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物極必反
在治臉養病的這段時間裡,我沒有沉淪,更沒有一蹶不振,反而怒而奮起,發奮圖強,反正臉讓人毀了,其他不健康的或走神的心思也沒有了,也不可能有了,也不去找夏五爺討故事了,我不能讓人毀了容,再耽誤了學業,跟不上課豈不更合了他們的心意。便拿出那些我平時討厭的課本來猛啃,早已忘記了傷痛,忘記了苦惱,忘記了疲勞,也不分黑天白夜了,反正我很用功。
不巧那個高個子老師大約一周以後,覺得過意不去又來看我,說是來看我,也不見的拿什麼好吃的,反正我沒撈著吃,那肯定是沒有,要不他專門看我的,我母親能讓別人吃了?於情於理說不過去啊。但我母親卻很是謙虛地向老師道了歉,說上次是自己太過著急太過擔心怕孩子的臉上留下疤痕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才說了那些不中聽的話。也太謙虛了,那也叫不中聽嗎?批評他幾句也是應該的,當初見死不救反倒給送回家來,說你不負責任咋啦?沒聽說過一日為師什麼父,有這樣的老師嗎?現在又沒拿什麼東西來看人家,這也叫看望病人嗎?
叫我失望的是讓他瞧見我在努力地學習,他沒想到,本是要耽誤我學業的,今反倒弄巧成拙,卻使我更加上進起來,一定很後悔。
大約半個月後,我康復了,雖不能說徹底地好了,起碼已無大礙,就又回到學校那個工作崗位上,我那個課桌也還在那裡等著我,他們沒敢動,知道我要回來的,也知道倘若動了會是什麼後果。當然,這段時間裡沒來什麼新學生,誰願意上這裡來啊,總共倆半老師還得算上那個燒水的校工,也就是我們村沒有其他學校吧。
但我努力學習的事跡還是被傳得沸沸揚揚了。好傢夥!我又被利用了。那個美女還掛掛著我的連環畫,但我的學習成績卻跑到她頭裡去了。
我們是同桌。
毀容的那件事她還放在心上,下課的時候我們會列隊的,她故意與我站在一塊,還用小手拉了拉我的小手,當時我沒在意,也沒反對,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她用眼看了我一下,有點詭秘。放學後,她在回家的路上等著我,專門向我道了歉:「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光顧著想你兜里那些連環畫了,卻不想自己端著熱水,竟撞到你了…把那麼熱的開水…潑到了…你的臉上,我…我不是有意…有意潑你的,你…你一定很疼吧?」她的樣子倒像是怕我揍她,根本沒點兒情趣,她的臉紅彤彤的像個熟透的紅蘋果,可不如她平時好看。我倒顯得很大方:「都是過去的事了,還提它做什麼?再說你又不是故意的。」「那我們拉拉手算是和解了吧。」我說:「不用了,又沒有誤會哪有什麼和解之說呢?」她見我不和她拉鉤有些不好意思,我當時該和她拉鉤的,可惜現在想起來已經晚了,要不然不會有以後的事。
最後,她又提起要借連環畫看的事,我一摸口袋,這次竟碰巧沒帶在身上,再說自從我的臉給她毀過之後,我就發誓再也不迷戀那些影響學習的連環畫了,但是她這麼一要我就有些後悔,咋就在最關鍵的時候反倒沒帶在身上呢,要是帶在身上的話這次她一定很感激我,說不定還會就說:「明天吧,我忘帶了。」
就為了看我的小畫書,竟給我毀了容,這讓我對她的看法更深了一層。
第二天,好忘事的我沒忘了給她帶連環畫,我不是好記仇的人。我把畫本從桌子底下悄悄地塞給她,我的小手又趁機摸了一下她的小手,這次她沒有反對,但我仿佛犯了很大的錯誤,也不敢抬頭,也不敢說話,好在她趕緊接過去塞在口袋裡,倆人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生怕被人發現。
但我不記的她是怎麼還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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