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順繼續前往建康府,這時,有飄起了大雪,處處白茫茫一片,張順在雪地里行走,不敢停下來。這一日,到了揚子江邊,渡船沒有一隻,暗暗叫苦,只得沿著江岸走。
終於,天晚了,張順才看見一隻船,在那蘆葦盪里,裊裊生煙,想是在做飯菜,張順叫到:「艄公,有人沒有?」
一個漢子鑽了出來,問:「何人喚我?」
張順說:「我有急事,想要過江,可否渡我過去,不計較船錢多少,怎麼樣?」
艄公說:「好說好說,你且下船來,我正做好了飯,一起吃些酒菜,現在天也晚了,到了四更天,月明星稀,再過江不遲。」
張順說:「如此甚好。」
張順上了船,船上還有一後生,正在火盆向火,那艄公端來酒菜,三個人一起吃喝,吃完了,艄公說:「客人先休息一會,等月亮上來我們過江。」
張順本是英雄豪傑里的數,心裡托大,也很睏乏,當時將包裹枕在頭下,竟然睡了。
半夜,張順醒來,卻發現船已經到了江心,自己被捆的結結實實,那艄公手拿一把板刀,獰笑著看著自己,張順知道碰見自己的同道了,是江上的劫匪,說:「好漢,你饒了我的命,金子都給你。」
那艄公說:「金子我要,命我也要,斬草不除根,當春又發生,你來報仇,我卻不是倒霉?」
張順說:「你給我留個全屍,就這樣推入江中,我的冤魂便不來纏你,只怨自己命苦。」
艄公說:「這倒使得。」放下板刀,將張順推進揚子江。
那艄公進艙,後生打開包裹,見有很多金銀,大喜,說:「大哥,這回發了,也不知從哪裡走來一個牛子,給大哥送來這麼多的金銀,卻不是老天賜給大哥的?」
這艄公見這麼多的金銀,見財起意,豈願分給這後生,眼睛一睜,說:「既然是賜給我的,就沒有你的份。」掄起板刀,這就砍下後生的腦袋,也推進江里,用水洗淨船艙,搖著船,往對岸划去。
張順是浪裏白跳,可以在水底下伏七天七夜,因此,怎麼會給水淹死,當下在水裡咬斷繩子,鳧水過江上岸。
張順上岸,渾身濕漉漉地,當不過那嚴寒,看見遠處有燈光,趕緊走了過去使勁敲門,這時正是四更天,一個老者開門,看見張順的狼狽樣子,吃了一驚,張順納頭就拜,老者說:「漢子,不要拜,先進來,換了衣服,烤烤火,你這是水上造劫逃命的吧?」
老者給張順換了衣服,讓他烤火,張順渾身兀自打顫,說:「老丈,我是來建康找人,在江上被打劫,金銀衣服都被賊人所搶,賊人把我捆綁,丟進大江,也是小人會點水性,這才逃了一條命。」
老丈說:「原來如此,我們這裡的草賊水寇,著實可惡,殺人搶劫,豬狗不如,聽說梁山草寇替天行道,匡扶正義,除暴安良,不做這些齷齪之事。」
張順說:「老丈說的不假,我正是梁山好漢張順,只因為我宋江大哥生病,前來建康府請神醫安道全,不想遇此災難。」
老丈說:「好漢,沒事了,安道全我老漢卻也認得,明日就讓我兒子陪你去請,我給你準備些酒飯,先吃了禦寒。」
老人給張順準備了酒飯,張順吃了,就在老丈家歇了。
天亮後,外面進來一個漢子,精幹利落,名叫王定六,老丈就把張順的來歷講了,那漢子說:「那是截江鬼張旺,大哥要報仇,我們此時就去找他。」
張順說:「報仇回頭再說,你先帶我去找安道全。」
漢子說:「好。」當下帶著張順離開了家。
王定六帶著張順一直到了安道全家,說:「大哥去,請來安神醫,在我家相會,我送大哥過江。「張順答應,王定六去了。張順進來,這安道全正在家裡,張順進來叩拜,說:「兄長,我來請你?」
安道全卻也認識張順,說:「多年不見,請問兄弟什麼事?」
張順說:「義士宋江,現在做梁山大寨主,不幸染上惡疾,看看待死,請兄長走一趟,給我大哥看病。」
安道全說:「要說去給宋公明看病,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天寒地凍,我不想出門。等來春再說。」
張順說:「等來春,我哥哥墳頭都長草了,還去幹嘛?」
安道全沉吟半晌,說:「不瞞兄弟說,兄長愛上了一個**,片刻離開不得。」
張順說:「只要你願意去梁山給我大哥看病,兄弟給你準備十個**。」
安道全說:「再計較,再計較,今晚我帶你去見她,兄長愛的緊。豈不聞,情人眼裡出西施,我眼睛裡只放得下李巧奴,在看不上別的女人了。」
晚上,安道全帶著張順到了李巧奴家,安道全說:「巧奴,我這個兄弟讓我出門給人看病,你覺得怎麼樣?」
李巧奴說:「我可不願意你出門,天寒地凍,看什麼病?死了就死了,也是命里該死,醫生也要過日子不是?」
張順就哀求那**,說:「嫂嫂,請安醫生給我大哥看病,酬金一百兩金子,絕不扯謊,一半個月就回來了。」
李巧奴說:「你要是敢走,再也不要踏進我家門。你敢出門,我就咒死你,讓你魂都回不來,跌到江里淹死,碰見馬匹踩死。」
張順怒髮衝冠,恨不得恰是這個李巧奴,安道全唉聲嘆氣。
李巧奴又給安道全玩了幾個溫柔,虔婆擺上酒席,她陪安道全吃酒,張順在一邊等候。
吃完飯,李巧奴對張順說:「我家可沒有房子給你歇,你自己走吧。」
張順說:「我等我家兄長一起走。」
李巧奴說:「好吧,門口有間柴房,你去那裡安置。」張順只好出來。
話說這安道全心情不好,多喝了幾杯,睡著了,這**陪著安道全,嘴裡發怨言:「數九寒天,卻要出門給人看病,萬一自己有個三長兩短,卻不是化不著。」
虔婆的窗子打開,外面跳進一個人來,不是別人,正是截江鬼張旺,他叫醒虔婆,說:「媽媽,我這裡有十兩金子,給姐姐打點釵環,你讓我和姐姐廝會一晚。」
原來這張旺但凡得了錢財,就來這裡消費,虔婆對他很熟悉,說:「今晚安太醫醉倒在房裡,你隔天來吧。」
張旺說:「媽媽,小人**難耐,你叫過來,就在你屋裡辦事,一會就好了。」
虔婆說:「好吧,你就在我屋裡,不要出來,我去叫我女兒。」
張順睡不著,忽見門開了,虔婆進去,就走了過來,卻看見虔婆把李巧奴叫進自己的屋子,鬼鬼祟祟,張順看時,卻是劫他的截江鬼張旺子啊和那**擁抱,氣不打一起來,去廚房摸了一把菜刀,這就沖了進去,一刀先砍死婆子,把燈都砍翻了,屋裡一片黑,張旺見翻了婆子,還以為給安道全發現了,開窗子就逃,張順又過來殺**,把李巧奴也殺死,打開窗子,那張旺早逃走了。
張順怒氣不息,用鮮血在白牆上寫了幾個大字:「殺人者,安道全也。」
張順過來,叫醒安道全,說:「大哥,我請你看幾個人。」
安道全過來看時,李巧奴和虔婆都死了,大驚:說:「兄弟,你怎麼能做出這等事來?」
張順說:「你愛這個**我也就不說了,這個**卻和截江鬼張旺廝混,張旺謀了我一百兩金子,剛才就在和這**親近,我不殺他不行。可惜這賊子逃了。你要走,就跟我走,不走就等著吃官司吧,你看看牆上。」
安道全看時,牆上用血寫著「殺人者安道全也。」說:「兄弟,你害死我了,我不跟你去就是死,走吧。」
張順和安道全回到家,準備了藥箱,張順背著,帶著安道全,來找王定六。
天已經亮了,到了王家,王定六說:「大哥,昨晚張旺在江邊,現在還在。」
張順說:「兄弟,你去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王定六說:「好。」帶著張順和安道全到了江邊。
王定六老遠就喊:「張大哥,我有兩個親眷要過江,麻煩你渡一下。」
張旺說:「要渡江快一點。」
張順背著藥箱,低著頭帶著安道全上了船,進了船艙,王定六幫著張旺划船,和張旺閒聊。
到了江心,張順在船艙里叫到:「艄公,你的船漏水了。」
張旺一聽,進來觀看,卻被張順一把揪住,說:「請問艄公,你可認得我?」
張旺看時,卻是大雪天渡江的那個漢子,嚇得渾身打哆嗦。
張順說:「老爺生在潯陽江邊,專門做這水上的買賣,浪裏白跳張順就是老爺,誰不懼我?鬧江州,上梁山,卻被你這小毛賊謀了黃金,捆綁起來丟入江中,如今怎麼說?」
張旺說:「好漢饒命,怪我財迷心竅,不識好漢,我再也不敢了。」
張順說:「娘的鳥,不敢了我就饒了你?我如不是有水性,卻不早死了。今天饒你不得。」張順說著,就把張旺捆綁起來,結結實實,說:「我也給你個全屍,你若逃得了性命,再來找我報仇。」當下扔入揚子江,眼見張旺給大水沖走,王定六十分嘆息。
王定六把船搖過江,張順和安道全上岸,張順對王定六說:「兄弟,我和安醫生先走,你們父子的大恩難報,也很貧苦,不如也上山來,一起做好漢,大哥在山上等你們。」王定六答應,張順將金銀給王定六留了一些,這才和安道全趕路回山。
張順和安道全到了山上,趕緊去看宋江,安道全進屋,望聞問切,吳用說:「醫生,怎麼樣?可有救?」
安道全說:「可以先叫諸位頭領離開,我在診治。」
吳用讓諸位頭領散去,安道全說:「宋頭領害的是髒病,不過,還有救,這是遇見我了,別人是沒法救的。」
吳用說:「宋頭領不愛女色,卻如何會有此病?」
安道全說:「食色性也,宋頭領也不是神仙,親近女色也無可厚非。東京有個**,色藝雙絕,人見人愛,誰若和她交歡,必定會染上了這個髒病,那女子已經死了,渾身潰爛。我料定宋頭領必然是和她有過接觸。不說這些了,我現在就用藥,先引出毒氣,再內外用藥,不處十日,我還你一個健康的宋頭領。」
吳用大喜。
神醫就是神醫,沒有十日,宋江不再昏迷,不斷聲喚疼痛,安道全用藥調治,宋江漸漸康復,山寨大喜,只有林沖很不開心,卻也無奈。
宋江復原,問:「司馬魁和苦臉道人何在?」
吳用就將二人意欲截殺張順請醫之事相告,司馬魁死於李逵之手,苦臉道人已經浪跡江湖去了。宋江聽了沒有吭聲,心裡也明白自己生病是中了林中的狠招,林沖又覬覦大寨主之心,從此就有了殺死林沖之心,暫且忍耐。
張順講起水上抱冤之事和王定六父子的恩情,宋江也很感慨,說:「多虧了兄弟。」諸位頭領說:「險些誤了大哥性命。」王定六父子已經上山,宋江讓撥給房子,恩義相待,賞賜不少。
冬去春來,宋江說:「我這一病,時間久了,卻不知石秀兄弟和楊雄雄第如何?還有盧俊義,也不知還都在不在?」
吳用說:「大哥放心,關勝歸順了梁山,太師蔡京心懷鬼胎,不敢再聖上面前提起,開始主張招安,朝中人心惶惶。我又派人在北京城發帖子曉諭軍民百姓,若敢傷害幾位兄弟,打進城去,一個不留,梁中書心理恐懼,也不敢下手,目前,他們三人雖說受苦,性命無憂。」
宋江說:「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宋江讓別人出去,和吳用商量說:「林教頭是一個城府很深之人,他窩囊並不膽小,而且膽大包天。也頗有心計,我研究過這個人,當年在東京,高太尉父子喜歡上了他的女人,他為了自己的官位,可以捨棄自己的女人,被冤枉發配的時候,他乾脆休了女人以滿足高太尉父子的淫慾,就是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是個可憐可憎之人。董超薛霸收了賄賂,在野豬林要害了他的性命,被和尚魯智深救了,他卻不願意落草,而是讓饒了董超薛霸,魯智深義薄雲天,一路送他去滄州牢城營,但口風很緊,沒有暴露自己的行蹤,董超薛霸不知道魯智深是那裡的僧人,回去很難交差,魯智深剛走,林沖就將魯智深的行蹤告訴了兩個差人,他的做法是出賣朋友,保全自己,別人死活跟自己沒關係。在滄州無奈殺人後,是柴進救了他,推薦他投奔自己的朋友王倫,而林沖是個翻臉無情無恩無義之人,上山後覺得王倫對自己不公平,自己受委屈,就趁你們上山之際,趁機殺死王倫,這殺死王倫,等於不給柴進留面子,恩將仇報是林沖的作風,吃人飯砸人鍋,豬狗不如。他卻沒有臉面坐這第一把交椅,但是卻一直覬覦這個位置。晁蓋大哥是怎麼死的,我懷疑跟林沖有關係,那一箭肯定是林沖所射,晁蓋大哥是個老實人但心知肚明,他對這個位子本來就不很看重,但林沖卻很看重,害死晁蓋大哥的真正兇手不是林沖還有何人?你也知道,史文恭,林沖,欒廷玉,孫立,盧俊義,都是一個師傅,誰不了解誰?林沖武藝高強,肯定會取了史文恭的腦袋,他也有這個能力。糊塗的晁蓋大哥,雖說被林沖害了,倒覺得對不起林沖,因此在臨死支持林沖奪回梁山寨主之位,這才命我和林沖共管山寨,還遺言誰殺了史文恭,誰就是山寨之主。很明顯,晁蓋大哥是支持林沖奪位的。我生病也是中了林沖定下的美人計,這才中了招差點死掉。司馬魁和苦臉道人也是被林沖收買,想要殺死張順,斷了我的活路,誰知人算不如天算,一來軍師籌劃的好,二來張順兄弟老天眷顧,竟然真的搬來了救星,這才挽救了我宋江不死。軍師以後小心,這個林沖只可利用,不可親近,要當心這個人,他不是一盞省油的燈,是一顆炸彈,隨時就會爆炸。」
吳用聽了宋江一席話,驚出一身冷汗來,對林沖有了恐懼,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宋江說:「春暖花開,我雖說病好了,身體仍舊很虛弱,北京城還是要打,府庫的錢糧夠梁山上兄弟吃三年的了,順便救回石秀楊雄和盧員外。這個盧員外武藝高強,估計是林沖的對手,正好可以牽制林沖,預防他的陰謀。以後若去征討曾頭市,就想法讓這個盧俊義擒拿住這個史文恭,他是新近上山的,又沒有心腹兄弟,根基尚欠,梁山好漢自然不會支持他做寨主,我客氣一下,自有安排,只要寨主之位不落到林沖手裡,我們還有好日子過,只要林沖坐了大寨主之位,我們這些好兄弟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說實話,這個林衝心胸狹窄還不如那個白衣秀士王倫,只是他很會偽裝,不得不防。」
吳用說:「大哥,我明白了,我自然會安排。大哥安心養病,我自會安排怎了攻打北京城。」
宋江說:「好,軍師,一切都靠你了。」
話說過了幾日,軍師在聚義廳開會,說:「兄弟們,春暖花開,沙軟草茂,正好出去練兵,北京城打了兩次,都沒有打下來,看來,我們要換個方式,強攻不行,就用智取,好一段時間沒去騷擾北京,城裡一定鬆懈,聽我安排。大隊人馬三天後出發,先鋒前哨先動身。」
所有梁山好漢都站了起來。
吳用說:「武松魯智深,你們二人下山,進入北京,找廟宇藏身,等待梁山人馬到了接應,殺死守門官軍,打開城門,就是你二人的功勞。」二人領命下山。
「時遷凌振,你們二位進入北京,梁山人馬到後,時遷夜晚二更在翠雲樓上放一把火,凌振放幾十個轟天雷,城裡一定大亂,此功不小。」二人領命下山。
「薛永,李忠,周通,楊林,你們四人扮作打把勢賣藝的,帶五六個小嘍囉,城裡一亂,亂中取事,虛張聲勢,迎接梁山人馬進城。」四人答應,下山去了。
「燕青,你帶兩個帥哥呂方郭勝,帶十幾個小嘍囉,混進城去,藏在監牢附近,一旦大隊人馬到了,你們就攻進監牢,先救人。隨後去抓姦夫**。攻城之事不用你們管。」三人領命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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