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
帶著蒼老、嘶啞的聲音,是季雲冉的奶奶來了。
季雲冉的奶奶年輕的時候是個女強人,在殷汌市的商界很有名氣,後來兒子大了,才慢慢的退隱到了幕後。生意上,季父碰到棘手的問題,還是會詢問奶奶的意見。
祖孫倆雖然不夠親近,但是奶奶對待她和季雲雪能夠做到一碗水端平,在她和養孫女季雲溪之間,奶奶更喜歡她多一些,這足夠讓季雲冉敬重她。
「奶奶,你怎麼來了……」
季雲冉要下床,被奶奶給阻止了,老人家中年喪夫,晚年喪子,她所受到的打擊比季雲冉還要深。
只是,季雲冉表現了出來,奶奶藏起了她的痛苦。
人前,奶奶舉止得體,不曾掉一滴淚,但是那紅紅的眸子,還是泄露了她的悲傷。
不過是人前裝笑,人後落淚罷了。
「我聽說你昏倒了,就過來看看你。你父親走了,現在季家就要你撐起來了,你不能也垮了。」
「奶奶,我知道。」季雲冉的聲音淡淡的。
季雲冉和奶奶的相處模式更多的是客氣,大家對彼此都是客氣氣的,但是作為親人來說,太客氣了就是一種變向的疏離。
「我聽說你一整天沒有吃飯了,讓廚房給你做了一份素麵。」說著,傭人把一碗普通的西紅柿蛋面端了上來。
「奶奶,我剛喝了一碗雞湯,不餓的。你不用擔心我,倒是奶奶你要保重身體……」
奶奶打量著大孫女,幾日下來,季雲冉的臉色白得嚇人,聲音也異常沙啞,整個人明顯瘦了一大圈,但她眼神卻很平靜,悲傷被深埋,腰背直挺得讓人心酸。
「我已經活的夠久了。你爺爺走的時候,你父親還小,我想著等把你父親養大了,我身上的擔子就卸下來了。誰知道……」
奶奶低頭拭淚,到底是年紀大了。
「奶奶,你還有我和小雪呢,我和小雪會好好照顧你的。」季雲冉沒有提季雲溪。
季雲雪是季雲冉同父同母的妹妹,才不過十歲,性子軟弱了一些,雲雪和季雲溪平時走的很近,倒是和她這個親姐姐並不怎麼親近。
她和季家人不親近,也怪不得她,誰讓她是後來插入的,季雲溪又是個面甜心苦的,很會做人,更襯得她的個性沉悶,不討人喜歡了。
不過,季雲雪是她親妹妹,不管季雲雪怎麼樣,季雲冉都會照顧好她。
「老太太,族裡幾位長輩來了,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談。」老太太身邊伺候的明菲進來,小心翼翼的在老太太的耳邊說道。
季雲冉皺了皺眉,她對季家其它的親戚並沒有什麼好感,說道:「我父親還沒有入土呢,這個時候,他們要和奶奶說什麼?」
奶奶冷笑了一聲,就道:「財帛動人心!還能有什麼事情,還不是來分家產來了。」
「分什麼家產?我們季家的家產關他們什麼事情?」
奶奶目光犀利的看著大孫女,把那些陳年舊事告訴她,「你應該知道我們季家這一脈發家,是靠的藥材。」
季家的祖產是種植藥材販賣,後來成立了東明製藥公司(後改名為東明生物製藥科技有限公司),然後在全國開了多家頗具影響力的私立醫院。
「爸爸和我講過,我都知道。我不明白,我們季家的事情,那些人怎麼憑什麼來插手?分家產又關他們什麼事情?」
「你聽我慢慢和你說。……我們季家最大的藥材基地,在東明山。東明山不是我們家的產業,算是季家的祖產。當年你爺爺曾經立下了契書,如果你爺爺這一脈沒有子嗣,東明山就要重新劃分。」
「……」
「這些年,你父親一直沒有兒子,他們早就虎視眈眈了,我只是沒想到他們居然這麼塊。你父親還屍骨未寒呢,他們居然就等不及了。」
奶奶一頭的銀髮,在白日光線的照耀下,很是耀眼。
季雲冉13歲回到季家,對奶奶的印象就是,她是個活得精緻的老太太,即便老了,對於穿衣打扮也依舊講究的苛刻。
此刻,她沒有像平時一樣畫著精緻的淡雅妝容,臉色也是憔悴不堪。
「爺爺為什麼要定下那份契書?他們怎麼會知道季家沒有男丁?」
「因為我當年身體的原因,醫生說子嗣艱難。我三十多才生了父親。在那個年紀,已經是大齡了。你爺爺立下契書的時候,還沒有你父親,而那個時候,我和你爺爺都成親十年了。」
奶奶說起這段往事的時候,臉上帶著幸福,看來爺爺奶奶的感情很深。
「奶奶,你想讓我怎麼做?」
祖孫倆可不會感情好到說這麼多的話,奶奶既然來找她,說了這麼多的話,自然是有事情要她去做。
「冉冉,你招贅吧!」
季雲冉的目光迅速的看向了奶奶,奶奶目光有些閃躲,愧疚的說道,「冉冉,是奶奶對不起你,可是我不能讓季家的產業落入那些人手中。」
「……」
「那是你爺爺和父親辛苦了一輩子,才攢下了這份家業。……冉冉,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我也不逼你,你自己做決定。如果你同意,我就就去和他們周旋,你如果不願意……只要我還活著,定然會給你找個好人家,嫁了的。」
「媽,不行!不能讓冉冉招贅!」
難道熟悉的聲音,讓季雲冉眉頭擰的更緊了,進來的是季雲冉的母親,身後還跟著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季雲雪。
母女三個長的很像,季雲雪就像是翻版的季雲冉,比卷寶都像季雲冉。
「姐姐。」季雲雪怯生生的叫了一聲,然後眼睛裡蓄滿了淚水,站在母親的身後不說話了。
季雲冉衝著她笑了笑,「小雪又長高了一些,也便漂亮了。」
奶奶看著小雪嘆氣,「只是這性子,不像是季家人,長大了豈不是被人欺負?」
「有季家在,有奶奶在,還有我在,以後誰敢欺負她!」這是成諾,小雪聽完,眸光微動,淚水滾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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