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容顏是被惡夢驚醒。
慢慢的睜開雙眼,她茫然的坐起來,半響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何處。
外頭值夜的小丫頭聽到動靜披了衣裳過來,「小姐,小姐您怎麼了?」
「沒事,做了個惡夢。」容顏的嗓音有些沙啞,頭腦還在發漲,她使勁兒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眉心,看向小丫頭,「現在是什麼時辰?」她抬頭無意間看了眼窗外,這個時辰,應該是下半夜了吧,自己剛才那個夢,夢裡,沈博宇被一箭穿心!
小丫頭殷勤的幫著自家小姐倒了杯茶,恭敬的遞到容顏手裡,「回小姐的話,現在是寅時初。」
寅時初……
容顏飛快的在腦海里算了下,那就應該是凌晨三點多一點。
輕輕的抿了兩口茶,她深吸了口氣,眸中一片幽深。
剛才的夢境,很真很真。
真到,她現在想起來都是一片的心悸,仿佛她都覺得那血濺到了她的身上!
一隻手輕輕的拍了拍胸口,她閉了下眼。
能感覺的到自己這顆心撲通撲通狂跳的聲音,哪怕是閉著眼,剛才夢裡的一刻在她眼前如同放電影般來回的浮現!
「小姐,小姐您怎麼了?可是還害怕嗎?要不,奴婢給您再點一盞燈可好?」
「不必了,你下去歇著吧。」
「奴婢不困,奴婢陪著您。」
「不用,我也就睡了,你回去歇著吧。」打發了有些緊張的小丫頭,容顏也慢慢的躺回去,只是在榻上來回的翻滾,烙餅,整個人整顆心都提的緊緊的,哪還有半點的睡意?抬眸望著打著些許昏黃光暈的湖藍色帷幔,容顏抬手在自己腦門上用力的拍了一下,容顏啊容顏,你這是想男人想瘋了吧,就是真的做夢夢到男人,也不該是這種慘境吧?
難道說,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想?
白日裡惱恨沈博宇,所以,夢裡面都希望他被殺死?
可是,夢裡的那一幕,她看到沈博宇出事的那一刻,那種心痛,仿佛自己的心被那支箭給刺穿。
這種感覺又是什麼?
昏昏沉沉的,容顏也不知道自己何時睡下。
翌日。
天光大亮,大陽東升。
容顏醒來的時侯已經是辰時末,她從榻上爬起來,披衣下地,頭覺得嗡嗡作響,腳下沒注意,差點就跌到地下,好在她及時的扶住了桌角,門口聽到動靜走進來的丁香嚇的小臉發白,「小姐您怎麼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沒事沒事,我只是剛才沒站穩罷了。」
「奴婢服侍您梳洗麼?」
容顏點點頭,丁香轉身吩咐了一句,小丫頭捧了銀盆,帕子,洗臉胰子等走進來。
就著鹽水漱了口,洗臉,梳妝。
換了身家常的衣裳,容顏走到小花廳,早飯已經擺好。
吃了兩個包子,喝了碗粥,容顏便落了筷。
「白芷的傷勢如何,昨個兒大夫可有說什麼時侯能下地嗎?」喝了兩杯茶,容顏看向站在一側的玉竹,山茶那丫頭是個在屋子裡待不住的性子,讓她在屋子裡好生歇著吧,她倒是好,早早便執意來了容顏身側服侍,容顏卻是心疼她,讓她服侍一天歇兩天,今個兒剛好是山茶歇著,容顏便想起自己也有幾天沒去看白芷,不知道那丫頭這兩天精神可還好。
「小姐您放心吧,白芷姐姐的腿傷現在已經痊癒,只餘下休養。」
「昨個兒你可問過大夫了,能好利落吧?」
容顏這話聽的玉竹心頭一暖,小姐待她們這些丫頭真好!眼圈微微的發紅,她緊緊的抽了下鼻子方把心頭那股子酸澀壓下去,回過神,對著容顏趕緊搖頭,「小姐您放心吧,奴婢親自問過的,大夫說肯定沒事,不會留什麼病症下來的。」
聽到她這麼肯定的說法,容顏也算是放了心。
她前段時間被宛儀郡主盯著半刻不能起身。
足足躺在榻上十餘天。
十多天裡宛儀郡主把她看的死死的,便是晚上歇著都直接在她屋子裡放了張軟榻!
看著宛儀郡主一臉緊張,自責的模樣,她哪裡還好說什麼?
十多天後她的身子總算是略好了些,她便把宛儀郡主給哄走,自己則直接讓玉竹去外頭抓了藥。
她現在吃的全是自己開的藥方法配的藥。
便是連宛儀郡主都對著她嘀咕,周御醫果然不愧是太醫院的首正。
瞧瞧這藥用的,自家女兒剛回府時那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如今才多久呀,這都活蹦亂跳的下床了!
為此,宛儀郡主特意備了厚禮去謝周御醫。
周府當時是把禮收了下來,可回頭周御醫對著容顏就苦笑著訴起了苦。
這哪是他的功勞啊?
容顏只笑著讓他安心把禮收下,並且狡黠的和周御醫說,這算是遲到的拜師禮?
周御醫聽的眼角都抽了。
這麼些天下來,他還不清楚,自己根本就沒有半點東西可以教容顏。
倒不是他藏私什麼的,主要是,容顏在醫術上的造詣,比他高!
不過想到這是個自己賴上來的徒弟,周御醫也坦然了起來。
反正,這事對他百益而無一害。
「小姐,您這是,要去夫人那邊嗎?」
玉竹的聲音打斷容顏的思緒,她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已是站在了院門前。
她收回有些雜亂的心思,搖搖頭,「我先去看看白芷。」白芷是個丫頭,不可能動用御醫,如果是性命之危也罷,現在明顯沒那麼嚴重,雖然周御醫時不時的過府給她把脈,她也不好要求周御醫去給個丫頭診病,只好吩咐玉竹等人請了城中最為出名的骨科大夫,好在她前幾天過去看時,白芷的腿傷處理的不錯,可見,那大夫也是個有些本事的。
玉竹笑著點點頭,「小姐您待白芷姐姐真好。」
「傻丫頭,你們都是一樣的,誰出了事我也會擔心的。」
「嗯,奴婢知道小姐對奴婢們好。」
主僕幾個說著話便到了白芷和山茶兩人居住的房前。
有小丫頭掀了帘子出來打水,看到容顏趕緊福身,「見過三小姐,三小姐安。」
「你這是要做什麼去?白芷可醒著?」
「回小姐話,白芷姐姐醒著呢,正和山茶姐姐在打絡子呢。」小丫頭說著話已是順手掀起了帘子,眉眼恭敬,「三小姐您請。」
屋子裡,兩女自然是早早聽到了動靜,山茶一臉歡喜的跑出來,「上姐您怎麼來了?這屋子裡有藥味,別薰了您。」
「我哪有那麼嬌貴,再說,我那屋子不也是一室的藥味?」容顏說著話已經抬腳越過山茶走了進去,榻上,白芷看到容顏進來,巴掌大的小臉上寫滿了感激,「小姐,您的過來了?奴婢這裡不好,別污了您的眼。」
「說什麼傻話,我過來看看你,你好好休息,等傷完全好利落再回去我身邊就是。」
「可不許因為著急,帶著傷就去服侍我呀。」
容顏的幾句話聽的白芷鼻頭酸酸的,她猛點頭,「奴婢都聽您的。」
坐下來說了會子話,容顏又再三的叮囑了白芷,便攜了玉竹起身離開。
走到半路,迎面走來宛儀郡主身側的大丫頭甘草,她看到容顏一行人,長長的舒了口氣,「小姐,總算是找到您了。」
容顏笑著看向她,「可是我娘有什麼事情?」難道說,是宛儀郡主發現她偷溜出屋子,生氣了?
「是駙馬府上來了人,夫人說請您也過去見見呢。」
駙馬府?容顏眼前一亮,「是我外祖父府上嗎?」
「回三小姐的話,是呢。」
她還是過年後初幾的時侯和宛儀郡主匆匆的回了趟陳府,當時看著陳老爺子身子骨是好了不少,她也曾背著宛儀郡主給陳老爺子把了脈,知道他現下的身子是真的朝好的方向發展,但唯獨有一樣,那就是記憶,始終不曾恢復。這下眼巴巴瞅著她,一心以為容顏出手定就會讓陳老爺子恢復神智的馬嬤嬤很是失望,最後,也只能是聽從容顏的話,先好好的把人照顧好吧。
這轉眼又過去好幾個月,也不知道外祖父的情形可又好上一些?
回春院。
容顏還沒進屋呢,就聽到宛儀郡主很是輕鬆,輕快的笑。
這讓她不禁挑了下眉,扭頭看了眼甘草,「駙馬府來的人是哪個?」
「回小姐的話,是馬嬤嬤。」
容顏笑著點了點頭,想也知道應該是她。
陳大太太妯娌估計是怕了她的手段,更何況如今她們兩個都有把柄在自己的手裡,短時間內段段不敢再起什麼妖蛾子的,而馬嬤嬤對自家外祖父忠心無二,又是打小看著她娘長大的,陳大太太不管心裡怎麼想,可她必須先和容顏打好關係,在這種的情形下,只要是有腦子的,自然會派馬嬤嬤過來的。
小丫頭挑起帘子,容顏滿臉帶笑的走進去,「女兒見過娘親。」
「你這丫頭,不是和你說了不許亂走動麼,你就是不聽。」宛儀郡主對著容顏招招手,把她喚到近前,再三的打量,確認過後方瞪了她一眼,「你呀,就是不聽話。」拉了她坐在自己身側,宛儀郡主笑著看向馬嬤嬤,「你回去和大嫂她們說,顏兒真的沒事,難得大嫂二嫂喜歡顏兒,等過段時間顏兒完全好利落,我就帶著她回府去給兩位嫂嫂請安。」
馬嬤嬤則恭敬的起身,「老奴見過小小姐,給小小姐請安。」
「馬嬤嬤別多禮,快坐吧。」容顏神色淡淡,只是平靜的看了眼馬嬤嬤,一笑,「馬嬤嬤一路過來辛苦,喝杯茶怯怯暑氣兒也是好的。」又扭頭看向坐在身側的宛儀,「娘,馬嬤嬤是打小看著您長大的麼,那馬嬤嬤一定很忠心。」
「可不是,馬嬤嬤是最忠心不過的了。」說到這話,宛儀郡主也是心有淒淒,自家娘親去世的早,自家親爹莫名其妙的失了理智,整日裡糊塗的連人都認不清,府里吧,如今的陳大爺陳二爺都是嗣子,是和她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的,再者,她這些年也算是看透了那兩房的人,自私,薄情,冷血之輩!
自己的親爹在這種人身邊,宛儀郡主能不擔心嗎?
可她就是再擔心,一個出嫁女她能怎樣?
更何況,早些年她可是自身都難保。
好在,她終於徹底的清醒過來,放下所有,就在她準備重新安排自己的爹爹時,沒想到她回府,就給了她一個驚喜!
陳老爺子雖然還不認人,但是,精神頭卻是好了太多!
為了這個,容顏過年回去的那次給陳府多備了兩重的禮物!
「老奴也只是過來看看小姐,小小姐,知道小姐和小小姐沒事兒,看到小小姐平安,老奴也就放了心。」馬嬤嬤並沒有坐多久,略抿了抿茶便起身告辭,「老奴出來久了不好,得回去看著老太爺,知道小姐和小小姐好好的,老奴回去也好和老太爺說了。」
「那我就不留嬤嬤了,甘葉,把我給老爺子準備的東西拿過來。」
沒一會,甘葉捧了個小包袱過來,裡面全是一些燕窩,人參等補品。
這段時間為了給容顏補身子,宛儀郡主可是沒少買這些東西。
當然了,容老太太是幾次發話,就差沒直接開口不准讓宛儀郡主亂花錢。
可你說你的,宛儀郡主卻是掉頭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所以,這段時間回春院的燕窩人參是真的挺多。
馬嬤嬤道了謝,恭恭敬敬的給宛儀郡主磕了頭,慢慢轉身,退下。
容顏笑著站起身,「女兒也剛好回去,就幫娘送送馬嬤嬤吧。」
「你也送也好,只是趕緊回來,你身上還傷著呢。」
「娘放心吧。」
院子裡,容顏邊向外走邊問,「我外祖父可還好?」
「還是老樣子,精神真的好了很多,但就是——」
「這個是急不得的,慢慢來吧。」腦神經這些的事情真的不是誰說的清的,更何況她能做的都做了,如今陳老爺子明明一切都是朝著良好的方向走,可他卻還是一點理智和記憶都沒有恢復,想來想去,容顏不覺得是自己醫術哪裡不精或是做錯什麼,那麼餘下來的,要麼就是陳老爺子這些年腦中的神經被損,不能康復。
要麼就是……
想到後一個可能,容顏眸光幽幽的一閃,會是她想的那樣嗎?
「啊,你個死奴才,你怎麼走路的,沒長眼嗎?你想撞死本小姐不成?」一道尖銳的聲音在容顏耳側響起,她回過神,就看到她身側落後半步的馬嬤嬤被人撞歪在地,手裡捧著的包袱滾落,掀起一角,露出裡面的人參,燕窩等物,馬嬤嬤一驚,顧不得起身爬著就要去撿拋出來滾在地下的一枚人參,手被一隻腳給踩住,「你這狗奴才,竟敢對本小姐無禮,來人吶,給我拖下去打十大板。」
是容蘭氣怒,囂張,任性刁蠻的聲音!
------題外話------
下一章,打臉,奮起,還有沈博宇到底怎樣,更多精彩明天繼續。嘻嘻。
這是本文最後一章公眾章節,接到編輯通知,明天,也就是5號上架。知道雨的都知道我的情況,這一路走到現在,真心謝謝大家的支持。雨現在算是專職,靠著這個攢明年女兒的學費呢,謝謝親們一路的支持,v後我會儘量多更,爭取每天的更新放在白天。希望親們別放棄雨。最後,附送我家小美女的吻一枚,最最後,祝大家看文愉快。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4s 3.719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