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猗在太師府住著,享盡了優待。他可以在府中自由行走、司徒熠命府中上下人等,不可對竹猗無禮。
比起谷虛懷的謹小慎微,如履薄冰,竹猗倒是從容自在。
這幾日,司徒熠倒也盡到了主人之責,對谷虛懷敬重,對竹猗有禮。
但是竹猗深知,司徒熠所有的和善只是暫時的,他的耐心終有耗盡的那一天,在太師府住得越久,就越危險。
身困猛獸的巢穴之中,隨時都會有喪命的風險。
這日,司徒熠早早便上朝去了,只留谷虛懷一家,和竹猗用早飯。
趁著一旁侍候的人偷懶走神,谷虛懷悄悄拿出了一枚事先準備好的銀針,在每一樣吃食中試了一遍。
竹猗見狀,只是笑。
「谷老,太師府上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毒藥,僅憑一根銀針,想必也試不出什麼。」
谷虛懷嘆了一聲,收起了銀針。
「谷老不要發愁,先用早飯吧。」竹猗為谷虛懷盛了一碗粥,「司徒熠應該不會在吃食里放什麼東西。」
自從住進了太師府,竹猗便堅持與谷虛懷一道用飯,他篤定,司徒熠礙著自己,至少不會再吃食里下毒。
幾人用完了早飯,竹猗便請谷銘對弈。二人來到後花園的涼亭里,坐了下來。
谷銘雖然是個武將,可棋藝很是了得,竟能與竹猗下得有來有回。
二人興致愈發濃郁。竹猗落下最後一子,再次贏了谷銘時,二人方察覺,竟然已經到了中午。
若是換做平時,早就有小廝來請竹猗了,可是今日卻不見人來。
「司徒熠今日回來得倒是晚些,大概是被誰請了去。」谷銘沉聲道。
竹猗一邊收著棋子,一邊道:
「大概是王大人那邊開始發力了,司徒熠今日不會回來得太早。」
「你是說——」
竹猗隨即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谷銘便不再說此事。
「司徒熠今日一定心緒不佳,我們都小心些,別觸了霉頭。」
「公子,有一事,我不明白,還請公子解惑。」
「解惑不敢當,公子請說便是。」竹猗看著谷銘。
「公子在司徒府住著,為何如此怡然自得?」
「原來是為這事。」竹猗笑了,「那將軍以為,在下當如何?」
谷銘一時語塞。
「將軍是覺得,我們如今命懸一線,在下應該惶惶不可終日嗎?可是在下卻覺得,越是這樣的形勢,就越要沉著冷靜,這樣才能找到對策,不然,還未等敵人有所動作,我們自己便已方寸大亂了。」
「公子說得是。」谷銘微微點頭道。
「司徒熠這幾日一定分身乏術,是老大人逃出生天的好時機,不可錯過。」竹猗的笑漸漸消失。
「公子有良策。」
「談不上是什麼良策。到時,將軍聽在下安排。」
「好。」
一切如竹猗所料,司徒熠直到深夜才回府。
竹猗就坐在廳上,靜靜等著。
「竹公子?更深露重,竹公子還不去歇息?仔細著涼。」見到竹猗,司徒熠有些愕然。
竹猗不慌不忙地起身行禮,道:
「太師直到現在才回府,想必是為政務所累。晚生等在此處,也是想著,太師若有什麼話,盡可說與晚生。」
司徒熠會意,擺了擺手:
「不過是些奸佞之輩,構陷於我。他們不成氣候,傷不了我分毫,不值得拿來說道。」
「是,太師是肱股之臣,尋常之輩豈能動得了太師。」
竹猗嘴上雖這麼說,心中卻暗暗冷笑。這裡的奸佞之輩,不就是司徒熠嗎。
聽著竹猗難得的恭維,司徒熠面上的怒氣倒是淡了些。
司徒熠沒有說什麼,竹猗也懶得再留在這裡,便回去了。
第二日,司徒熠仍舊是早早入宮。
趁著司徒熠不在,竹猗便開始暗中尋找段昶。
終於,在後宅的一處小巷裡,段昶正百無聊賴地坐在一處台階上。段昶的身旁,還站著一位身量與段昶相當的男子。
竹猗想上前,卻礙於男子,停住了腳步。
「你若有什麼事,只管說,小回不是外人。」段昶看到了竹猗,道。
竹猗方過去。
「我有一事,還請殿下相助。」
「不必客氣,你只管說什麼事。」
「這幾日司徒熠分身乏術,只怕顧不上谷大人,我剛好趁此機會將谷大人送出府去。」
「你有何計劃?」段昶站起了身,
「這麼大的太師府,每日用度一定不少,這裡的人一定常出去採買。我想請殿下幫我找到一輛出去採買的馬車,到那時,送谷大人、夫人還有谷將軍出去。」
「就這麼簡單?」段昶面露懷疑之色。
「論心術詭計,我一定比不過司徒熠,只能出其不意。」竹猗苦笑道。
「你打算什麼時候送谷大人他們出去?」
「最快今天,最晚明天。」
「殿下,今日上午採買的人已經出去了,但下午還會有一批人。」南回提醒道。
「好,我這就去。若是有消息,我會設法藏在午飯的食盒裡。」段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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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勞殿下。」竹猗行了一禮。
午飯時,竹猗果然在一碟青菜下發現了一個小小的紙卷。
展開,上面只有一個紅圈。
段昶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竹猗立刻將自己的安排告知了谷虛懷。
「這……這能行嗎?」谷虛懷有些不知所措。
「大人放心,一定行。」
午飯後,竹猗趁著太師府中眾人打盹偷懶的功夫,將谷虛懷一家帶到了二門處。
段昶正等在那裡。
「快走,我已經打點好人了。」
竹猗攙扶著谷虛懷,谷銘攙扶著母親,四個人緊跟著段昶,來到了西角門。
西角門外,果然停著一輛小小的馬車。
南回正用一把匕首架著駕車的小廝。小廝嚇得瑟瑟發抖。
「快上車。」南回催促道。
谷虛懷等人立刻登上了馬車。
「還請殿下和小回公子照看好大人和夫人。」竹猗道。
「你不走嗎?!」段昶有些著急。
竹猗笑著搖了搖頭。
「總要有人留在這裡拖住司徒熠。我要是也走了,司徒熠一定會想方設法將谷大人再請進來。」
「你不要以為,司徒熠愛惜你的才華,就不敢殺你。到那時,只怕我也救不了你。」段昶拉住竹猗的衣袖,想把他拉上車。
竹猗輕輕掙開了段昶的手,從袖中取出了事先寫好的信。
「還請殿下將此信交由疏桐師妹。」
眼見竹猗已經下定了決心,段昶只能接過了信。
「我會盡我所能護你周全。」段昶道。
竹猗不再言語,只是拱手行禮。
段昶上了馬車。小廝揮起鞭子,馬車向著谷宅的方向緩緩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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