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回宮當真如此不願麼?」
看著帝和,訣衣想了想,微微的點了兩下頭。即使不能為他做什麼,可陪在這兒,能看到他,她心裡能安然一點。在帝亓宮只能胡思亂想,她寧可在這兒風吹日曬。
見帝和面露難色,訣衣問,「你是不是很不想看見我?謦」
「我擔心你身子熬不住。凡」
「只是因為這個?」
「不然你以為我為何讓你回宮?」
她這陣子晚上睡覺不踏實,他曉得是在霏靈山見到了紫紅蟾蜍造成的,引起了她年少時的傷痛記憶,這種夢魘要散盡需安寧的過一段日子,心病無藥可治,只能心藥慢慢抹去她的傷痕,眼下看,她心裡的痛苦還深得很。唯一慶幸的是,她心不安的時候,還願信任他依靠他。最悲哀的心病莫過於誰人都幫不得,只能獨自面對。他不在她身邊,若說一點兒擔心沒有,委實自欺欺人,他自然也是想她自己眼皮子底下的。
「我挺得住。」
熬不熬得住滴水不進的日子再五天,不是一句話的事。帝和不想與訣衣辯駁耗費她的體力,她性子太倔了,想做的事,不容人反駁。為主戰之神,她的脾性倒是適合,耳根子軟的人難以統兵征戰。可她不說了麼,他不是主戰之神,她不是他的將士,他只想此時的她是只溫順聽勸的小奶貓,言語爭執的輸贏對他們此時來說沒有一絲意義,她莫要比他先倒下就好。
勸不了訣衣,帝和默了。
為了多存些體力,訣衣亦不再多言,在長階的邊緣坐下,靜心打坐。
第五日的天雷劈過三道之後,訣衣的心懸了起來。帝和受懲之前布下的結界出現了裂痕,過不了幾次他便要用自己的肉身去承受天雷天火,多一道天雷劈在他的身上,她的心便深感欠他多一分。真真兒打在他的身上,疼在她的心尖。
提著心,整日的九道天雷終於劈完了。可讓訣衣揪心的是,帝和的金色結界破碎了。從明日起,他不得不用自己的肉身去挨落下的天雷。
「帝和。」
訣衣喚帝和的聲音十分輕柔,仿佛怕驚擾了他一般,雙眸緊緊的盯著他,剛想邁腳走過去,聽到他說了聲。
「去長階下等著我。」
「帝和?」
「不然我便叫河古來帶你走。」
「我下去便是。」
訣衣的聲音低低的,儘管她極力的掩飾,可聲音里仍舊有著細微的疲憊之意。走下長階的腳步無聲且慢,到了長階的最後一個,訣衣慢慢的坐下來,無力的睡在了長階上。她又餓又渴,還有四天帝和的懲罰才能過去,她得再注意保存體力才行。
幸,天無絕人之路。
晚上近子時,一場傾盆大雨落了下來。
恨天台心坐著的帝和全身濕透,在雨中睜開眼睛,看著不見盡頭的長階,眼起憂心。叫她下去是錯,讓她留在上頭也是錯,終歸兩全不得。早知瞞不住她,他當初就不該來恨天台受罰。若是不來,不過是損他萬萬年修得的佛果,不至連累她。
他原不想損耗佛果,只因佛果難修得,果位不滿不可渡劫入聖尊位。他不在意是否為聖尊,可想了想,若能入了再娶貓貓,給她一個實實在在的聖后娘娘名份,總是好的。星華那些個人每每總想給自己的媳婦兒最好的東西,他和貓貓的感情雖比不得他們那些個生死大愛,可他亦是個男人,作為情聖的媳婦兒,風風光光才像樣兒。
大雨落到地上,飄起一層層的水霧,夜裡原本就瞧不得多遠,這會子越發看不到什麼了。帝和擔心長階下的訣衣受不住這樣的大雨,四天沒吃沒喝的她此時正虛,讓一個女子為了他風吹日曬雨淋,曾經想都不曾想過。
如不是他無法離開恨天台,大雨下了半個時辰後,帝和心已不寧,甚想起身去長階下看訣衣。哪怕此時要損去他萬年佛果亦不在意了,果位不滿他可再修得,只他受不得有女人為了他吃這般罪。
冰冷的大雨澆醒了睡著的訣衣,異於帝和對她的擔心,她反而揚起嘴角笑了。真是一場及時雨,雖然這雨大了點,將就著用雨水解了渴後,訣衣抬頭向上看恨天台,無奈雨勢太大,又是大晚上,根本看不到上面。
不知道帝和怎麼樣了?
在長階上被大雨落了半個時辰後,訣衣
轉身朝長階上面走,就算帝和不想她上去,她也要上。她想好了,只是上去確定他好不好,若沒事,她再下來便是。
訣衣走上恨天台後,只能很模糊的看到帝和盤坐在那兒,並不能確定他怎麼樣了,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走近他。
看到帝和的氣色沒有變化,訣衣心安了,轉身欲走。帝和睜開了眼睛。
「貓貓?」
乍見訣衣的帝和,剎那間差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只是上來看看你怎麼樣。這就下去了。」
「貓貓你好不好?」
訣衣低頭的看著帝和,她想說自己不好,被雨淋濕成這樣,哪裡可能好。可想到他比自己還要不好,她的不好再說出口就變了。
「好。」
「你在心裡叫我的名字。」
訣衣不解,「嗯?」
「在心裡想我。」
「不要。」
她在他的身邊了,還想他做甚?
「貓貓聽話,在心裡想我。」
「我不喜歡聽話。」
「好,不聽話。想我。」
訣衣閉上眼,在心底默默的想著帝和。忽而,她左手手腕上的麒麟心發出了翠綠的光芒,待她睜開眼睛,一隻墨綠的仙光麒麟將訣衣籠罩,為她撐開了一片無雨的天空,恨天台霎時被一片綠色的光芒照亮。
看到帝和還在淋雨,訣衣又在心裡想了一遍帝和,卻發現召喚不出另一隻麒麟。
訣衣蹲下身子問帝和,「我要怎樣才可把第二隻召喚出來?」
「要兩隻做什麼?」
「給你一隻。」
「沒用的。」
「因為你在受罰嗎?」
帝和道,「貓貓你快下去吧。」
「你不讓我待在這兒,是不是擔心我被天雷天火傷到?」
帝和默認了訣衣的猜測。
「我不怕。」
「我當然知道我家貓貓是勇敢的姑娘。」但他無法接受身邊的女人受到傷害,除了顯得他無能之外,還有什麼呢。
訣衣突然站起來,當著帝和的面將自己的腰帶扯開,脫下外袍,雙手將衣裳撐開在他的頭頂。
「貓貓。」
「你別趕我走。雨停了我會下去的。」
這一場雨,一直下了兩個時辰。
訣衣撐著自己的衣裳一動不動,雖然沒有雨水落到她的身上,可濕透的中衣貼在身上,風吹過來,冷得她皮膚上起了一層小疙瘩。
「貓貓,放下手,淋雨對我來說沒什麼。」
「這樣撐著對我來說也沒什麼。」
帝和話到了嘴邊忍住了,他想告訴她,他素來不喜歡接受女人的幫助,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樣子。她日後即便是他的聖后,他亦不需要她幫助他。作為女子,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照顧呵護即可,莫要想著給他還恩情。可這樣的話說出來,怕是要傷她的心。他家貓貓的心性多高傲呀,能為他這樣不顧身份的褪下衣裳為他遮雨,他怎捨得惹她不悅。
「你看,雨停了。」
訣衣看了下,雨變得很小了。沒多久,停了。
訣衣放下手,將濕透的衣裳用力擰了幾把,一陣風吹來,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渾身感覺很冷。
帝和當下覺得不太好了,她身體這幾天本就不好,淋了那麼久,又穿著濕透的衣裳兩個時辰,恨天台不能生火,也沒有乾衣裳給她換,保不准要生病的。
看到帝和身上浮現金澤,訣衣急忙對他道:「你不要用意念叫御尊來。」
「你若是堅持叫他,我現在就從恨天台跳下去。」
帝和身上的金光消失了,看著訣衣,無奈得好想起身將她……哎,能怎麼樣呢,捨不得打,捨不得罵,無可奈何卻又感動這姑娘的傻。
「貓貓,你信我?」
「信。」
「你若是信我,扒開我的衣裳,脫掉你身上的衣裳,坐入我的懷中來。」
訣衣:「……」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68s 3.709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