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里之外的楊梟腦袋有點暈。
狗日的這地方也沒個義務教育,這些畜生畢竟是不識字,白白浪費了他一番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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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今日我便定要占那道觀,來個雙喜臨門,喜上加喜!」說話間,它竟迫不及待的跑起來,沖向那道觀。
不一會兒,它便衝到那觀附近。
此刻,夜風嘩啦啦的吹過靜謐的道觀,道觀那已然破敗不堪的木門在夜風中輕柔的吱嘎作響。荒廢了一個多月的台階上遍布灰塵,只有一些稀稀拉拉的紅紙和嗩吶被棄置於地,好像正等著起轎接親似的。
烏雲散過雙月,借著慘澹的月光划過林間,這會兒莫說是樹幹上了,就連那地下的落葉間,那石頭上,乃至那道觀的牆壁上,也被成片成片的寫滿了大字。
「危!」
乍見此景,饒是穆青也有些頭皮發麻,她不停的看著四周,眼神中滿是警惕。
唯獨那巨猿竟是完全不知道怕字怎麼寫,拎著棍子就要往裡面沖,也不知究竟是去提親還是要打劫。
倒是穆青趕緊從巨猿肩膀上跳了下來,張開雙臂攔在它面前。
「大王,等…等一下!」穆青焦急道。
「怎麼不進去了?不是大囍嗎?」
穆青看了看身後那有如森羅鬼域般的道觀入口,咬著下唇搖搖頭,為難道:「我想起來了,這初次登門,須歸有個禮數,拿些人事禮品,大王,大王這樣進去;只怕師尊他會.為難於你。」
巨猿聽聞此言頓時雙目圓瞪,怒喝道:「他老鹿敢!當初殺那虎妖要不是我,他早就命喪九泉之下,如今卻敢與我討價還價?要那彩禮!?休要多言,我保管教那老鹿服服帖帖!」
說罷,就要往裡沖。
穆青趕緊拽著巨猿手臂上的毛,悽慘道:「夫君,都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穆青一生孤苦,都是師尊將我拉扯長大,雖說大王並不待見他。可他終歸是我的師傅,大王,我知道你一生豪氣干雲,絕不肯做那偷雞摸狗的下作之事。有道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大王要想順利娶我,須…須得有個基本的禮數啊…」
看著面前女子泫然欲泣,猿頭領慢慢軟了下來,他嘆了口氣,丟掉大棒:「夫人所言極是,實不相瞞,那老鹿年輕時,與我倒是有幾分交情。你不知,那幾位都是吃葷吃大的,唯獨我和老鹿卻是吃素的。見他如此,我也是於心不忍。」
頓了頓,他又道:「可,我這來的匆忙,未準備人事,為之奈何呢?」
穆青咬咬牙,看著那滿地滿樹的「危!」
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她款款走向巨猿,道:「大王,你看如此良辰美景,要是再講究那些繁文縟節,倒是奴家不通情趣了。你若想進去也罷,倒不如先和我在這裡,先將生米煮成熟飯。」
饒是巨猿精怪出身,這被此等大膽唬了一跳:「什麼?在這裡?」
「師尊一把年紀,卻連個後代都沒有。若是能有一孫兒,便可使他道心寬慰,有了這層關係,他也斷不能拿你如何了。」
一邊呢喃低語,穆青一邊褪去衣服。月光下,那肩膀如同白玉一般。
灰色的斷指掛在樹梢的葉片中,有如一節結繭的毛蟲。楊梟的心神潛伏在斷指中,看著那月光下寬衣解帶的窈窕身影,心裡微微嘆息。
又是一具屍體。
這回,倒是他的失策,這好色猴兒根本不通文字,看不懂他的警示。如今去死,倒也是咎由自取,下輩子多讀些書吧。
「放肆!!」
忽而一聲厲喝將斷指中的楊梟唬了一跳。
也把衣服寬了一半的穆青給嚇了一跳。
「如此輕浮,成何體統!!」
巨猿出離了憤怒:「我本以為,你是個忠貞賢良之人,卻沒想到,你是個如此個輕浮縊女!!」
「夫君…我…」穆青愣住。
「尚未大婚,豈可行房!還在這等野地之中!當真與那牲畜無異!」巨猿痛心疾首,神色帶著濃濃的失望和疏遠。
「夫君,我…我…我只想報恩啊…!」
「呱噪!呱噪!呱噪!」
巨猿只感覺無比下頭,心煩意亂徑直推開她,「某不要這種恩,你走吧,當某沒見過你!」
說完,就要去拿自己的棒子。
竟有此事?
潛伏在手指里的楊梟愣了愣,見慣了這女子放蕩勾人,他還以為這傢伙無往不利,這回居然在一隻猴子身上栽了跟頭。
被巨猿推了一個跌趔,穆青捂著臉哭天搶地起來:「大王,你的恩情,我只怕是下輩子,也還不完了。」哭著哭著,她卻又低聲的笑道:「那便下下輩子還吧」
噼里啪啦的毛髮在月光下拉長生長,很快便變成了數根白色的枝條,那枝條上生長著密密麻麻的白色樹葉,直直的就向著巨猿的後背刺去。
正向著道觀前進的巨猿覺察到什麼,他猛地轉過身,一瞬間便猝不及防的被上萬根枝條刺中,鮮血狂飆而出,它摔到在地,發出慘叫。
「你…你…!」
再去看那女子,哪裡還有半分女人的樣貌呢。
巨大茂密的白影從夜色中拔地而起,長到了足足五米多,比那巨猿甚至還要高出一個頭,它渾身都有著乾枯的樹皮,裂開的木紋,以及粗糙暗沉且扭曲的樹臉。
無數枝椏纏繞著將駭然的巨猿束縛住,手腳被壓住,就連它的脖子,還有枇杷骨,都被纏繞的枝條給勾住。
「嚇死老身了…若是再等幾日…只怕…哈哈哈…」
咔嚓,那樹生出無數枝椏朝巨猿心口生長而去,伴隨著鮮血噴涌而出,巨猿咆哮起來。
吼!!
它擎起粗壯的胳膊,開始瘋狂的撕扯。
天知那巨猿重傷之際竟有多少力量,撕扯之下,無數殘枝敗柳從那樹妖身上被拽了下來,淡綠色的樹汁噴灑的到處都是。
干木柳汁!!
在看見那綠色的樹汁之後,楊梟的心神瞬間從手指回到了梟身。它抖了抖翅膀,張開巨大的雙翼,一蹬地面,沖天飛起。
無論這巨猿和穆青最後誰生誰死,他都能得要得到他渴望的東西,那五行有四的最後一味靈藥!
心中默念融道決,楊梟眨眼間就飛到了灰手指身邊,落在枝頭,瞪著碗口大的眼睛,牢牢的盯著那正在廝殺的場面。
全然沒注意到,一絲鮮血正在從他那巨大的眼中緩緩滲出。
月光照耀中的鹿仙觀門前,一場慘烈的死斗正在展開,巨猿瘋狂的撕扯著干木柳的枝椏,咆哮著,可那枝椏偏偏越撕越多,就連那些被撕開掉落在地的枝椏,也轉瞬間生根發芽,長成新的柳樹,將巨猿團團包裹。
若是遠遠看去,那無盡的柳條幾乎就像密集的蛛網一樣,將深陷其中的猿頭領緊密包圍。
楊梟從未見過穆青使出如此大的陣仗,無輪是在殺死文雄還是找他的時候,看來這巨猿實力強悍,令她不得不全力應對。
這般對待起了成效,那巨猿雖有蠻力,卻被那枝條束縛住了關竅,掙動顯然是越來越微弱了。
楊梟緊緊盯著巨猿身邊散落的枝條,那些枝條在地面生根後,竟是長得極快,那樹精身上被撕扯出的裂口也正在恢復。
不妙,若是這貨殺死巨猿,身上的傷口全都恢復,那自己豈不是白白失去了一次機會!
正想著。
一道巨大的黑色身影從密林深處電射而來,伴隨衝刺,一隻五米高的巨熊沖至正在作案的干木柳身旁,凌空一掌拍下。
這一掌勢大力沉,直接在干木柳身上留下了五道深深的痕跡。
撕拉!
大蓬的淡綠色木汁散落出來。
正欲大快朵頤的樹精被這凌空一爪抓的枝條斷裂,倒飛出去,重重的落在月光慘澹的地面。
一隻龐大熊羆露出鋒利五爪,站在夜色中劇烈喘息,目光兇狠。
看見那到來的援兵,楊梟心底哈哈大笑起來。算計我,就讓你被群妖圍攻至死…
他冷酷無情的想,看著那被熊羆撕扯出來的枝條,這正是天賜良機。
楊梟張開翅膀,口中默念融道決。正欲出發補全五行之體。
然而鮮血更多的從楊梟的眼中,口鼻,甚至羽毛中緩緩滲出來。
張開雙翼的楊梟感到一絲不對勁,自己為何滿嘴都是血腥味呢?自己眼前為何有流淌而過的紅色呢??
他想用手指摸一下,但是他並沒有手指這種東西,無奈他只能心神潛入斷指。
剛一潛入,楊梟便看見了驚人的景象。鮮血不斷的從它的腹中的羽毛滲出,在他那白色的羽毛上,此刻莫名多了五道深深的血痕,看起來就像被野獸鋒利的一爪抓傷一般。
這..?????
斷指中那熊熊燃燒的火環傳來癲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梟兄,我原以為,你有多大造化,用那道法。卻不曾想,你早已身染御煞。上次去那功德坊,你不問御煞,卻問那蛇毒,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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