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玥知道,她自己這是在冒險。一筆閣 m.yibige.com
張崧已將衙門裡的所有衙役供她差遣,但楚南玥實際上也並未多用太多的人。
楚南玥帶上十幾個衙役,並她手下的一百親兵,徑自往禹王府而去。
他們行動迅速,但一隊人馬難免顯得氣勢洶洶,到了禹王府府門時,守衛並不讓進。
「我今日剛來過府上,你們難道不認得?」楚南玥坐在駿馬烏雲踏雪之上,朗聲問道。
「小的自然認得楚將軍,容小的給殿下通稟一聲。」走出來的府中管家也是嚇了一跳,急忙叫上人去通知東陵鴻。
沒過多久,東陵鴻面容嚴峻地走了出來,冷冷道:「我以為今日早上,還算與楚將軍相談甚歡,不想楚將軍一轉眼就帶著將士回來,這光天化日之下,是想要幹什麼?」
他看著楚南玥帶的人馬,就隱隱覺出不對,甚至已經開始與早晨楚南玥的突然到訪聯繫在一起。
「禹王殿下,得罪了。」楚南玥從馬上一躍而下。「但現在我是想要搜府的,平江水案之事,或許禹王殿下聽說了。不知禹王殿下是否覺得,自己也如身在其中一般呢?」
東陵鴻看著楚南玥那一臉笑意,眉頭不禁皺起:「你胡說什麼?平江的案子與我有什麼干係?你不與張崧去協調江北村與江南村的矛盾,反而來我府上鬧事?」
「究竟有沒有干係,禹王殿下可說了不算,容末將進府搜查一番,自然真相大白。」楚南玥不卑不亢。
「大膽!」東陵鴻怒道,「我是皇上親封的禹王,府中豈能容你放肆?!」
楚南玥知道,這時搬出皇帝,是想讓她知難而退。但她早已想到東陵鴻會這樣做,並不因他的一句威脅而動搖心志。
於是楚南玥深深行了一禮,道:「查清平江水案,我義不容辭。若搜查之後,是冤枉了禹王殿下,那我必定親自向殿下賠罪。」
「你!」聽到楚南玥的說辭,禹王不禁氣結。
而後未等東陵鴻再開口,楚南玥便一揮手。親兵應聲而至,包圍起府中的人,但並不進行搜查,只是負責控制住了禹王府。
楚南玥領著那十餘個衙役,進入禹王府後院。
那一處潭水,還是如早晨時的樣子。楚南玥看到了地下渠的出水口,心裡鬆了口氣。
還好,早晨時東陵鴻並沒有懷疑到她和東陵爍。一切都算快速,東陵鴻也沒有時間做出改動。
楚南玥指著那處出水口,向東陵鴻問道:「若我沒有看錯,這正是地下渠的出水口,從此溯源,正是能夠通向平江。」
東陵鴻臉上已經一片青白之色:「楚將軍是看錯了,這並非是什麼地下渠。」
「哦?」楚南玥輕笑,「那麼禹王殿下同我一路找回去,親自看看源頭在何處,豈不也好?」
東陵鴻沉默下來。
若真如楚南玥所說,他便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禹王殿下,還是同我進宮與皇上說出實情吧。」楚南玥道。
她原本打算明日早朝之時,在眾位大臣面前揭露此事。可就在方才再度進入禹王府後,楚南玥又忍不住多想了些。
終究是皇家顏面,在大庭廣眾之下控訴禹王,倒不如與皇帝私下稟明情況。
更何況明日早朝之時,東陵爍也必然在場。如果東陵鴻惱羞成怒,又將東陵爍摻和其中,豈不是違背了她的本意?
東陵鴻滿臉陰晴不定,可也沒開口拒絕。
楚南玥留下親兵看守出水口,又派人去叫朝中工部的官員來禹王府勘察。
工部官員主管營造工程,平江之事,終究因水利工程而起,自然也歸他們管轄。
楚南玥是讓他們來做個見證,以免如今只有她和東陵爍親眼目睹。
交代完這裡的事,楚南玥便往皇宮而去。
東陵鴻雖然不願前去,但他更恐懼楚南玥一人面見皇帝,只怕連他維護自己的機會都沒了。
楚南玥騎馬,東陵鴻坐轎子,一路上,二人雖離得不遠,但卻各懷心思,從不曾說過一句話。
宮中皇帝身邊的太監總管似乎也覺得今日的氣氛不大對,沒向楚南玥和東陵鴻多問幾句,就去向皇帝通稟情況。
御書房中。
皇帝看著跪在地上的兩人,一時反應不出是什麼情況。
若他未記錯,東陵鴻與楚南玥並沒有什麼私交,同樣也沒有什麼矛盾,像今日這樣一同來面見他,以前從未有過。
「楚將軍,今日是什麼事?」皇帝道。
楚南玥抬眸正聲道:「皇上,末將是來向皇上通稟,平江水案一事的結果。」
皇帝想起這件事來,然而張崧已經向他遞了摺子,說是處理清楚了,怎麼又有什麼情況不成?
於是皇帝道:「情況朕都已清楚,你和張崧都有功,朕會獎賞你們。」
楚南玥卻微微斂眸,道:「皇上,平江水案,表面確實如先前張崧向皇上說的那般,是兩村村民因水爭執。但皇上是否想過,為何並未真正大旱,平江今年就缺水至此了呢?」
皇帝輕眯雙眼,已察覺到楚南玥的言外之意,道:「楚將軍若是發現什麼,不妨直說。」
說完,皇帝的眼神掃視過東陵鴻,他眼中帶著打量和凌冽,直看得東陵鴻迅速地低下了頭。
「皇上,今日去平江沿江查看時,末將確實有所收穫。」楚南玥正聲道,她特意隱去了東陵爍,只單單引出自己。
「末將發現中游附近,有些廢棄之物,像是修築工程留下的。但近期並不曾有過什麼工程。再仔細看時,末將發現了一條地下渠。而這條地下渠,在末將一路追蹤之下,直接通向禹王府。」說完,楚南玥望向身側的東陵鴻。
皇帝忍著怒意,向東陵鴻問道:「楚將軍的意思,是你暗中修築地下渠,引走了平江的水。老二,你可曾做過此事?」
皇帝一向信任自己的幾個兒子,將事情交到他們手上時,他往往都不會太過多監督。
可方才他聽到楚南玥的話語,雖然簡短,卻已經足夠皇帝勾連起事情的前因後果。
皇帝也未曾忘記,一年前修築堤壩的工程,他沒有交給工部去做,反而是為了歷練兒子,交給了東陵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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