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二日。
這二日中,張天志被河婆請到了自家的府中。
與其說是請,不如說是禁。將張天志完全禁押於河婆的大院內,位於西側的臥房中。
兩日來,有醫者替張天志療傷。同樣,張天志也會指導河婆心法。
河婆每日準時清晨出門,天還未亮便能看到她的身影,隨同一群人走出大院,又到傍晚之時才回到大院內,入院第一件事,定然是來找張天志。
按照錯誤的心法,張天志忐忑教導,而河婆好似沒察覺出異樣。
似乎在這過程中,河婆自身的內力的也在隨然增強!
若不是那無意間,河婆臉頰上浮起的紅暈,張天志還當真以為,教給了河婆了不得的心法。
年幼時,隱約聽聞張楓冉提到過。他張家祖傳功法,切不可過於求成,倘若急於修煉,亦或是功法亂套,輕則走火入魔。
重則當場七竅流血,暴斃而亡!
對於河婆的現狀,張天志半信半疑,不管成不成,死馬當做活馬醫。只有將河婆剷除,他才有逃跑的機會。
又是兩日...
第二日天還未亮,漆黑的臥房外,那抹燭光靠近。
臥房門被推開,人還未入屋中,嘶啞的聲色已經響起,「速速起身,隨我來。」話罷,河婆轉身走到臥房屋檐下。
躺在床鋪上的張天志,含著不解,還是隨之起身。
起身之後,走出臥房,走到那河婆的跟前,不等張天志開口詢問,河婆又一次轉身向著大院外走去。
張天志緊隨其身,這天還未亮,集市街道上空無一人,除了他兩人外,空空如也。心間雖說不解,可也不敢妄下逃生。
兩日接觸,張天志深知,這河婆的功力,簡直深不可測!
足足走了一刻鐘,河婆終而停下了腳步,停在了西門集市邊緣的河流邊。
這條河寬闊我比,張天志到了西門集市幾日,未成細看過西門地段,此番於黑暗中看到這河流,心間也是隨之一震。
如此寬闊的河流,想要游過去絕不可能。
而河婆之所謂稱之為河婆,正因她有這個本事掌管西門集市暗地裡的勢力,並將河流邊緣所有船隻納為己有!
岸邊停放著木舟,木舟上有幾位持刀的壯漢,還有一人,那人低著腦袋一言不發,甚至在張天志到來後,連頭也懶得抬起來。
雖說天色黑暗,可張天志還是一眼認出,那人正是劉山!
親姐姐的離去,對於這為少年可是致命的打擊,相依為命數十年,卻不料成為了陰陽相隔。
至親的死,張天志感同身受,沒有刻意安慰劉山,隨同河婆一同踏上木舟。
「老嫗找你兩人,並非是送你們渡河,你兩人是要替老嫗完成一件事,事成之後,他可離去,而你...繼續給老嫗指導心法。」
河婆坐於木舟尾端,那唯一的木凳上。
「何事?」張天志終於能詢問心中的疑惑。
「事,不算大事,也並非小事。北門集市,昨日有客前來,那所謂的客人,便是老嫗數十年的死對頭,你兩人只需暗殺掉『宗魏』,便可回到西門。」
「宗魏?」張天志皺眉。
宗魏的名聲不可小,早在張天志年幼之時,便聽路人口中提起過。
這宗魏乃是『刀茗莊』的五少俠之一,排行老三的三少俠,五位少俠鏟奸除餓,替當今百姓拿下數不清的要犯。在江湖中,更是世人尊敬的前輩。
年幼時,已得知五少俠年入中旬,相許生子,那份榮耀也隨之淡化。
可如此功勳,世人依舊記得真切。
那刀茗莊離天道鏡合甚遠,三少俠到北門集市,也絕不可能是做客。再則說,就憑他張天志的實力,想要殺掉宗魏,簡直痴人說夢。
「為何你不親自動手?」
河婆瞪向張天志,輕呵一聲,「呵!東西南北四門,皆有人坐鎮,各自井水不犯河水,老嫗要殺宗魏倒是不難,但若過界,引來的可不僅僅只是單打獨鬥了!」
河婆說的話不假,四個集市,皆有暗勢力的掌管者。中間這條大河,便是分界線,誰敢越界,迎來的定然是一場騷亂。
而張天志與劉山兩位少年,即便到了北門,也只是毫不起眼的毛頭小子罷了。
不等張天志開口,河婆繼續道,「老嫗知曉你擔心何事,在心法未完成之前,老嫗決不可讓你死於此地。但則他...就得看他自己了!」
所有人的目光,統一望向那低頭不言的劉山身上。
劉山手中握著一把小刀,小刀算不上精美,刀身上卻散發著一股嗜血氣息。
木舟滑動了,眾人全部閉口。
張天志依舊沒上前安慰劉山,其一,張天志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其二,倘若話不對口,劉山一怒之下,持短刀誓要殺死河婆。
那鐵定會被河婆直接打下河流中。
四周依舊漆黑,黑暗中木舟划過了那雄偉的山蠻,張天志從始至終,都未真切看到,離他身後不遠處,那座高山。
山樹立於河流中央,山之大,山頂端便是真正的『天道鏡合』!
時至天明,木舟終於停靠在北門的岸邊,那河流地段毫不起眼,甚是空無一人。幾位壯漢當先下舟,待張天志也下舟後,河婆開口。
「且慢,這件信物你切拿好了,他幾人只負責送你兩進入市區,之後你兩人便去清遠客棧,尋找『陳二』,他會安排你兩人接下來的事。」
隨著話語,河婆丟出手中的錦囊,木舟又調轉方向,向著原先的路線返回。
幾位壯漢沒與張天志二人多言,當先向著岸上走去,張天志回頭看了看默不動身的劉山,剛想上前慰問,卻不料劉山開口了。
「你怕死嗎?」
這一語,問得匪夷所思,問得張天志定在原地。
幾時起,他想過死去,可心中的不甘,與娘親的安危,多少次讓他苟且的活了下來。
既然不會死,那就要報仇,家父曾經的榮譽托福給了他,定要將這雙拳頭髮揚光大,讓世人知曉,他張家的厲害!
「怕!誰都會死,可死,若不死得正氣凌然!那活著,又和死了有何種區別?」
一直低頭的劉山,終於抬頭,那雙眼中流露的並不是責備,擦拭掉眼角將要溢出的淚水,隨同張天志身後,一同向著北門集市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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