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道場 29、錯題正解

    也張易在答題，他當然不會湊過去看，兩個小時也不能浪費，就拿了正在研究的課題開始思考。

    張易一題題順著做下去，中間也有停頓，大多數是在計算，記憶的東西都是這周剛看過的，不需要多回想，如果把運算步驟也寫出來，真要占滿一張草稿紙了，這是物理考試，不是數學考試，重點是根據計算結果來分析。

    張易跟著王教授學習了一年，反覆訓練力學的計算，腦子裡運算已經很快，在帆板上航行時，都能測算風力和波浪，還能算出自己腿上發力是多少數值，這也是物理系看到張易第二篇論文，就要給張易博士的依據，因為力學方面，張易已經夠資格了。

    這次考試很突然，沒有準備就列印的，試卷沒有正反面，張易寫完一張就換到第二張，等換到第五張時，趙教授也從自己的研究上停下來，看張易的答題進度。

    他看看時間，才一個小時出頭，居然已經完成四張，心裡暗忖：這個答題速度確實很快，就看正確率怎麼樣了。

    他當然不會去打擾張易，也沒有發出聲音，就坐在位置上發呆，然後就想到自己題目改了，計算結果還沒算過，要批改，自己還得算一下才好。

    他印象中自己好像要一個半小時，才能完成第四頁的，張易速度明顯比他快。他在電腦找出試卷後，忽然有個想法，就是等張易做完了，自己也列印一份做一下，看看能不能也做得那麼快。

    這份試卷是三個小時的，他故意對張易說兩個小時，是因為張易只看一周，明顯只是讀一遍就來要考試，他得稍微為難一下，讓張易長個記性才行，做學問不能浮誇。

    他也不是刁難，因為他自己是可以兩個小時做完試卷。不過看張易進度，一個半小時就能做完，他才生出比較的念頭。

    這一愣神，才發現張易已經換到第六張，並且已經答到第三題了，也就是還有十分鐘不到就能完成。

    趙教授看了一下時間，就安心等待起來。結果張易在最後一題上愣住了，足足想了四五分鐘，然後才開始繼續寫出來，最後留的空白也不夠了，直接拿了一張草稿紙寫起來，足足寫了半張紙後，才結束答題，最後一題，多花了張易二十分鐘，整個考試花了1小時56分鐘。

    張易寫完就站起來，把試卷整理一下，拿起來繞過桌子交給趙教授。

    考完試，張易對趙教授特別敬佩，這張試卷就是這本上冊的精華，感覺所有知識點都被囊括進來，如果不能理解吃透，根本無法完成答題，計算方面除了最後一題有點難，其他都很正常，每一個結果，需要的比較論述依據，書上也都列出來了，能記住，當然就能答出來。

    最後一題也許是類似加試題一樣，計算很複雜，結果超過書上的標準，需要從很多方面來進行刨析排除，張易最後得出的結果是故障代碼為xxxx-2p。

    趙教授只看一眼試卷，就覺得賞心悅目。

    這是考試卷嗎？整個是書法作品啊。

    他瞄了一眼第一題，公式沒錯，如果計算沒錯，論述就完全正確，他點點頭把中冊遞給張易說：「你是很用心的，上冊還留著，中冊現在就拿去看吧，如果我批改完，發現有問題，會讓你繼續鞏固一下上冊的。我這裡，周末兩天的下午三點到五點，都有空為你解答疑問。」

    張易給他鞠了一躬就拿著書離開了。

    趙教授也沒有立刻批改試卷，這試卷沒有標準答案，他也需要先做一邊才行。他修改數字可不是討巧，而是隨意修改的，結果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不喜歡討巧，因為科學是不能討巧的，只要每個數字在範圍內，都會有答案的，到底是什麼答案，該怎麼刨析，這要算出來才知道，反正書上都有知識點。

    教授列印出來後，看了一下表，自己也開始做題，他是很嚴謹的人，自己和學生一樣，也準備了幾張草稿紙，所有計算，都要現算才行。

    他當然也會速算，答題同樣非常快，做到最後一題時，也不過一小時五十分。

    他沒有張易快，因為張易是跟速算大師王教授學過一年，又年輕，速算肯定比他快，而且張易寫字也比他快，這兩樣都是他比不了的，他的優勢是論述不需要動腦子思考。

    等他看完最後一題題目時，愣住了，裡面的數字都是改過的，有個變量原來是29，他記得改成19的，結果這套題目列印出來是129，也就是他居然忘了刪除那個2。

    他修改也是有規則的，這個129應該是超出範圍的數值，但是他看到張易是答出來，因此他也沒有多糾結，開始計算起來。

    然後他就發覺這個數字還真是很難算，算出的結果，果然是超出標準範圍的，應該是不可能達到的數值。

    他並沒有去看張易怎麼答的，反而考慮起來，遇到這種例外結果，會怎麼樣，隨後他發現，如果真是在預存的設備里，調整到129這個變量，設備會因為陷入無法運算而死機，然後他也不好刨析了。

    想了半天，他只好搖搖頭，暗嘆自己也是老了，這專注力差了很多，居然忘了刪除那個2，看了一眼時間，兩小時17分，比張易完成試卷多了21分鐘。

    他這才拿出張易的試卷，首先就看了最後一題，計算結果和自己一樣，但是張易沒有說死機，而是對這個結論，進行各種排除解釋，最後得出的結果是設備計算模塊無限循環計算，直至發熱燒毀，由此引起上一級設備檢測故障，故障代碼為xxxx-2p。

    趙教授看到張易結論後，也覺得是這麼回事。可是他剛才發現是死機就沒有繼續下去，覺得結束了，他突然覺得很不好意思，然後內心感到惶恐。

    自己是不是困在這本書里太久了，為什麼超出書中的內容，就不會再去考慮。最近的課題一直沒有進展，是不是也被自己總結的東西束縛了，也許該跳出這些內容，換個角度重新研究，或許就能找到方法。

    趙教授想到這裡，就覺得腦子裡忽然打開一扇窗，心裡多出好多的思路，他立刻就把試卷放下來，開始順著新思路研究自己的課題。

    這個課題研究很久了，各種假設都被他試過，有了新思路後，根本不要多繞彎路，困惑已久的障礙，和卡住他的許多節點，直接避開就行，然後就順理成章解決了。

    趙教授把課題關鍵都列出來，所有細節都檢查一下後，發現沒有問題，才放鬆下來，然後就感覺肚子餓了，等看了電腦上時間，才發覺夜已經很深了。

    他搖搖頭，自己這個老頭子，居然能夠熬夜到凌晨四點，還這麼有精神，這是多少年沒有的事情了，看來吃了半年藥膳，還真是有作用呢。張易這小子的藥膳堂，開得真不錯，難怪這麼多教授喜歡他。

    趙教授精神一松，就感覺到困了，他很刻板，平時都是晚上十點準時睡覺，已經二十年沒有熬夜過，這麼晚了，他也不想回去了，就從衣架上把大衣拿下來，然後熄燈，往身上一蓋，準備在沙發上躺到天亮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