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情俠錄 第十二章 深宮狐嘯

    顧允文領命，他想著皇后貴妃們愛看那些雜技似得武功招數，要給皇后和貴妃們展示一下隔空取物的功夫。顧允文重複跪拜過皇帝和皇后，他看御案上的的一根蠟燭，伸出右手，右手大拇指粘著食指，往後一牽引，蠟燭上的火苗朝著顧允文的手裡「突」的飛過去，顧允文伸出長劍，用劍尖接住火苗。蠟燭熄滅了，從蠟燭上被隔空揪下來的火苗卻在劍尖上幽幽的燃燒著。周皇后持重，雖然看著有趣，卻也只是勉強笑笑。田貴妃甚見活潑，她拍著雙手咯咯的笑著叫好。顧允文轉一下長劍，對著蠟燭往外一送，火苗忽明忽暗的閃著又不偏不倚的落在蠟燭上，蠟燭重新燃燒起來。

    田貴妃高興異常，她不好和顧允文說話，卻過去纏著崇禎皇帝說道：「陛下，你讓這位武士把這手功夫交給臣妾好不好？臣妾閒暇時也可給陛下演示武功，給陛下解悶消愁。」

    崇禎皇帝笑道：「朕沒有那許多愁悶供你消解，再說宮女們歌舞俱佳的不在少數，不用愛妃親自出馬。」田貴妃抱著崇禎皇帝的胳膊撒嬌起來，皇后和幾個太監都附和著笑起來。顧允文重新向崇禎皇帝拜謝過。

    幾位太監正在對崇禎皇帝誇讚顧允文好身手，這時宮外傳來一聲悠長的狐嗥聲，不一會又是一聲淒清的狐嗥聲。張皇后納悶的說道：「宮禁里怎地有這狐狼的嗥叫之聲？——聽著怪瘮人的。」

    顧允文和杜鵬飛對視一眼，顧允文心想「她來了」。他對崇禎皇帝說道：「聖上，讓傅武士和杜武士在宮內守著，小人去宮外巡查，以備疏虞。」崇禎皇帝點頭說道：「你們自便，宮內外可隨意行走巡查，」

    顧允文聽不得一聲，幾步搶出乾清宮，崇禎皇帝也看出顧允文已經察覺出什麼異樣了。

    顧允文到乾清宮外，皇宮籠罩在淡淡的月色里，天空中繁星點點，忽明忽滅，西天掛著一勾殘月。顧允文急於找到小玉所在，他四處張望，不遠處的一處殿宇屋頂上兩個黑影一前一後的相繼閃過，又隱沒在黑暗處。顧允文猜想多是魏忠賢差遣小玉和玉面狐入宮，不知道是來行刺皇帝的，還是來打探什麼的。這時皇宮內外已經戒嚴了，顧允文心想怎樣讓小玉看見自己，讓她知難而退。正著急間，那兩個黑影已經到乾清宮東面的一座殿宇屋頂上。

    玉面狐武功深不可測，顧允文怕皇帝有疏虞，也是為了讓小玉知道自己在皇宮裡，從而讓小玉知難而退。顧允文往乾清宮內喊道：「師弟和傅公子護好皇上。」顧允文先讓小玉聽見自己的聲音，說著往西跑出幾步，經過乾清宮後他躍上屋頂，小玉和玉面狐正朝他馳來，已經到顧允文的眼前了。

    玉面狐二話不說，見有人阻攔，已經一抓向顧允文項間抓過來。小玉卻認出顧允文了，她在後面叫道：「師父，是顧公子。」

    玉面狐收招，站在夜色里詳細打量顧允文。顧允文抱拳道：「晚輩見過前輩，小玉你又來皇宮了？」小玉很是欣喜，她踩著屋頂上的琉璃瓦向顧允文走過來，笑著說道：「是啊，恰好又是你守衛皇宮。」

    顧允文想問小玉是不是又來行刺皇帝的，卻難以啟口。小玉看顧允文犯難的樣子，已經猜出顧允文的心思了，她笑著對顧允文說道：「師父受了指令，來查探一些消息。」顧允文笑道：「不是來行刺的嗎？」

    小玉看不太清楚的臉龐向顧允文吐一下舌頭撅撅嘴，顧允文才說著：「皇宮戒嚴，你倆先回去吧……」顧允文的一聲叫喚，宮內已經敲鑼打鼓的鼓譟起來。玉面狐看皇宮內許多地方的燈籠點著了，整個紫禁城登時亮如白晝。玉面狐說道：」咱們走，明晚再來。」說著轉身自己離去，小玉不意看見了顧允文，很是歡喜的樣子，還想流連一會。宮內的護衛已經一隊隊的跑動起來了，小玉看玉面狐已經走遠了，她帶著幾分嬌氣的對顧允文說道：「顧公子，我先走了。」顧允文想問清楚小玉和魏忠賢是什麼關係，小玉已經轉身去追玉面狐了。

    宮中侍衛已經有人發現玉面狐和小玉的行蹤了，皇宮內不便細問。顧允文裝出追趕刺客的樣子追出去。紫禁城的護衛們在屋宇底下相互招呼著，朝玉面狐和小玉離去的方向追過來。

    顧允文不遠不近的跟著小玉，在波浪般高低起伏、櫛次比鄰的屋頂上追下去。

    出了紫禁城，又往南奔出一里多。小玉止住腳步，玉面狐矗立在遠處的一座屋頂上等小玉。顧允文也放緩腳步，向小玉走過去。小玉晃亮火摺，夜色里現出她那爛漫的笑容來。顧允文不禁也對著小玉笑笑，小玉問道：「顧公子，你要給我說什麼嗎？」

    顧允文伸手抓抓頭皮笑道：「我是來，想問問——你和魏忠賢是怎麼回事？」

    小玉笑著問：「你們都查清楚了？」

    顧允文搖搖頭說道：「大家只知道你是魏忠賢派來的，卻不知道你和你師父是誰。」

    小玉皺皺鼻子俏皮的笑道：「我可不知道什麼魏忠賢，我只是受師父之命行事而已。」顧允文點點頭說道：「最近京師戒嚴，你和你師父不要在這樣招搖了。」小玉笑道：「你這算是關心我嗎？」

    顧允文不知道怎麼說，小玉卻笑道：「顧大哥我知道了。最近許多江湖門派來為沈家尋仇，我和師父本來也是要到外面去躲避幾天。」

    顧允文想勸小玉不要亂殺無辜、又覺得有些突兀。顧允文一直欲言又止的樣子，小玉用她那妖媚的眼神笑吟吟的看著顧允文，等顧允文說出要說的話，顧允文始終說不出來，卻說了一句：「小玉，你保重。」

    小玉甚是機靈，已經猜到顧允文要問小玉魏忠賢的事情。小玉對顧允文笑道：「那些事情我也不知道，師父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顧允文點點頭，小玉又說道：「你這些天每天過街走巷的，看你跑的辛苦，把我供出來不就好了嗎？」顧允文笑道：「你每天跟著我？」

    小玉又笑著吐吐舌頭，這時紫禁城內的禁衛軍已經開始在四周搜查了。小玉笑吟吟的看著顧允文，顧允文也有些侷促的看著小玉。兩人都有些「久別重逢」的喜悅，只聽一個聲音冷冰冰的說道：「廠公派我來探聽一下皇帝的意向，是把他發配去鳳陽，還是另有處置。小玉，我們走。」玉面狐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兩人身邊。玉面狐又獨自走了，小玉戀戀不捨，她低聲說聲：「顧公子，我走了。」小玉走出幾步，忽然轉身跑過來摟住顧允文的脖子，緊緊的抱住顧允文。顧允文有些倉皇，小玉抱了一會顧允文，轉身跑著去追玉面狐。

    顧允文目送小玉頻頻回顧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他躍下屋頂，沿著大街往回走去。

    回到乾清宮，杜鵬飛和傅山在大殿正中間一左一右的站著，嚴陣以待。杜鵬飛見了顧允文先問道：「師哥，怎樣？」顧允文說道：「我追出去幾里以後追丟了，還是兩個人。」他不說破來者是小玉，傅山卻問道：「還是那兩個人？」顧允文點點頭。他拜見過皇帝皇后說道：「刺客是來皇宮探聽什麼消息的，看皇宮戒備森嚴，眼下已經逃走了。禁軍和錦衣衛的人正在城中搜查。」

    崇禎皇帝點點頭說道：「幾位辛苦了，給幾位武士賜酒。」顧允文幾人拜謝，田貴妃聽了笑嘻嘻的從崇禎皇帝身邊站起來，一個太監拿起酒杯，田貴妃拿著酒壺親自斟酒。顧允文三人都是受寵若驚，戰兢兢的喝了兩杯御酒。座上的兩位皇后見了，又命宮女將桌上的糕點水果揀了一些，賜給顧允文三人。

    顧允文三人拜謝了皇帝皇后的恩賜，到大殿門口，背轉身子嘗了幾塊糕點。

    顧允文三人守著乾清宮，崇禎皇帝和皇后也整夜待在乾清宮，暖閣里寂然無聲，蠟燭熒熒的燃燒著。只是偶爾傳來田貴妃向崇禎皇帝說笑的聲音。到了三更時分，洛養性和黃謙幾人回來了。

    崇禎皇帝又一次從御座上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問洛養性道：「東廠接管的怎樣了？」洛養性幾人見過禮說道：「回皇上，罪魁首惡已經悉數逮捕了，徐公公正在處理善後事宜。司禮監的幾位公公也過去了。」

    崇禎皇帝點點頭說道：「幾位辛苦了，傳令御膳房置辦酒席，犒勞幾位武士。」太監應命而去，洛養性幾人謝過皇恩，在太監的帶領下去赴酒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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