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城北景陽門上,百姓們習慣稱之為封丘門。
城頭的官兵守衛已經按照郭京的要求撤離,在高大的城樓前,兩道兩丈高的黑色布幔左右斜著張開,恰似屏風一般。
郭京披頭散髮,穿一身道袍,持一口松紋鐵劍,在城樓前臨時搭設的高台上踏罡步,口中念念有詞,四周圍了十二個穿著與他類似的道人。
在不遠處,只有李綱獨自站在那裡觀戰。
朝廷逼著郭京出戰,郭京便提出要求,城頭守軍全部撤下,不得偷窺六甲神兵作戰以及自己施展秘法加持。
兵部尚書孫傅深信不疑,於是照做。李綱是一直反對朝廷用什麼神兵的,故而要求在城頭觀戰,他氣場十足,郭京也不敢反對,故而李綱就成為城頭之上的唯一一名朝廷官員。
除了上次派盧俊義試探性地發起了一次進攻外,梁山大軍就一直駐守在營地,並沒有發起任何攻勢。
李綱卻知道,梁山軍根本不用攻城,只要將東京城四面圍住,就已經勝了多半。
現如今孫安、樊瑞、鮑旭、李逵等將領已經闖入了南京應天府,韓世忠自南向北逼近,離東京城南門不過五六十里,東京城漕運被全部切斷,城內已經出現了糧荒。
這件事李綱很清楚,卻也無能為力。東京城內最大的幾家糧商,如果放開了售賣,糧食是足夠整個東京城吃大半個月的。
但是商人們趁機囤積居奇,每日限量供應,糧價瘋漲,已經飆升到了一石四貫錢,除了糧食,柴、石炭、油、鹽、醋等生活物資全部漲價。
所以白時中要求六甲神兵出戰,李綱也沒法反對,若能奪回一條漕運,他也更有信心堅守東京城的。
城北百姓的住宅,已經被朝廷官兵們推倒,變成了一片廢墟。因為若是梁山軍來攻城,以住宅房屋為依託,或者拆了房屋收集木材打造攻城器械,這對防守方顯然是不利的。
李綱看著七千餘六甲神兵出了城,心下稍安,若看軍陣秩序,這郭京還是有些才能的。只是每出城一支軍,就要朝城樓下拜,接受郭京的秘法加持,他又隱隱覺得不對勁兒。
那邊范瓊也領兵趕來,這卻是李綱要求的,他希望六甲神兵若不能成功時,至少還有個范瓊幫忙兜底。
范瓊也遠遠地望見了城頭上一個穿紫袍的官員,派人詢問,才得知竟是李綱。
他看著李綱孤零零一人立在城頭,有那麼一瞬間,他變得恍惚了起來,仿佛東京城這座古老的城池,只被李綱一人肩負和鎮守著似的。
「李侍郎啊李侍郎,連王倫都要特意囑咐留你性命,偏趙官家不聽你言,忠臣遇昏庸懦弱之君,當真難做啊!」
范瓊搖了搖頭,又自嘲地笑了笑,只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都那麼不真實。
投靠了郭京的劉無忌,也帶領本部六百餘力士悲壯地出發了,遠遠地看到范瓊似乎面帶嘲弄,劉無忌以為他在嘲笑自己,心裡便有了幾分怒氣,大吼:「官家信任咱們,便拿出京師好兒郎的氣勢來,與賊人廝殺一場,也不失東京人的臉面!」
聽到部下眾口一致的高喊,劉無忌得意地朝著范瓊揚了揚下巴,但范瓊的關注點根本不在他身上,只是調轉馬頭,跟在了出發的六甲神兵後面。
兩軍對壘處,王倫騎著馬,立在中軍大旗下,郁保四擎著大旗,眼神很是堅毅。
該如何打,參謀司早已經規劃了各種方案,王倫與一眾軍師、將領們討論後,眾將已經依次到位。
眼看對面仍舊在忙碌地布設陣形,王倫便高喊:「擂鼓,邀戰!」
已經十一月了,雙方數萬大軍對峙,總不能一直在這裡乾瞪眼吧。
楊志躍馬而出,挺槍出得陣來,他現在心中無比熱切,只差一步,他楊家的聲望就要徹底扭轉了!
但是郭京派出的領兵軍將卻誤以為楊志是來邀請斗將的,這種提振士氣的事情,他可是巴不得呢!
於是一員六甲神軍的將領衝出陣來,使一桿大刀,刀柄上纏著黃布,上面寫滿了道教的符籙,大吼:「俺乃是大將袁三郎,寶刀不殺無名之輩,來的賊將,可敢報上名來?」
楊志一愣,隨即拍馬沖了過來,斗不到三合,袁三郎便被一槍戳翻,跌落馬下。
原本聒噪的六甲神兵,頓時變得鴉雀無聲,不少人都扭頭向後看去,莫非是郭指揮使不曾施法,為何袁將軍輕易被殺死,說好的刀槍不入呢?
梁山軍那邊,鼓聲擂得更響,蒼涼的號角聲也悠揚地傳開,步兵踏步向前,騎兵紛紛向兩翼奔去。
於是一場大戰就此展開。
不得不說郭京的洗腦能力還是相當強的,明知根本沒有什麼秘法可以讓自己刀槍不入,六甲神兵還是開始了猛烈的反擊。
但梁山軍再次祭出了虎蹲炮。對於六甲神兵這種集群式的非重裝步兵,虎蹲炮的威力甚至比弓弩更大。
輪番轟出的密集的鵝卵石,劈頭蓋臉砸來,眼看著同袍被砸得頭破血流、或者斷手斷腳,在那裡痛苦哀嚎,視覺、聽覺的觀感雙重刺激,讓六甲神兵的士氣迅速跌落。
這是梁山軍自反攻大名府以來,遇到的最有戰鬥精神和欲望的一支官兵,雖然梁山軍不斷穩步前推,但六甲神兵依舊死戰不潰。
壓倒駱駝背的最後一根稻草及時到來。
眼看情勢不對,范瓊便高喊:「官兵敗了!」邊喊邊領一直未參戰的本部兵馬向後逃去。
喜歡奪宋:水滸也稱王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64s 3.649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