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歸汴 第30章 破城

    天剛蒙蒙亮，太陽還沒有升起來，宋軍在甘谷城的北門外，嚴陣以待。後面的土兵推著配重式石砲，艱難地向前走著。不禁心裏面埋怨，這石砲也太重了些。

    甘谷城裡，雜謀訛答穿著孝衣，睡在仁多楚清的靈堂外。

    自小雜謀訛答與仁多楚清一起長大，事事都受仁多楚清的照顧。哪裡想到，一次偷襲，仁多楚清就交待了自己的性命。每每想起此事，雜謀訛答的心都像刀割一樣。

    一個親兵急匆匆地進來，道：「城主，宋軍開始攻城了！」

    雜謀訛答翻了個身，坐了起來，道：「宋軍攻城有什麼稀奇？我們早有防備，反攻回去就是。」

    親兵道：「這次不同。宋軍推了一個大的砲車過來，不知有什麼稀奇。」

    雜謀訛答一下子起來，說道：「宋軍用砲車，我們必須用城裡的砲車應對！快快吩咐士兵，推砲車向前！」

    說完，匆匆穿上了甲衣，雜謀訛答步出自己營房，向城牆走來。

    到了城牆上，向外面一看，雜謀訛答便就皺起了眉：「怎麼這麼大的砲車？豈不是需要一百個砲手？外面的宋軍並沒有多少人，全去操砲，我們痛快出城殺一次！」

    話音未落，就有士卒在一邊道：「看宋軍的樣子，並沒有多少砲手。」

    雜謀訛答觀察城外，驚訝道：「這麼大的砲！它的後面沒有砲手，也沒有繩子，要怎麼發射？」

    周圍的夏國兵都搖了搖頭。大家想破了腦袋，也沒想明白這砲怎麼發射。

    看到宋軍開始為石砲裝彈，雜謀訛答驚道：「這麼大的石彈？這樣的砲也是勉強！我們的砲根本打不了那麼遠，這可怎麼是好？難道看著宋軍白白轟自己？」

    旁邊的一個親兵道：「這砲奇怪的是怎麼發射？看宋軍只有不到十個砲手，難道靠他們？」

    雜謀訛答搖了搖頭道：「我想破了腦袋，也想像不出來。或許，他們只是裝樣子？」

    城外，李元欽看著城樓上，對趙伯辰道：「守城兵都圍聚在城樓上，明顯不知道我們砲的厲害。一砲下去，死幾個將領都是可能的。這城，幾砲就破了。」

    趙伯辰還是有些不相信，道：「雖然石砲能轟開城門，但也需要很多砲。一砲怎麼取勝？」

    李元欽笑笑，並不回答趙伯辰。

    士兵裝完了石彈，開始向石砲裝沙袋。一個一個擺上去，由於有銷子卡住，城上的人都莫名其妙。

    最後，一個士兵爬上了梯子，揚起大錘，眼巴巴地看著李元欽。

    李元欽看了城樓一眼，道：「第一砲要瞄準城樓。放砲！」

    砲手的鐵錘猛地砸在銷子上，沙袋急速下落，帶著石砲揚起。槓桿向上揚起，帶動著彈袋緩緩運動。彈袋越伸越直，到了最上面，已經伸得跟木棍一樣直。彈袋到了最高點，裡面的石彈向外面飛去，直飛城樓。

    城樓下面的夏兵，看著石彈向自己的身上砸落。幾乎來不及有任何反應，一個百斤左右的石塊砸了下來，一彈把城樓砸塌。雜謀訛答仰著頭，幾乎是看著石彈落下來，砸穿屋頂，把橫樑壓在自己身上。

    過了一會，雜謀訛答才「啊」地叫出聲來。殺豬般的慘叫，喊道：「快搬開橫樑，把我的腿砸斷了！」

    沒有受傷的士兵們七手八腳，把雜謀訛答搬了出來。道：「城主恕罪！宋軍的砲來的太蹊蹺，應該有什麼意外！」

    雜謀訛答道：「快跟將領出城，把那砲給砸了！」

    士兵們左右看看，人人都不出聲。這個時候出城，不是找死嗎？

    雜謀訛答氣得大喊大叫，只是沒有人理他。

    夏軍的主力，一是在瀚海一帶，防備宋軍主力。二是在與金國接壤的地區，防備金軍進攻。在與秦州接壤的會州一帶，則是夏軍的偏師。這些士兵作戰意識不強，僅是靠著宋國兵力空虛，前來搶占地盤。

    偏師的特點，打順風仗的時候，往往作戰意識很強。一遇到逆風仗，便就真形畢露，顯出本來面目了。

    這個時候雜謀訛答命手下的士兵出擊，哪個敢出城去？

    正在這時，一個石彈再次襲來。城樓沒有砸塌的部分也全部被打爛，雜謀訛答被埋在了廢墟里，生死不知。

    剩下的士兵面面相覷，突然有一個喊道：「宋軍弄來了這種神砲，還打什麼？投降吧！」

    立即有人跟著喊：「投降吧。不然難逃一死啊！」

    打了兩砲，趙伯辰在城外看見，城樓上一片狼籍。更要命的是，士兵們亂七八糟，根本無人管束。

    李元欽淡淡地道：「再打上幾砲，守軍除了降，無路可走了。」

    「這——這也可以？」趙伯辰連連搖頭。「城池明明可以挨上幾砲，就是想不出辦法，也不應該投降啊！」

    突然，甘谷城城門大開，在前面的士兵道：「我們降了，我們降了！不要打砲了！」

    趙伯辰與李元欽對視了一眼，突然間一起大笑。

    李元欽道：「我說一門砲就可以打開甘谷城，果然誠哉斯言！」

    趙伯辰感慨地道：「還是哥哥知道守軍的心理，只開了兩砲，他們就出來獻城了。這仗啊，打得就像小孩過家家一樣，玩鬧著，就結束了。」

    李元欽道：「兄弟覺得，這仗要怎樣打？打仗，就像小孩過家家，只是大人沒有小孩狠！」

    趙伯辰搖了搖頭：「仗不應該這樣，打仗是很嚴肅的事情。」

    李元欽大笑道：「可實際上，除了打仗上頭，還不如小孩過家家呢！走，我們收城去！」

    趙伯辰隨在李元欽身後，拍馬上前。

    守城的士兵出了城，宋軍感到大喜過望。在李元欽命令下，才想起來綁了守城的士兵，衝進了城內。

    守城的二百多個夏國兵，有的降了，還有的不降。反正雜謀訛答音信不知，他們沒有統一的組織，城裡的士兵各自行事。宋軍不管三七二十一，但有不降的，掏出刀來一刀殺了，直衝進城主府里。

    進行城來，趙伯辰急忙吩咐：「城裡還有百姓，不可妄殺！要問明白，是夏兵的才可以動手！」

    話傳了出去，才止住了宋軍亂殺的行為，慢慢住手。

    趙伯辰看著城內，才過了一會，就一片狼籍。心中暗暗感嘆，自己還是太沒有難驗，沒有提前布置好，才發生了這種慘事。軍隊要進城了，要提前安排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