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風巨城,城北的一處不起眼的小酒館。
此時天氣正好,青風微拂,藍天白雲,一幅靜好時光模樣。
酒館不大,只有數十張桌椅擺放,午後十分,酒館裡只有幾個午間醉到的幾個懶漢。倒是那位教書先生確實幾天都不見在這裡了,聽說是惹上了紈絝子弟,丟了飯碗,如今不知流浪在何處。
拿著一壺老酒獨喝著的王修遠此時顯得更加年脈了,他臉色變的灰暗,好似已經看不到了血色。從他那棕黃色的渾濁眸子深處可以看出他的生機已經不多。
他的背脊高高鼓起,走路時好像是一匹年脈的老駱駝,遲暮之年生命無多,給人一種唏噓歲月無情之感。
他依舊穿著一身灰色長衫,其上沾滿了酒漬,不知道多久沒有清洗過了。灰白的長髮像是稻草一般編織在一起,用一根麻繩系在腦後,走動時好像是老駱駝的尾巴。
看著遠處的天際,王修遠沒有回去他的小院,就這麼看著天際的流雲,一動不動,好似一尊沒有了生機的木雕。
「小傢伙們都要長大了!---老傢伙我也能閉眼了!哈哈---就是不能宰了那些傢伙......哎!---」
伴隨著一聲長嘆,王修遠的思緒不知又飄飛到了何方。藏身在天風城的日子,他一直都在秘密的調查著靈仙塔,最後當他發現靈仙塔背後的帝仙宮時,他說不出自己的感受。
即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也正是心神太過複雜,他的行蹤居然被靈仙塔的大祭司發覺,也是幸虧他足夠果斷,直接擊殺身邊的兩位白衣主事,抽身就逃,在眾多高手的追擊下逃出生天。
要說憑藉他半步輪脈的修為在整個天風城也少有敵手,可是他的修為已經不穩,他的實力比之真正的半步輪脈低了不知一籌。他的生命依然不多,沒多戰鬥一分鐘,他的生命就會加速燃燒一分鐘,等到他的生命力量燃燒殆盡時,他也就到了隕落之時。
可是,那時候的他還不能死,終於,他拼死逃了出去,這一蟄伏就又是兩月。靈仙塔和帝仙宮的人始終沒有放棄搜尋,可是他們一直都沒有找到這個不起眼的小酒館,和這個已經半截身子都埋進黃土的老頭......
他一直在默默關注著寧凡和徐哲。知道寧凡被困冥火宮時,他還特意推演了一番,直到確定寧凡沒有平安才鬆了口氣。
後來南山書院的眾人來到天風城時,他一直看著徐哲,只是徐哲卻是察覺不到。從呂梁和呂千頌向著徐哲和林天兩人壓迫,但後來的花覓風大戰呂千頌,到後來段道和的大弟子也就是天風書院的代理院長出現,再到後來寧凡從冥火宮歸來大戰風千軍,力挽狂瀾等等所有的事情都為逃過王修遠的關注。
良久之後,他大口喝了一口酒,滿是皺紋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笑意:「兩個小傢伙都長大了,特別是寧凡這小傢伙我現在已經看不清他以後的命運軌跡了---哈哈,沒想到老傢伙我臨死之前還能收到這麼兩個好徒弟!」
「罷了---時日無多,該去做些事情了!」
語畢起身,酒壺系在腰間,馱著背向著街道的盡頭走去,背影拉長時慢慢消失不見。
.....................................................
.....................................................
許超很是生氣,一個迂腐的老教書匠居然敢教訓自己?
自己不就是當街和一個小妞調調情嗎?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怎麼到了那個老傢伙的嘴裡自己的行為就變得如此不堪了呢?
怎麼到了這個該死的老傢伙嘴裡,本少爺的行為就變成了敗類行徑了呢?
哼哼!---老傢伙,你不是愛管閒事嗎?那本少爺就讓你管個夠,讓你管道無家可歸!也不看看本少爺在這條街上有誰敢惹?偏偏你個不開眼的非要惹我。
他乃是許家的小少爺,從小嬌生慣養受不得半點委屈,哪裡會受得了一個老傢伙指著鼻子臭罵?!當時怒從心起的他就直接讓手下跟蹤老傢伙偷偷打了老頭一頓,然後又以家族勢力威逼私塾解僱了老傢伙,並直接放出話來誰敢收留老者就是和他許大少爺過不去。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眾人雖然同情老私塾先生的遭遇,可是也僅僅是同情而已。
酒足飯飽,閒來無事的許超又一次的開始在大街上閒逛,開始物色漂亮的姑娘開來。他雖然紈絝,但是腦子並不愚笨,這麼多年的紈絝生涯卻一直沒有招惹到那些真正的大人物,這也是他的謹慎和聰明之處。
「哎---少爺!---快看!開看,是那個老傢伙!」
徐超的眼睛真在來往的人群中掃蕩時,他身旁的一個隨從忽然一臉驚喜之意的指著一個蹲坐在牆角狼狽不堪的老者,向著徐超喊道。
徐超順著隨從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眼就望見了蹲坐在牆角裹著一張破舊大衣的老先生。這一看不當緊,一直顯得發慌的許超眼中忽然閃爍出興奮之芒!
終於找到事情做了!---
邁步間,雄赳赳氣昂昂,直接向著老先生走去。
「喂!---老傢伙,交錢!---誰讓你在這裡睡覺的?」徐超一臉兇狠笑意的看著老先生,居高臨下的說道:「難道你不知道這一片都歸我管嗎?---已經告訴你,得罪本少爺,本少爺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哼!」
老先生正是一直去王修遠酒館和王修遠喝酒的老頭,此時的他哪裡還有一絲先生的樣子,衣衫凌亂,老臉暗淡無光,眸子閃躲雙目無神,好似整個世界都已經崩塌一般。他那裡想到自己就是說了這個少年兩句就能給自己帶來這樣的彌天大禍?
就因為少年的一句話,自己的飯碗沒了,沒有人敢收留自己。沒有一個親人的他只能夠流落街頭,天風城如此之大,他一個糟老頭子又能夠去哪裡?
活了這麼多年,教書育人,滿腹經綸的他忽然覺得世界真的不像書中的如此完美,不僅不美而且是如此的黑暗---
「喂!---老傢伙,我們少爺問你話呢!---你聽到沒有?!」
徐超還未開口,其身旁的狗腿就狗仗人勢的叫囂起來,話音未落竟是一巴掌打在老先生的頭上!
這一下可是實打實的打啊!
那隨從狗腿為了討主子歡心,下手那絕對是一個狠!這一巴掌下去直接打的老先生頭腦轟鳴,眼前發黑,竟是半天會不過神來。
「喂!老傢伙,裝死啊!起來!---」徐超眉頭皺起,很是不悅老者的反應。
路過的眾人看到這一幕,低頭掃視兩眼,面色同情時有急忙匆匆走開,想來是沒有人敢來惹許超的晦氣。
老先生何等受過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活了一大把年紀居然被一群孫子輩的小傢伙欺負,頭腦熱血上涌時,身體氣的發抖,可是片刻臉色卻是變得淒涼無比,他的神色帶著難以掩飾的悲戚,開口時聲音沙啞低沉:「求求你們--放過老朽吧!---我只是一介布衣,又有何能受了了貴公子的再三照顧,求求你們放過老朽吧!」
老先生悲憤欲絕,聲音顫抖,面色淒涼絕望,但是這一切看在徐超眼裡卻是讓他更加興奮!
正當他又要開口時,忽然一個沉重的腳步聲在其身後響起。
「咚---咚---咚----」
每一聲都如一顆天雷在其心中炸響,讓許超一行人心神駭然氣血翻滾時,一個佝僂的老者身影緩步走來。
「你---你是誰!---我們是許家的人!---我們許家主可是玄脈巔峰高手!」看到老者勢不散,靈脈修為的隨從在老者身上感受到難以形容的威壓時,戰戰兢兢開口,想要用許家的威勢壓對方一頭。
王修遠看了神色巨變的徐超幾人,又看了看私塾先生的悽慘模樣,古井無波動眼裡終於多了一絲慍怒。
「小小少年心性如此惡毒不堪,對如此老人家居然都能下去狠手!」
「啪!---」不見王修遠動作,徐超的臉上突然多了一個大大嘴巴紅印。他神色駭然欲絕時,身體卻難以動彈絲毫。
「這一巴掌打你,心術不正!」
「啪!」
「這一巴掌---打你不懂尊老!」
「啪!---」
「這一巴掌打你橫行霸道---」
「.................」
等到王修遠停手的時候,徐超的臉已經看不出人樣了,活脫脫一個大豬頭。
「還有你們--助紂為虐!今日廢你們修為,引以為戒!」
「嗤!---」隨著王修遠一直點去,幾個隨從身體直接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氣息萎靡時,面如死灰。
「多謝大人手下留情!」
眾人知道他們是踢到鐵板了,抱著已經被打的不成人形的許超灰溜溜的消失在街道盡頭。
而此時,街道人來人往,仿佛沒有一個人注意到王修遠的存在。
一陣微風拂過,王修遠和私塾先生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6s 3.654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