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麗眼角顫了顫,碧色的眼睛一片迷霧。
她也恨著陸羿辰,怎麼能不恨,可這不能說明,就要任由蓆子皓去非為作歹!不管陸羿辰對她做了什麼,她還是覺得對他心有歉疚。
無奈,悲苦只能吞咽腹中。
恨著他,卻也只能默默在心底恨著,不可能去報復他。
「我已經不愛他了!」塔麗冷聲說著,眼底一片死寂。
蓆子皓卻笑起來,「你以為你的謊言能騙得過我?」忽然,他的聲音驟然冰冷下來,更狠地盯著塔麗。
「塔麗,十二年了,你可知道,我這裡痛了十二年,難受了十二年。」
塔麗目光渙散地望著蓆子皓,心下都不禁感嘆一番。
他們都認識十二年了,自從陸羿辰殺了她的初戀男友,那一年她被黑幫追殺,是蓆子皓救了她,她很感激蓆子皓,但他明知道她心裡喜歡誰,她要去找陸羿辰,跟陸羿辰說清楚他們之間的誤會,她沒有背叛他,她是被逼的。
蓆子皓卻不放她走,不許她離開法國,甚至不許她離開他的家,就是出門也要有好幾個保鏢寸步不離地跟著她。
她不願意,她反抗,他就強暴她,後來……
她就懷孕了。
想到那段時間的日日以淚洗面,日日與他在爭吵對抗中度過,都覺得那是一段苦痛至極的歲月。
七年,整整糾纏了七年,他說他,不再會束縛她,放她自由,她終於可以離開他,來到中國尋找陸羿辰……
可那也只是他的陰謀,蓆子皓毀了她和陸羿辰,陸羿辰對她恨之入骨。
五年的囚禁,她都在毫無陽光的暗室里度過,一雙眼睛也變得再不那麼明亮,視力看東西極其的模糊。
不禁苦笑,她的人生,難道就要在這樣的痛苦中度過?
為什麼她也滿腹的委屈,卻還是那個最被磨難,沒人可憐心疼她的苦楚。
蓆子皓忽然喊起來。
「我會讓他品嘗到我這些年所受的痛苦!十二年了,我要讓我承受的心痛,統統讓他悉數品嘗一遍!讓他也嘗嘗心痛欲碎的滋味!」
「蓆子皓,你還要做什麼!你做的已經夠多了!你已經深深傷害過他了!」塔麗凝眸瞪著他,苦聲質問他,「你還要傷害他心愛之人嗎?可馨已經死了,他已經痛不欲生了!不要再做任何事了!算我求你了!」
塔麗試圖抓住蓆子皓,他已翻身下床,冷冷地睨著他。
「還說不愛他,一提到這個,臉色瞬時就變了。好,很好,呵呵……」
塔麗臉色驟然一白,正要說什麼,蓆子皓冷冷丟下一句話。
「快點養好身體,我不希望我的女兒從法國過來,看到自己的媽咪,瘦成這個樣子。」
塔麗眼底一熱,眼淚就又噙滿了碧色的眼睛中。
「珍妮……」
蓆子皓悶哼一聲,「你還記得珍妮,我以為你的腦子裡,滿滿只有陸羿辰。你的女兒,早就忘記還存在這個世上。」
麗莎心口一疼,她怎麼會忘記珍妮,挾持小王子的時候,她還想,她的珍妮也該這麼大了吧,會長得很漂亮嗎?
珍妮剛出生的時候,她的珍妮……擁有一雙和她一樣的漂亮碧色眼睛。
為她接生的醫生還說,珍妮長大會是個很漂亮的大美女……
可那個孩子,是蓆子皓的,是他用強硬的手段,才讓那個孩子來到這個世上。
她抗拒那個孩子的存在,甚至沒有多看那個孩子一眼,沒有多抱一下。
但母女連心的感情,依舊讓她時時牽掛那個孩子。
她們母女,只有三天的緣分,從出生只在她身邊三天,就被蓆子皓抱走了,自此再沒見到過那個孩子。
「她也該五歲了……」塔麗激動得聲音顫抖,五年前,正是她生完孩子沒多久,他說他放她自由……
「你會讓我見她?你不是一直不肯讓我見到孩子!」塔麗忽然從床上坐起來,許久躺在床上沒動,忽然起來頭暈的差點栽倒。
蓆子皓忍著想要過去攙住她的衝動,捏著鐵拳站在原地。
「當年你說,幫你跟祁遠治傳話,你就讓我看一看珍妮,在我去教堂坐修女之前,就讓我見到孩子……可你食言了!」
她還記得,他當時對她說,想見孩子,就回來,回到他身邊。
她當時就心寒了,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珍妮。她恨蓆子皓,絕對不會再回到他身邊。
他曾經對她的暴虐,強取豪奪,與陸羿辰的冷對待相比,殘酷更多。
可在逃出暗室的那一刻,她還是熱切地將所有希望寄托在蓆子皓身上,至少在他身邊,她還能見到陽光,還能看到一點活下去的希望。
蓆子皓沒有說話,摔門而去。
塔麗望著地板上,還留著蓆子皓乾涸的血跡,無力地癱在床上,目光又恢復死水般的空洞。
……
李夢涵看到徐阿姨晚上去樓上送飯,很好奇樓上住著什麼人,為何要夜裡悄悄去送飯。而且白天的時候,也看到徐阿姨神秘兮兮地上過樓。
李夢涵站在樓上,仰頭看著五樓的方向。
這幾天,她都沒有看到陸羿辰,他都是早出晚歸,除了那個總是欺負她搗蛋不完的小王子,這個大宅子裡,所有人都對她客客氣氣。
客氣到讓她覺得,她真的只是這裡的客人。
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明明外面所有人,都說她是准陸太太了,為什麼到了這裡,什麼都變了,連那點可以期盼自己做美夢的幻想都沒有了。
在那個樓上,關著的人會是誰?
她很好奇。
這個大宅子裡,似乎有很多神秘的地方。
二樓的主臥室,傭人阿秀就告訴她,不可以進去,三樓的幾間房間,也是鎖著的,也告訴她不可以上去。
雖然五樓沒人告訴她不可以上去,但看樣子,好像比下面幾個樓層更神秘。
等徐阿姨從樓上下來,李夢涵就躲在樓梯後面的暗影中。
已經晚上十點多了。
陸羿辰還沒有回來,小王子那個搗蛋鬼也睡了,很多傭人都去休息了。
徐阿姨給顧若熙送完飯,也去睡了。
大宅子裡一片安靜。
李夢涵脫掉鞋子,赤腳無聲上樓。
這裡的走廊沒有燈光,十分的安靜,走廊兩側的牆壁上,掛著幾幅價值連城名家手筆的油畫。一眼看向走廊的盡頭,幽深的黑,每走一步都像更深陷入一片深淵。
心口「通通通」的跳,每踩一步軟綿綿的地毯,都像踩在一片棉花上,雙腿無力。
但她還是向著最神秘的裡面房間走,她曾經有偷偷看到,徐阿姨就是給那個房間送飯。
終於到了那間房的門口,她緩緩停下腳步,望著那扇緊閉的房門,用力吞咽一下,忍住紛亂的心跳,抬起沉重的手,猶豫了半天,還是輕輕敲了那房門兩聲。
顧若熙聽見敲門聲,不禁詫異,陸羿辰知道門的密碼,不會敲門。
而且敲門聲,也不是徐阿姨的三聲一頓,況且徐阿姨剛剛送完飯下去,本不該再折回來。
會是誰敲門?
顧若熙屏住所有聲音,靠在門口,仔細向外面聽。
這裡的隔音非常好,門裡門外,就是兩個封閉的世界,根本聽不見絲毫聲音。
李夢涵站在門外,見裡面也沒什麼動靜,心裡發怵,再不敢敲門,就小心翼翼地退後一步。
生怕陸羿辰現在回來,被發現,趕緊轉身就走。
可剛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竟然撞見了一條黑影,李夢涵嚇得趕緊捂住嘴巴,忍住所有聲音,大眼睛瞪得大大的盯著那條身影。
「阿秀!」李夢涵低呼一聲。
阿秀對李夢涵恭敬地笑笑,「李小姐,發現你不在房間,就來找你了。這麼晚了,您還出來是有事嗎?少爺不是說了,您有什麼吩咐,儘管找我,不要到處亂走。」
李夢涵一時間語結,說不出話來,吱吱唔唔半天,「就是……就是睡不著,出來轉轉,這房子這麼大,一下子就走迷路了。」
李夢涵亂亂地說著,想去坐電梯,又見樓梯口就在面前,就趕緊一節一節快步下樓。
她光著腳,踩在高檔大理石的台階上,腳心一陣冰冰的涼,也顧不上穿鞋,抓緊跑下樓,回自己的房間。
阿秀跟了進來,對李夢涵依舊笑得恭敬,小聲說,「李小姐放心,阿秀不會隨便跟少爺多嘴了。以後李小姐再睡不著覺,就找阿秀說說話,再不能到處亂走了,少爺特意吩咐過,這個家裡,尤其五樓,誰都不許上去。」
李夢涵的好奇心再一次被挑高,就脫口問了一句,「為什麼?」
阿秀乾巴巴地咧嘴笑笑,「這個……我也不知,來了這裡五年了,來的時候就知道,五樓不能隨便上去,否則……」
「否則什麼?」李夢涵的臉色不禁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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