因為秦始皇震怒之下秘密處死了卓正。如此說來的話,其實一切也就都說的通了。
「之前在暗中遊蕩的,便是玄鳥衛吧?」
「嗯,都是額手下。」
秦始皇心裡則是舒了口氣,看卓草這模樣估摸著是已相信。不枉費他扯了大半天,可算是把這謊都給圓上了。他說的這些屬於是半真半假,聽起來的確是夠唬人的。最主要其實還是卓草給力,畢竟他這小子腦補能力太強了。
「草!我就說當時那兩人有些眼熟,喜君竟然還說不是。等等,喜君莫非也知道這些?」
「他怎麼可能知道?巧合吧!」
「玄鳥衛是幾個意思?」
「暗中保護你的安全。」秦始皇無奈嘆息道:「你獻上祥瑞大出風頭,可有不少六國餘孽想要對你下手。皇帝除開要保護你這瓜慫外,還想讓額看看能否結識更多的反秦勢力。通過這層身份,也能更容易接近他們。」
高!實在是高!
卓草豎起大拇指,心服口服。
只不過,他心裡頭還是稍微鬆了口氣。實話說讓他去告奸是不太現實的,但讓他反秦更是不太可能。好說歹說皇帝也算待他不薄,若是反秦的話以後該怎麼立足?
更遑論,他並非是孤家寡人。他要是只有一個人,他還真無所謂。可現在涇陽卓氏剛剛立宗祠,更有諸多族人。若是造反被發現,一道敕令下來夷三族,又當如何?距離秦國玩完還有十來年的時間,就能確保萬無一失嗎?
先前卓禮專門和他在宗祠內聊過,雖然沒有明著說但也大概都猜的出來。他知道當初卓草因為哀的事,對秦國頗有微詞。也知道卓草暗中藏著糧食,為的是積蓄力量有朝一日反秦。
他無所謂,年紀一大把已經看開了。可宗族內還有不少人,他實在不忍心看著卓氏絕後。卓草是有真本事的,只要好好做事,終有一日能拜相封侯。
所以,這不好嗎?
這並非是道德綁架,因為這年頭有連坐制。卓草既是卓氏宗族的一份子,便該想到這些。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現在他這傻老爹成了秦始皇親信密探,卓草心裡的重石也算是放了下來。最起碼,他現在不用夾在中間兩面為難不是?
「所以說,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卓草心平氣和的坐了下來。
傻老爹如此冒險,也是為了卓氏。
這麼多年,總算幹了點人事。
雙面間諜可不好當吶!
每一步都得謹慎且小心,但凡稍微出格些,可能就會引起某方的猜忌。若是被張良他們發現不對勁,怕是人都沒了。
「很簡單。」秦始皇得意一笑,繼續道:「後續就如先前般便可,勿要打草驚蛇。你這瓜慫繼續當你的鄉嗇夫。若是張良等人再來找上門,咱們便施以小利,引出後面的反秦勢力,再一網打盡豈不美哉?」
「確實!」
蒙毅在旁聽著,心裡更是佩服至極。皇帝不愧是皇帝,在短短片刻的時間便把所有的謊都給圓了。把自己擇出去的同時還能收拾六國餘孽,如此手段,實在是令人欽佩。
「這招確實不錯。」
「最好是還能分化他們,歸為己用。你看,老蒙當初其實也是如此,後來也歸順於秦國了。」
真要殺的話,那根本就殺不完。先分化一票六國餘孽,再利用他們去拉攏別人。若是有賢才的話,便想辦法讓其歸為己用。如果無法拉攏,拼死都要與秦國作對,那就直接砍了。反正他們的身份都已暴露,死不死都在他一念之間。
「皇帝能答應?他們可是犯得造反死罪,這都能忍?」卓草撓著頭有點不太能理解,這麼想的話似乎是太好說話了些。
「諫逐客書未讀過嗎?鄭國也不知道?只要於秦有大利,便是奸細謀逆者照樣可用,用其才而不用其人。明白否?」
卓草無奈一笑,這些事他還真給忘了。仔細想來的話,秦始皇類似的事也不是沒做過。明知道鄭國是間諜,照樣利用鄭國修建河渠。
既然如此,秦始皇採用六國餘孽也很正常。只不過,他們在秦國的發展怕是不太行。別人興許幹個三五年就能升職,他們怕是這輩子都沒什麼希望。
「這張良,怕是不太好勸。」
「無妨,不願歸順的就殺!」
秦始皇眸子閃過抹殺機,這已觸及他的底線。給臉不要臉的話,那就別怪他大開殺戒。即便是傷筋動骨,他也不會在意。
「天色已晚,你先好好歇息。這些事本就不急於一時,那張良也是聰明人,怕是不會這麼容易就來。」
「嗯。」
……
確定卓草離開後,秦始皇頓時是鬆了口氣。
他娘的!
這得虧是他反應夠快!
「陛下,看來這次還有意外收穫。」
「哈哈,的確如此。」
蒙毅站在旁邊,冷冷開口道:「自秦滅六國後,各地反秦者數不勝數。他們隱藏在暗處,想找都找不到。有些甚至還與當地官吏勾結,更是難以搜捕。現在利用好卓正這層身份,足以引出諸多餘孽!到時候,再暗中抓捕!」
「朕便是這麼想的。」
秦始皇端著陶碗,臉龐看不出喜怒。而後緩緩揚起抹笑容,繼續道:「這小子還真是朕的福將,這卓正雖死卻也算有些用處。看來,這死人要比活人還管用。」
「陛下聖明!」
蒙毅作揖告退,今天這事換做是他來絕對沒法處理的這麼好。主要是秦始皇這連環身份,尋常人能想的出來?只怕卓草就是想到死都想不到,他眼裡的父親,其實就是大秦的始皇帝!
……
……
翌日。
所有的事就像沒發生過那樣。
卓草起來後先行洗漱,而扶蘇則是已在操琴。這幾日他所唱的大部分是秦詩,琴聲悅耳極其動聽。每每彈奏,總會引來不少婢女圍觀。
「卓君。」
「嗯。」
望著卓草,扶蘇則是覺得有些不解。不知為何,卓草今日看他的眼神頗為怪異,而且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卓君,汝究竟有何事要說?」
「嘿嘿,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吾有何事?」
「你的真正身份!」
「什麼?!」
扶蘇頓時就驚了,不解的看著卓草。
難不成,卓草都知道了?
「咳咳咳!」
正巧,此刻秦始皇也走了出來。
看著二人,輕輕咳嗽了聲。
「小蘇,你曾妄圖反秦的事,額都說咧。」
「……」
扶蘇摸了摸額頭,他這一定是瘋了!
他什麼時候妄圖反秦過?
「裝,還跟我裝?你小子真是不夠仗義,我把你當生死至交。你有這層身份,竟然都不和我說!」卓草輕輕哼了聲,「我就知道這孔明燈讓長公子學去,沒那麼容易。現在看來,怕是你小子主動獻上的!」
「啊……這……」
扶蘇滿臉不解。
秦始皇又和卓草胡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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