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情俠錄 第十一章 暖閣覲見
過不多時，又是一聲悽厲悠長的狐嗥聲。顧允文看小玉仰起頭，也發出一聲淒清的狐嗥聲。小玉又朝顧允文這裡看了片刻，在大殿頂上飄然而去。
顧允文望著大殿發怔，杜鵬飛走到顧允文身邊問道：「師兄，那個女子就是那青樓里的玉姐兒。」顧允文搖頭道：「她只是暫時藏身於青樓而已，不是青樓里的風塵女子。」大家忙著先將負傷的番役抬回去療傷，陳旗主清點一下，帶來的手下被玉面狐打傷十二個，殺掉了七個。洛養性聽了甚是憤怒，他在原地搓著雙手來回走著。大家看洛養性怒火中燒、都戰兢兢的圍著洛養性站著，不知所措。
陳旗主為了緩和僵局，往前站出來說道：「指揮使大人，這位傅公子武功高超，倒是一位難得的人才。」洛養性回頭看看打著火把的傅山，問道：「你師父是誰？」傅山作揖說道：「回大人，小人是家傳武學。」洛養性想起沈公子來，問道：「那位沈公子叫什麼名字？」
傅山又作揖說道：「回大人的話，叫沈亦儒。」
洛養性點點頭對手下說道：「今天暫且如此，陳旗主帶人去沈府把守著，不許閒雜人等出去。餘下的兄弟回去吧。」洛養性說著先走了，黃謙幾人稍稍安排了一下現場，帶人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洛養性帶著去沈府查案的幾位千戶和顧允文師兄弟，要進宮見駕。
一行人從午門進去，一徑來到乾清宮前。沈府被滅門的消息一夜之間傳遍京城的大街小巷，京城上下人心惶惶。崇禎皇帝特意召見幾位查案的統領，要詳問案件情形。大家怕皇帝怪罪，都心懷踹踹，大家在乾清宮外等著大臣們退朝後進入乾清宮。新皇帝神采奕奕，卻沒有大家預料中的那份不悅。洛養性帶著黃謙顧允文諸人，在殿下高呼萬歲，拜見過皇帝了，崇禎皇帝依舊是用他有幾分和藹靦腆的神色問洛養性道：「洛指揮使，城西沈某商鋪被滅門之事是怎麼回事？」洛養性答道：「回聖上，此事多是江湖恩怨仇殺，沈府上下幾十餘口人被屠滅殆盡，只有一個護院的少年武師和沈家的一個公子逃出來了。」
崇禎皇帝又問道：「那公子哥現在在哪裡？」
洛養性稍作踟躕答道：「回陛下，我們才接到那個公子哥，又被一個江湖高手劫走了。」
崇禎皇帝聽此事盤根錯節，一時間無法下定論，他不在多說，回思一回後說道：「你們要將此事儘快查明來回奏。」
洛養性領命後又說道：「陛下，屬下的人昨晚去接沈公子，遇見了兩個黑衣女子，那兩個女子就是屠滅沈家的兇手。只是屬下尚不清楚那兩人的來歷，另外，據守衛聖駕的兄弟們說，其中一個就是那晚潛入皇宮的刺客。」
崇禎皇帝頗見關切的問道：「是一個女子？你可查清那女子是何身份？是何來歷？」
洛養性一時語塞，黃謙上前拜見崇禎皇帝說道：「回陛下的話，這位顧武士和那女子交過手，我手下的兄弟說那女子武功招式和那晚潛入皇宮那刺客一摸一樣，雖未查明，但十有八九那女子就是潛入皇宮之人。」
說道這裡，大家似乎隱隱覺出沈家滅門之事不是簡單的江湖尋釁仇殺，和皇帝遇刺之事有關聯。崇禎皇帝也覺出此事頗為複雜，他在龍椅上坐著沉吟片刻，說道：「你們速速將此案查明白來回奏，據說沈某一案，牽連的許多大臣人心惶惶。洛指揮使、黃千戶，朕命你倆權負責此案，速速破案，將兇手緝拿歸案。一者安撫京師人心，再者給無辜被殺之人昭雪。」
洛陽行和黃謙在地上拜倒領命，洛養性又說道：「陛下，黃千戶說兇手能提前在華清宮潛伏，也就是兇手在陛下入宮以前就知道陛下會去華清宮，多是宮中之人泄露陛下行蹤，陛下也當警醒宮中之人。」
崇禎皇帝一聽，臉上變色問道：「朕從信邸入宮，一切都是魏忠賢操辦，此事誰還曉得？」崇禎皇帝語氣頗厲，顧允文和杜鵬飛倒不怎麼覺得，那幾個久經官場的千戶大人們都是面面相覷，雙腿發抖。崇禎皇帝問完話了，自己才若有所悟的坐在龍椅上發怔起來。
千戶們才害怕著，似乎也明白了什麼。洛養性往前走一步，鞠躬作揖的對崇禎皇帝說道：「陛下，此事事關國體，不宜張揚。臣定然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不負陛下所託。」崇禎皇帝又回復他的鎮靜，語氣緩和的說道：「此事朕已曉得，你們但去辦案便是。一不許枉縱兇手，二不許牽連無辜。你們放心去辦案便是了。」
洛養性又問道：「陛下，皇宮侍衛是否當酌量更換，請聖上示下？」
崇禎皇帝搖頭說道：「無需更換，你們去辦案便了，餘下的朕有何吩咐，再行召見。」
洛養性帶著手下，又高呼萬歲後退出華清宮。
黃謙召回派出去的番役，這時京城所有的錦衣衛都奉命去調查沈府被滅門之事。顧允文和杜鵬飛也每天跟著黃謙，在京城內搜查。傅山武功超群，黃謙讓傅山也留在自己身邊幫助自己。
京城內近幾日忽然多了許多江湖武士打扮、身帶刀劍的俠客。
顧允文和杜鵬飛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卻不能將事情真相告知黃謙。顧允文很想知道小玉和魏忠賢之間到底是何關係，小玉和玉面狐在那晚以後就沒有出現過。傅山急於找到沈家公子，每天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搜尋兇手的蛛絲馬跡。
錦衣衛正緊鑼密鼓的搜查兇手，這天晚上洛養性忽然接到崇禎皇帝的密令，讓洛養性帶著顧允文和杜鵬飛幾人，並在錦衣衛中挑選幾位武功高強、出身可靠的高手入宮護駕。洛養性擔心皇宮裡出現了什麼急變，忙召集黃謙、顧允文幾人，並連傅山都帶上了，大家摸黑進入皇宮中。宮內許多太監宮女行跡匆忙，洛養性不待太監通報，徑直來到乾清宮。崇禎皇帝和張皇后、周皇后，田貴妃並幾位心腹太監都會聚在乾清宮中。大家臉上帶著驚慌的神色，崇禎皇帝臉色陰沉的坐在龍椅上。洛養性驟然看見周皇后諸人，忙趴倒在地上向皇帝皇后、貴妃們請安。崇禎皇帝起身離座，走下龍椅到洛養性面前，他顯然也有些慌亂，他有些激動的向洛養性說道：「洛愛卿，朕把魏忠賢發配鳳陽守陵去了，朝中諸臣工還不知道朕已經下了諭旨。朕命令魏忠賢接到諭旨後即刻起行去鳳陽，無需耽擱逗留。此刻魏忠賢估計已經出京了。」
洛養性聽了一驚不小，不過他稍沉吟片刻後隨即說道：「陛下神明默運、除此巨奸。此乃社稷之福、我大明之福。臣等誓死追隨陛下，為陛下效勞。」
崇禎皇帝嘴唇微微顫抖著問道：「魏忠賢羽翼遍布朝野，不知朝中臣工當作何議論？」
洛養性反倒鎮定下來，他回道：「除惡務盡，以微臣愚見，先將東廠和司禮監的魏忠賢心腹盡數逮捕。魏忠賢只是發配也處罰太輕，不足以蔽其辜，當從重處罰。」崇禎皇帝說道：「此事再議，卿此刻先帶領錦衣衛，將東廠的魏忠賢黨羽肅查乾淨，我另外派人去接管東廠。」
大家看出崇禎皇帝雖然激動，但是對怎樣對付魏忠賢已經做好打算了。洛養性似乎是在鼓舞崇禎皇帝這樣做似得，下跪說道：「臣立刻就去派人清查東廠，臣要陛下的一道玉旨。」崇禎皇帝聽了說道：「朕立刻就寫。」他轉身往龍椅上走去，一旁的田貴妃聽了，立刻向太監要了筆墨。田貴妃親自磨墨，崇禎皇帝略一思索，揮筆寫好聖旨。他叫聲「徐應元。」一個太監應了一聲，崇禎皇帝說道：「你和洛指揮使去向東廠傳達朕的旨意，有不遵命者就地正法，格殺勿論。有何意外之處可便宜行事。」
徐應元跪下接過崇禎皇帝的聖旨，洛養性對崇禎皇帝說道：「陛下，黃千戶手下這三位番役武功高強，留下護衛聖躬，聖躬當能無虞。臣去肅查東廠。」崇禎皇帝也鎮定下來了，他點點頭說道：「你們去吧，那三位留下來。」
洛養性請安告退，顧允文和杜鵬飛、傅山三人留在乾清宮護衛皇帝皇后。
兩位皇后和幾位貴妃都神色緊張，崇禎皇帝為了緩和氛圍，笑著給周皇后說道：「朕那晚在乾清宮，就是這兩位武士護衛的。這位武士勇力絕倫。」崇禎皇帝指著杜鵬飛說道。他又指著顧允文說道：「朕雖然不懂武功，但看著還是這位儒雅的武士武功反倒高一些。他一躍，可以從柱子這裡躍出門外。」
杜鵬飛和顧允文拜謝崇禎皇帝的誇獎，周皇后不知道怎麼接話，只是勉強笑著說聲：「兩位武士辛苦了。」顧允文和杜鵬飛重複拜謝周皇后，田貴妃卻上前搭話笑道：「皇上，可否讓臣妾開開眼界？讓這兩位武士演士一下他倆的武功。」她說著抓住崇禎皇帝的胳膊搖晃，崇禎皇帝笑著對顧允文說道：「這位武士給大家演示一下，破破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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