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過陽平帶著李尋進了茶肆,找了個靠窗的桌子坐了下來,兩個人要了一壺茶水,幾樣炒貨。等兩人坐定,有人將茶送了過來,過陽平先給李尋倒了一杯,自己也滿滿的倒了一大杯。李尋端起杯子,在嘴邊吹了吹,覺得不是很燙,就喝了一大口,他逛了一會兒街,覺得有些渴,便將這一杯水一飲而盡。又自己抓著壺,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過陽平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只覺得口中甚淡,實在嘗不出什麼味來。
過陽平轉首一看,發現這茶肆中的人寥寥無幾,除去自己兩人,只是一個客人坐在另外一處窗邊,靠著牆蹺著腿,陽光自外面斜斜的照了進來,照在他兩條濃眉之上,那如眉同潑墨,顴骨稜稜,滿臉清滲滲的鬍渣子在陽光照耀下發出了一層油光。那人眯著眼,看了看窗外,皺了皺眉,挪了挪屁股,縮到了陰影內,閉上眼晴假寐了起來。
過陽平也皺了皺眉,在他的感覺中,這就是一頭懶睡的猛虎。他不知此人的來路,自己又帶著個小孩子,也不便試探。這種感覺對他這樣的純粹的軍人,非常不好。他又一看桌上,還是只有那一壺茶水,自己點上的炒貨也沒有上來,過陽平一看那茶肆到老闆,卻見他正在與那夥計不知在談些什麼,眉開眼笑的也對自己兩人不管不顧。
也不知怎的過陽平頭突然火起,一拍桌子:「老闆,我的炒貨怎麼還沒有來?」
那老闆嚇了一跳,停下的談笑,小步跑了過來,一臉堆笑:「對不起對不起,客官,這就上,這就上……」正說著,那老闆趕緊給站在櫃檯邊的夥計使眼色,意示他趕緊將東西取來,那夥計不情願的取了個盤子,伸手進櫃檯里掏了幾下,抓出了些瓜子花生之類的炒貨,隨手丟在盤子裡,端著走了過來,那老闆尤自在解釋:「小兒今天才來店裡幫忙,怠慢了客人,遠望客人見諒,這一碟子的花生就當小老兒請客了,小老兒這就將銀錢還給客人……」
過陽平也不好為了幾個小錢為難這老闆,揮了揮手:「算了算了,放在這裡就好,不用退什麼錢了,你下去吧!」一邊說一邊偷眼看了下那窗邊的客人,那人懶洋洋的靠在那裡,一點動靜也沒有。過陽平心裡莫名其妙的煩燥,覺得此地不宜久留,便招呼李尋:「李少爺,水喝了,要不咱們先去別的地方走走?」
李尋才坐下喝點水,卻不想現在就走,他看著過陽平:「過大叔,我還想喝點水……「
過陽平沒奈何,只得坐著,見到桌上那一碟子的花生,取了一顆,去了殼,丟了兩顆在嘴裡,嚼了兩下,如同嚼蠟一般,還一下嚼到了舌頭。過陽平大驚,修為到了他這樣的地步,對身體的掌控精細入微,怎麼會嚼到舌頭?肯定是不知不覺受了某些不知明的法術什麼的才會如此,他又再看了看窗邊那位,左看右看又沒有發現此人有何特殊,一時間莫測高深。又看了看正在一邊的老闆父子倆,也察覺不了這兩人有一點修為。饒是他跟著紀缺多年,也是從底層一步步拼殺上來的,多年的修為早已心若磐石,如果不是有李尋在身邊,自己無非就是暴起試探,現在帶了個拖油瓶,過陽平一時間也措手無策。
過陽平站起身來,對李尋道:「李尋少爺,我們出來也有些時候了,水也喝了,不如現在回去府上吧。」說罷,也不由李尋分說,伸手摸了塊銀子放在桌上,拉起李尋,匆匆的走了出去。那老闆走到桌子前,拿起那塊銀子,掂了掂,頓時喜笑顏開,過陽平給的這此錢,都快能有這間茶肆兩三天的收入了,他將這錢收入懷裡,看著鴻游頓時順眼了好多。自從店裡來了這麼個人之後,店裡就經常這樣出些異事,有些人到了店裡,莫名其妙的就生氣發火,有些又莫名其妙的開心異常,有些還會多給銀錢。那此開心的客人還好,店裡也多了好些收入,那此煩燥暴怒的客人就難伺候得多了,幸好自己老到圓滑,才沒有被人將店砸了去,看到一個人伺候不過來,這才將小兒子叫了來幫手,這倒好,差點就誤了事了。想到這裡,他惡狠狠的瞪了小兒子一眼,又摸了摸懷裡的銀子,決定不去理會鴻游。
鴻游閉著眼,沒有理會離開的兩人,紀缺手下的人還不錯,在這裡待了那麼長的時間居然沒有受到自己太多的影響。自己在會國回來之後,受命前來泗州追尋任千城,豈料自己的太上忘情決失控,一時間修為大亂,時好時壞,已經走火入了魔道。一身魔功時時散發,周圍的人時時都會受心境影響,七情六慾會被無限的放大,自己也只得找了個僻靜的地放,慢慢調養,怎料還是碰上了紀缺的人。
還得另找個地方,鴻游慢慢的站了起來,扶著桌子,對那老闆兩父子道:「老闆,結帳。」
那老闆急忙走了過來,看了一眼鴻游桌上,只得一壺寡水,一撇嘴:「好了好了,這壺茶不收你錢了。」
鴻游也不多言,慢慢的走了出去,看了一眼頭上的太陽,太陽直直的照在身上,鴻游卻感覺不到半分的暖意,他走到一邊,靠著牆邊的陰影,消失在了巷道之中。
那老闆看著鴻遊走了出去,突然心中懊惱:這怎麼就沒收他的錢呢,一壺茶水,那也是錢啊。
鴻游拐了個彎,走上了另一條街,他慢慢的走著,經過了那些喧囂的人群,覺得那些人離了自己十分的遙遠,那些爭吵,有如在天邊傳來。隱隱都化做了一個聲音:「游先生,你回來了,游先生,你回來了……」那劉姑娘輕巧的身影在眼前飄忽來去,她甜甜的對他笑:「游先生,你回來了?」鴻游一時間心中低沉,萬念俱灰。此時他人已站產在街中不動,身外灰霧蒸騰,四周的人見此異像,紛紛躲避不休,在他的元神之中,本來是純粹無比的青色光華,漸漸的變成了漆黑一團,翻滾不休,在那漆黑之中,無窮的猙獰形像即生即滅再也不受他的控制,鴻游猛的一拳擊在自己心口,借著劇痛,他的神智一清,趁著這一絲的清明,他伸手入懷,握住了師祖所傳的法器導元珠,真元到處,逼出了一滴心血,滴在那法器之是,又逆運太上忘情決,以心血為引,大喝一聲:「急」那身外蒸騰的灰霧有如靈蛇,一絲絲纏繞在那導元珠上,受他心血的吸引,一縷縷鑽入了導元珠中,那一顆純白的珠子頓時變成了灰濛濛的一片,內有灰色雲霧旋轉不已。
鴻游看著手中的珠子苦笑不已,這是練成了第二元神了,雖然是入魔之後,自己也算是魔功大成,可是,這是自己想要的嗎,本以為自己天資橫溢,聰明絕頂。當年自己拜入師父門下,三十年後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一身修為已經超出師父甚多。師父為了自己向師祖求取更高深的功法。師祖便言自己勇猛精進並非好事,是自己以為師祖不肯,口出狂言。師祖大笑,將本身七種絕學一一列出,任憑自己選擇,自己一眼就看中了第一套太上忘情決,師祖也不阻止,反而親自細心指點,自己修成太上忘情決下山之時,師父送自己下山,同時交給自己這顆導元珠,告訴自己此法器乃師祖親手所煉,將來可救自己一命。
師祖,你是對的,是我太急功近利,我現在清醒了,只是我如何面對過往種種……
鴻游口中鮮血噴出,人也緩緩的倒在了地下,隱約中,看到有兩個小小的身影向自己跑來。
「游先生,你回來了?……」他伸出手,輕輕的撫上眼前人兒的臉:「是的,我回來了。」「長壽哥,你看,有一個人倒在那裡,要不要……」
「在吐血呢,先抬回去吧……」
遙遠的遺忘之地,冥空院內的孤峰絕頂,這是宗師卓東來的修練之地,此刻雲霧縈繞,太陽的光芒從天空照下,到了這裡,也扭曲著變幻出光影,搖曳不止。卓東來坐在峰頂的一塊大石之上,身邊雲霧滾動,有如實物,他面目奇古,頜下長須隨風而動,人卻閉目不動,一點生息也無。
一道金光一閃,一個中年人出現在頂峰邊緣之上,他站在那裡,仰頭望著大石之上的師父,輕輕的放出自己的神識,觸碰了一下卓東來身邊的雲霧。
卓東來睜開兩眼,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這一刻亮晶晶如同才出生嬰兒,下一刻又充滿蒼桑如同飽經磨難的詩人,再下一刻又仿佛通曉天地的智者。他看著不遠處的中年人:「何事?」這一刻,整個世間被敦厚的生機所填滿,那是無比厚重沉穩的大地。
中年人道:「師尊,太上忘情決已有人練成了。」他頓了下,「只是如您所言,走火入魔了。」
卓東來饒有興趣:「哦,是那個小子麼,你的那個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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