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生黑白 第十六章 我改天命
「天給我命，不服天命！天命改之，我改天命……」
「我改天命……」
「我改天命……」
……
「我改天命」四字，一聲聲迴蕩在黑白域界，竟使其如遭遇了八級地震般晃動起來，而光界中的溫度也在一瞬間驟然升高，其中參雜了些許焦躁熾熱的氣息，若仔細分辨，不難發現這種氣息來自暗界……
外界。明朗城入城處。
一塊面積大約有一千平方丈的圓形石板上，彥峰彥陽等人乍現，抬眼便可看到「明朗城」三個大字，而再向前走一百丈左右就能到達城門口。
城內城外來來往往的人無數，但也沒誰因為憑空多出來的幾個人而駐足觀看，仿佛早已習慣。
「六……六長老，前面便是明朗城，我們進去吧。」五位國立現已確定彥峰便是彥族六長老，是他們招惹不起的那種強勢存在，所以一路上對彥峰和彥陽的奉承話說了不少，而言行舉止也是要有多恭敬就有多恭敬，可畢竟他們得罪過彥峰和彥陽，知道小命還在他們手中攥著，因此說話難免有些緊張。
「嗯，走吧。」彥峰率先走向城去，而彥陽扛著彥昕旭和筠逸辰兩人緊隨其後。
「站住！」彥峰等人正欲進城，卻被門口兩位守衛攔住。他們不過異檻四段的實力，但看到彥峰和隱藏了實力的彥陽，眼中鄙視的神色毫無遮掩，開口喝道：「凡人禁止私自入城，你等難道不知？」
「知道，怎麼不知道！還不快放行！」五位國立一直跟在最後，卻緊張到忘了門口還有守衛的事情，這一看彥峰彥陽被阻，便立馬開口，因為他們知道這是一個獻殷勤的好機會。
守衛一看是五位國立，態度立刻轉變，恭敬抱拳道：「五位國立好！」
「好什麼好，還不快放我等進去！」五位國立齊聲罵道，他們可不敢再多耽擱彥峰和彥陽了，一路上彥陽的焦急生氣的神色，他們五位可都是看在眼裡的，若是彥陽肩膀上的兩人真有什麼意外的話，那他們估計就只能祈求留個全屍了。
「可是……」守衛為難。
「可是什麼？有什麼事我們擔著！」
「……好，你們請便！」兩個守衛猶豫了一下，但看了彼此一眼後，便諂笑著答應了放行，畢竟就算彥峰等人真會出什麼事，也和他們無關了，而且還順便賣給五位國立一個人情，何樂而不為。
「你們先請……」五位國立轉過身，面向彥峰彥陽，恭敬地彎下腰，擺著手勢說道。
一入明朗城，人聲鼎沸、車水馬龍的景象便映入眼前，彥峰等人穿過擁擠的人群，不多會兒便來到了一個可謂是占據了大半個明朗城的宅子門前，而此宅便是彥宅。
五位國立將他們送到此地，任務也算完成，便帶著忐忑的心情抱拳離去。
彥宅門口站有四個帶刀守衛，均是異檻八段的實力，見到五位國立，神色也無城門口那兩個守衛般恭敬，後來看見他們離去，對於彥峰等人，眼中的鄙視更是顯露無疑。其中一個守衛走上前去，正欲說話，背後卻突然傳來：「見過南天少爺、長空少爺，莉小姐！」於是他也立馬轉身恭敬參拜，「見過長空少爺、南天少爺、莉小姐！」
「嗯。」只見走在最前方的一個模樣大概十六七歲的灰衫少年傲然點頭，看起來很是享受這樣的待遇。而他身後跟著的兩人，年紀看起來和灰衫少年相差無幾，但神色上卻都很平靜，而且少年在平靜中散發出一絲了俊逸的氣質，少女在沉默中也有一些靜雅的冷艷，這般看來和長相平平的灰衫少年確實有一個鮮明的對比。
「嗯？怎麼回事？」灰衫少年問道，他自然是看到了彥峰等人，並且在彥陽身上還多看了兩眼，畢竟彥陽扛著兩個人太過顯眼，最主要是肩上的兩人是被一隻箭連在一起的，很是怪異。
「回稟南天少年，這些人也是方才到的，我等還沒問清來意……」剛走上前的那位守衛回復道。
「知道了，你退下！」灰衫少年不耐煩地向後擺了擺手。
「是！」那名守衛退下。
「凡人，哼哼，你們是來要飯的嗎？」灰衫少年笑容玩味地說道，而他身後兩人也在此時淡淡看了彥峰等人一眼，但並沒有想要插手的打算。只見他身後少女開口道：「長空哥，我們走！」說罷，便要走，顯然她雖不想插手但可看不慣灰衫少年那仗勢欺人的模樣。
「誒，莉妹，先別急，我馬上就將這些人打發走！」見這少女想要走，灰衫少年立即笑著說道，於是立即對著彥峰等人冷聲說道：「要飯的到別家要去，走走走！」
彥陽聽罷大怒，衝著灰衫少年就吼道：「他娘的，你才是要飯的！什麼教養！去！去把彥清叫出來！就說小彥村村長求見！」
「你竟敢直呼族長名諱，大逆不道！我……」灰衫少年顯然沒有料到彥陽會反駁他，一時氣急敗壞了起來。
「南天住嘴！」灰衫少年正準備說話，卻被其身後突然出現的一個蒼老聲音打斷，灰衫少年轉頭，口中立馬叫到：「爺爺，他等凡人出言不遜，還請讓孫兒教訓一下他們這幾個要飯的，讓他們看看什麼叫做修士與凡人之間的差距！」灰衫少年口中的爺爺是彥族的第四大長老，名為彥東。
「你閉嘴！」彥東皺眉呵斥道，但又馬上換以笑臉並快步走向彥峰，「老六好久不見啊！一聽說你要來，老夫可是眼巴巴地等了好多天啊！」
「四哥。」一直沉默不說話的彥峰，也在此時咧嘴笑道。
彥東深深看了彥峰一眼，開口笑道：「老六！幾十年沒見了，你怎麼越活越年輕了！」
「四哥笑話了，老夫已是黃土埋在脖子上的人了，怎麼可能還年輕。」
「來來，快進來，好多年沒見，甚是想念啊！剛南天莽撞了，是老夫教導無妨，老六你可莫要生氣啊！」
「既是你親孫，老夫自不會生氣。」彥峰笑著答道。
「爺爺，他是誰？」被晾在一旁的灰衫少年，滿是疑惑與氣憤地問道。
「哦，老六，忘了介紹了，這位是我的孫子彥南天，那位是老大的孫子彥長空，而那位是老二的孫女彥莉，」彥東扶著彥峰一一介紹道，「這位是彥族的六長老彥峰，你等還不拜見！」
「什麼？這個凡人竟是我族六長老？！」眾人面面相覷，很是驚訝，特別是彥南天。
「拜見六長老！」門口守衛參拜。
「見過六爺爺！」彥莉和彥長空雖有些驚訝，但也立即抱拳道，可彥南天就沒有那麼樂意了。
「南天，還不見過你六爺爺？」彥東瞪道。
「見過……六爺爺！」彥南天自覺很是憋屈——一個凡人竟讓他問候！
彥峰微笑著點頭，便拄著拐杖和彥東走了進去，而彥陽送給彥南天一個白眼後也跟著進去。
可還沒等彥陽踏出幾步，一直艷陽高照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雷雲翻滾，一時之間整個明朗城都被黑雲籠罩。
「什麼情況？！」明朗城中所有修士都齊齊望向天空。
「傳說中達到破立階以上都會有天劫出現，難道……明朗城內又有人已跨入破立階？」
「渡破立劫？不太像……老夫曾看過一個破立強者渡劫時的景象，這威力可弱得多啊……」一個精瘦老者摸著鬍子，徐徐說道。
「那究竟是怎麼回事？」
……
眾人議論紛紛，主意不定，正說著，忽然，雷聲轟鳴，一道金色閃電帶著呲呲的聲音直奔大地，而目標直奔彥宅！
彥宅門口的彥峰等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剛才的異變，而實際上整個彥宅中除了少數幾個正在閉死關的族人以外，包括族長彥清和其他四位長老都注意到了這個異變，紛紛走出房間，但他們都沒有出手，想給小輩當做一場歷練，因為他們也看出來了這閃電的威力其實並不強。
可他們的打算卻落空了，家族中的小輩雖有心出手，但當看到那閃電有明確方向時，都猶豫了，因為它的目標是與他們毫不相干的「凡人彥陽」，準確來講，是彥陽肩上扛著的彥昕旭！
「他姥姥的！老子年輕時候雖是幹了些壞事，但也不至於天打雷劈啊！」彥陽破口大罵，不過他也不是干站著等著閃電襲來，而是立即爆發出全身修為，快速地躲開了。而那條閃電剛好擊落在彥陽剛所站的位置，瞬間一個深約十丈的深坑出現，還冒著炎炎的熱氣，可以想像若是擊打在凡人的身上，要不死就只能說是奇蹟中的奇蹟。
「嗯？通周出階？」彥東自然也沒打算出手，但他看到彥陽展現出來的實力時，眼中突然流露出一絲不明意味的神色，但又很快隱去。
而一直昏迷不醒的彥昕旭，卻在這時突然睜開眼睛，仰天長嘯：「我改天命！」聲音震耳欲聾，使得整個明朗城中修士都能聽得清清楚楚，而他說罷又昏了過去。
彥陽苦笑，剛聽到彥昕旭大吼，還以為他醒來了，可還沒等查看，一條閃電竟帶著比剛才還要快的速度又向彥昕旭襲來。
「他娘的！要累死老子啊！」彥陽又一次爆發出全力躲開，直到看見天空黑雲漸漸散去後，才氣喘吁吁地將彥昕旭和筠逸辰輕輕放在地上，而他也癱軟坐在一旁。雖說彥陽的實力足以讓他輕鬆抵抗這閃電，但他肩膀上還有兩個人，其中一個更是他的親生兒子，若是有哪一點不周全，那就有可能會傷了他肩上的人。對於這一點，他不敢賭，哪怕贏的幾率為百分之百！因此他選擇了更為保險的躲。
不過他雖是躲開了，但彥宅剛站在門口邊上的某些人可就沒他那麼幸運了，比如說那個叫彥南天的小伙子，他雖機靈地沒去擋那第一道閃電，但是第二道閃電降臨之前，他卻被彥昕旭吼道的「我改天命」四字吸引住，於是他正在好奇是誰發出來的聲音而又為什麼時，彥陽偏巧不巧地從他身邊經過，於是……閃電刺啦一聲從他頭頂掠過，直接擊打在他前腳半步處，然後他整個人跟隨閃電激起的石塊飛向五丈高空，再然後落到了大約十五丈的深坑，最後被落下來的碎石掩埋……
看到此情此景，彥東神色大變，立即到深坑裡面將彥南天救出，快速地帶往彥宅深處。彥南天被救出時已重傷昏迷，只見他遍體傷痕，衣衫多處被毀，臉腫得像個血色饅頭，而頭髮……被高溫燒焦得只剩額頭上卷著的幾根，風一吹過，呼啦呼啦地就成了個光頭……若不是他有異檻九段的實力，或許此命就只有嗚呼哀哉了。
「額……」彥陽眨了眨眼，心中念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不甘我事，不甘我事，咳咳……」
「活該！」彥莉心中罵道，嘴角閃過一絲冷笑。
而彥莉旁邊的彥長空搖了搖頭，神色依然平靜，或許用「淡漠」一詞形容更為貼切，顯然在他的內心中對於彥南天的死活並不關心，對於剛才發生的事情也沒有多少好奇。
……
高達數千萬丈的天空外，有兩個浩渺的聲音傳出，但無一人可以聽到，哪怕是這世界的最強者。
「這是你我第三盤棋局，太生你可莫再輸給我！」
「呵呵，誰輸誰贏還未可知……」
歲月悠悠，數千年過去。
「太生你這一步，我已等三千年，你還要我等幾個千年？」
「不急，不急，快了，快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