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歸墟 第二十七節 樵夫之謎

    廉繼祖無意中想起今天的日子以及大夏來訪的事兒，他清楚的知道，玉簡中對這件事記載的很清楚，由於衛振都同嘉佑帝簽約，再一次將大夏與紅衛聯合起來，從而再一次的刺痛北靖，北靖聯合其他國家相約共同進犯紅衛和大夏，從而引發第二次「德昱大爆發」，程度超過上一次，紅衛帝國險些陷入四分五裂的地步，而大夏則出現「三家分夏」的局面，然後逐漸淪為三流帝國。此戰一舉奠定了北靖第一強國的地位，為進一步一吞衛、夏打下基礎。

    一旦出現此種情況，玉簡主人的心愿將徹底破滅，作為一個考古學家，看了太多的朝代更替，他知道，每一個朝代都有忠良之人，也有奸佞之人，更有思謀造反之人，但無論是什麼人，所在的朝代、所處的地位都只是為了當時一時之興衰，也許幾年後，也許幾十年後，或者幾百年後，你的一切努力都將化為泡影，被新的人、新的事、新的朝代而取締，努力又如何？懈怠又如何？

    可是如今不同，廉繼祖明確感覺到自己的命運同玉簡緊密連接在一起，似乎他必須幫著玉簡完成「心愿」才能回到地球去。

    一時間煩躁不安，如何才能破解危局呢？

    信步走出房門的時候，正遇見三公子跟四公子進來。三皇子跟四皇子最近的行動很讓郡守大人疑惑不已，按常規來講，一朝皇子怎麼也應該到郡守府查核政績或做些官場文章出來，即使將來不做皇帝，也要給百官留下一個親民的印象，然後大家就花花轎子眾人抬，你好我好大家好。

    如今的這兩位有點反常，先是被刺，然後傷口剛包紮好，好沒怎麼樣呢，第二天就跑去找那個什麼廉繼祖喝酒，然後去拼酒，我娘啊，那可是論罈子喝，等等，怎麼又是廉繼祖，到底是何許人也，讓得兩位皇子啥事不干，連傷口都不顧去陪他喝酒，是不是老夫漏了什麼東西？不過那個什麼廉繼祖真能喝，不用老夫喝，光是聽著就肝兒顫。

    今天三皇子和四皇子來是跟廉繼祖辭行的。

    皇家三旗使來的時候帶有密令，其實衛振都也不知道他們哥兒倆在這，派三旗使的時候衛振都多了個心眼兒，琢磨萬一要是這哥兒倆在這，就趕緊讓他們回來，打虎親兄弟，他跟衛振玉哥兒倆關係非常好，這次對付大夏使團多個人就多一份力量，至於衛振玉此次的密旨，他著人另發一道密令交孟先楚，算一算，孟先楚此刻該離開通郡和江西郡，應該到了南郡附近。他對蘇察多以及軍方的那幾個大將還是放心的。

    沒想到衛振玉真在梓梁，結果自然是領命啟程。

    這裡需要交代一下，衛振玉他們怎麼會受傷，怎麼會跑到梓梁來。

    自從衛振玉「假摔」之後，廉繼祖被莫名其妙的敲了一棒子，在腦袋裡打出來一個旋窩之後，廉繼祖跑去梓梁，衛振玉衛振英連忙查探皇家鐵令的下落。

    沒有方向，哥兒倆就沿著大路走，可巧，方向就是梓梁的方向，一路上衛振英就分析，能在眾多護衛眼皮底下，又在韋振英哥兒倆的眼皮底下把衛振玉貼身藏著的令牌偷走的，絕不是普通人。

    整個帝國偷盜之術排得上數的也就是那麼幾位，其次這人要是想對他們不利的話，要他們腦袋易如反掌，要知道，衛振英的功夫非常高，那是經過多位高人秘傳的，此刻也是一身的冷汗，一陣後怕，萬幸啊。

    到底是誰呢？

    一陣胡思亂想，這一天，哥兒倆帶著一幫「商隊夥計」來到一座山腳下，幾個有點地位的「夥計」就說「公子，咱歇一歇吧，喝口水在趕路也不遲。」

    衛振玉從諫如流，於是，一幫人原地坐下，啃乾糧的啃乾糧，喝水的喝水，還有的看四下沒人跑去方便。就看遠處山道上，來了一個人，一身樵夫打扮，擔著柴擔子，一邊走一邊唱山歌「大蒼山，小蒼山，嶺連著嶺山連著天，蒼月下，大蒼山，誰家柴擔呦壓彎了肩……」

    歌聲嘹亮，穿透力很強，曲調輕快，聽著很好聽。

    「三哥，沒想到這山野之間還有如此歌聲，著實不易。」韋振英難得的說。

    衛振玉看了看他，笑道：「最難得是老四你心情不錯，居然能說笑，更不易，哈哈哈哈！」

    一個「高級夥計」在旁邊笑道：「三爺說的是，四爺平時難得說幾句話，今天能主動說笑，可見四爺心情確是不錯。」

    「呵呵，老十六說的不錯，我確實心情挺好。要不你猜猜我為什麼心情好，猜對了有賞。」

    「四爺的心思老奴哪猜得著，四爺說笑了，不過您老既然讓猜，老奴仗著膽子就猜猜，莫非四爺有線索了？」

    「哈哈哈哈，老十六我就說你是人精，適才我忽然想明白一件事，就是那東西或許沒丟。」衛振英說完，衛振玉就是一愣。

    「老四，你是說那東西還在附近？」

    「不是，東西是丟了，不過，我猜是有人想引我們去一個地方，或者見一個人，具體什麼情況我也說不好，也許，我們到時候就會知道。另外，我總覺得拿那東西的人應該跟我師門有些關聯，不過現在還不好說。」

    衛振玉一時沉吟不語。

    不過，那個樵夫在說話的功夫就來到切近，笑呵呵的把擔子放下，然後朝衛振玉哥倆一抱拳：

    「幾位貴人，看樣子該是過往的經商的吧，小的是山裡的樵夫，水袋裡沒水了，不知道諸位能不能給點水喝，小的在這裡謝謝諸位了」，說著朝眾人來了個羅圈揖。

    他這一作揖不要緊，衛振玉這邊至少有十二個「夥計」就全身戒備上了，韋振英也一臉凝重。

    就見此人放下擔子時，那一擔子兩捆柴隨意的被放到地上，可是，跟一般的放地上不同，那些普通的柴枝被人用大力硬生生的壓到地下，足足有一掌之深，他站的那個地方可是一堆石子路。

    「朋友客氣了，都是過路的，討碗水喝有什麼呢」，說著，讓一個夥計扔過去一個水壺，那個樵夫也沒客氣，伸手接住後，仰脖灌下，然後一臉陶醉道，「痛快，還是張記的水好喝！」

    一句話不要緊，衛振玉和衛振英兩人心裡「咯噔」一下子，當然，臉上漏不出來，這哥兒倆從小就被教如何沉著，怎麼修養城府，要想在皇家混下去，活下來，這是必修課之一，要是他們不想讓人看出來什麼，就是死了，你也發現不出他們內心真正的想法。

    要知道，張記這兩個字是在張家客棧的時候廉繼祖提的，定下來的名字，別看二當家他們又是求笑痴，又是求笑舫的，整個買賣真正的名字是張記，這是兩位皇子欽準的，這麼點兒事，皇子定了，就相當於聖旨，因此，二當家他們不管怎麼折騰，那幾位原始股東，他一個也不敢動，要是動了一個，別說他一個販賣人口的，就是一郡的軍隊也不夠滅的。

    這個樵夫先是扔柴，露一手功夫，接著又提張記，莫非跟那東西有關不成？

    「不知先生從何處來，又要到何處去呢？」衛振玉一臉微笑的朝樵夫道。

    「哪敢稱什麼先生啊，貴人說笑了，小的就是一個砍柴的，在砍柴的時候看見了一個兔子，就想追，沒想到那兔子跑得太快，給小的累的腰酸腿疼的，正好遇見貴人，就想討碗水喝，想著喝完接著追那兔子去。」說完沒等衛振玉再問，左手一抓擔子，網上一抬，說了聲告辭了，大步朝前跑了出去。

    衛振玉一看，追！

    那樵夫抬擔子的時候，硬是把柴枝從石頭裡給拔了出來，一根柴枝沒斷。就這一手功夫，衛振玉他們就全都甘拜下風。

    一般練武的人，硬功最難練，簡單的硬功沒啥，無論是掌法還是筋骨都有打熬之法，有些練法都快臭大街了，但要想往深了練，就難了。

    硬功分三個層次，第一層次是皮肉之軀的練法，把一身皮肉打磨成刀槍不破。

    第二層次是連五臟六腑全都練出硬功，毒汁難破，一般到這個境界的，才真正觸摸到功夫的大門。

    第三層是能夠將硬功借物施力，同練內功的人不同，硬功的功法到第三階段身體碰著什麼，什麼就都硬如鑌鐵，說之開山碎石都不為過。已達練武之極限。

    一般練功到第一層次的人比較多，第二層次的少之又少，能到第三層次的人，江湖中未見。

    時方才樵夫用的那一手幾乎接近第三層次，衛振英沒到那層次，但他聽老師說過，一旦碰著這種人，有多遠跑多遠，別說是他這水平，就是自己的師爺也未必接得住。

    衛振玉也大體聽過此類的話，倒不是想把樵夫拿下，況且也拿不下，他的想法是交個朋友，套問下鐵令之事。

    無奈，現實總是很殘酷。

    追了沒多遠，人就被追丟了，樵夫大步行走，看著走的也不快，可是幾步就總計不見。

    衛振玉一陣的泄氣，當初自己學藝之時，老師就說過，這世上能人輩出，如今終於見到高人了，這人是誰呢？衛振英也自己琢磨，不但他們哥兒倆琢磨，一幫「夥計」人人都在琢磨。

    追不著也得追，順著方向就追下去了，也不調整方向，就是一個勁往前跑就是，這一追整整追了一天，到晚上了，全都受不了了，渾身跟散架子似得，衛振英還好一點，衛振玉比弟弟差多了，此刻下令搭帳篷，做飯。

    安排人巡夜的巡夜，睡覺的睡覺，哪成想，剛睡著，就聽見遠處馬蹄聲由遠及近，眾人趕緊起來，上馬結陣，就見前面足有三千多人迎面而來，前邊有五百名馬隊，後邊清一色的步兵。

    衛振玉被眾人護在當中，韋振英親自領兵衝過去，衛四爺的功夫確實了得，對面騎兵幾乎沒阻擋四爺分毫，直接被鑿出一個豁口，直接到步兵行陣，韋振英的戰馬上一直掛著他最慣用的長槍，專門用作戰場衝殺之用。平時總也沒有機會，如今終於有機會衝鋒陷陣了，四爺眼毛都樂開花了。

    這一戰，三千人近乎全軍覆沒，只有一個領頭的見識不好逃之夭夭。

    衛振玉等人查看敵人屍體，兵刃時初步判斷，對方兵器全部為軍刃，軍制器械，衣服內穿軍制軟甲。

    軍制軟甲，至少曹校以上將領標準配置，如今被穿在這幫人身上，本身就是重大的問題。

    再仔細查找，在一個看似當頭兒的身上，發現了一塊令牌，上寫席江，背面是三。

    老十六過來看了看，「三爺、四爺，這夥人是席江匪，此人應該是席江匪的三當家。當年老奴在學藝完成的時候，曾經見過這種牌子，想來不假。」

    「他們是怎麼知道我們要在這宿營的呢？我們自己都不知道我們要來這個方向，他們居然能夠組織起騎兵來襲擊我們，三千人啊，如此大手筆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幹的了的，三千軍制軟甲，好傢夥，還真看得起我們。莫非那個樵夫故意引我們來不成？」衛振玉仰頭閉著眼睛自言自語道。

    「三哥，我看不然，那樵夫要想殺我們，不會如此費事，說一句泄氣的話，以那樵夫的手段，殺我們根本就不用太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