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齊齊向前,猛地踏出一步。
身上修為在這一瞬間完全爆發,三人互視一眼,撲將上去。
岳大俠雖說矮胖,可此時卻矯健無比,如同鷹隼撲食,手中寶劍爆出三尺劍氣,青寥寥一片,如同毒蛇如同鷹喙,直直刺向那個小和尚。
李孤拐冷哼一聲,修為暴起,一身靈力呼嘯如同虎嘯山林,手中拐杖猛地點地,轟然巨響,瓦石龜裂如蛛網。
而他的人則如猛虎起跳一般驟然拔地而起,離地足有三丈高,隨後頭下腳上,手中那根精鐵所制的拐杖朝著下方的小和尚,夾雜著整個人的下落之勢,狠狠點下去。
如同餓虎撲食。
至於中間的一戒和尚,則是猛地向前衝去,習慣性的伸出一隻手指,其上靈力凝聚,佛氣凝聚得無比濃郁,這根手指瞬間如鋼鐵一般給人剛硬的感覺,其上泛著清冷光澤。
仿若能洞穿面前的一切。
然而下一瞬,我看到一戒和尚眼中掠過一絲後怕,剛剛伸出的那根手指猛地一顫,其上凝聚的佛氣瞬間一滯,緊接著盡數散去。
那一根手指剛剛起勢,便迅速散去,沒人注意到一戒和尚這個動作。
一戒和尚兩手握拳向前衝去,兩拳之上有滿是佛光的大印隱隱透出。
佛門金剛印。
小和尚果然面無表情的揚起手指。
四人,四個神通,即將碰撞到一起。
我興致勃勃的拄著棍子站在門邊上觀戰。
下一刻,我啼笑皆非,臉上表情古怪,死死壓抑著笑意。
那一戒和尚身形猛地一滯,竟是在一瞬間停了下來,隨後又緊接著身形暴起,氣勢如虹。
可是他的身形已經落後在了那兩個俠士身後。
看著身前的兩人,一戒和尚眼中滿是暗喜,身上卻越發氣勢如虹。
下一瞬,李孤拐手持鐵拐,直指小和尚腦袋,直直落下。
岳大俠手中寶劍劍氣縱橫,幻化出十三朵桃花,桃花一一飄向小和尚咽喉。
一戒和尚落後兩人幾分,可是手中神通威勢之大,幾乎比得上仙階大佛。
轟然巨響之中,靈力波動如泉涌井噴,呼嘯占據整個酒肆之中。酒肆仿佛承受不住這股壓力,終於向著四面倒塌開來。
廢墟之中,塵土飛揚,隱約可見四人身影一動不動。
一聲慘叫發出。
…………
而此時,西天靈山之上,只比常人高大一些的如來負手而立,眼神縹緲的看向山下的芸芸眾生。
三千世界之巔,億萬生靈盡在足下。
知曉天下因果的如來此時卻臉色茫然,兩眼之中儘是不解,喃喃自語。
「佛教……鴻鈞師尊……您到底為了什麼,要我和接引師兄創立佛教和西方教,為什麼要渡化世人成佛……」
「這個問題我想了上萬年,一開始我以為您是為了眾生的瞻仰尊敬……可是,以您老人家的境界,既然能生眾生、滅眾生。又何必在意那些世間虛名?」
「弟子始終看不透您啊,每當弟子境界提高一分,便越覺得您神秘莫測。」
「哪怕弟子如今成了現世佛,已經手握因果輪迴,修為也已至聖階巔峰,距離尊階只差一絲……」
「可我越接近尊階,越是心驚肉跳,越是看不清您……您,到底是不是尊階,是不是已經超越了尊階,超越了手握因果輪迴這個境界……」
「混沌之主,這四個字到底代表了什麼,您的修為是否已經超越了一切……」
「師尊,您到底是為什麼要創立佛教……您絕對不是為了世間虛名和眾生的崇拜,弟子知道,您不喜歡那些東西。」
「可是,您不喜歡,不代表所有人都不喜歡這種被人瞻仰尊敬的感覺……身為現世佛,手握因果,手握三千世界,手握億萬生靈……」
如來眼中漸漸湧出一股舒爽之意,嘴角隱約帶笑,仿佛極其享受的緩緩吐了一口氣。
如來忽然伸出一隻手,猛地握住眼前的虛空,仿佛握住了整個三千世界,握住了億萬生靈。
「我就很喜歡,也已經放不開了……」
如來喃喃道。
下一瞬,如來眼中的舒爽之色頓消,只剩下了一片冰寒。
如來咬牙怒道:「師尊,您既然已經消失十萬年,那為何還回來……」
聲音低沉,帶著死死壓抑著的怒火。
「當年你處處偏向我,口口聲聲對我偏心,可為何還要將因果蒲團留給師兄!」
如來抬起頭來,兩眼直視蒼穹,低聲怒斥。
「明明我才是最該成為現世佛的人!明明我才是最該手握因果輪迴,手握三千世界,手握億萬生靈的人!」
「如今,我好不容易趁著師兄去創立西方教,私下裡用了師兄留下的因果蒲團,成為現世佛,好不容易得到了這一切,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
「為何你還回來!」
如來身子顫抖,牙齒咬的咔咔作響,許久之後終於緩緩平復下來,眼中的不平之色和憤懣漸漸消散。
如來緩緩呼出一口長氣,仿佛胸中憤懣也隨著一齊呼出。
如來臉色徹底平靜下來,至於心中是否平靜下來,無人知道。
「阿彌陀佛。」
如來淡淡說道。
語氣平靜,沒有一絲顫抖。
讓人聽了感覺悲天憫人。
如來身後,一個白衣小仙一步一步的緩緩登上山巔,站在如來身後,規規矩矩地停下腳步。
白衣小仙身形瘦弱,比常人還瘦弱幾分,與如來一對比,簡直鮮明。
仿佛他就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溫潤公子一般。可正是這個溫潤公子一般的白衣小仙,用了無數棋子,成為了天庭之主。
他身為別人的棋子,卻也自詡執棋手。
至於他是誰的棋子,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如來的棋子。
到底是不是,天知地知,他知。
白衣小仙臉色恭敬的看了一眼如來的背影,彎腰一拜,聲音恭敬道:「弟子太白,拜見佛祖。」
「嗯。」如來臉色依舊平靜,甚至懶得回頭,只是淡淡說道,「太白,這些日子,菩提的蹤跡你可曾尋得過?」
白衣小仙臉色一白,眼中帶著幾分恐懼和愧疚,聲音輕微顫抖的說道:「這……菩提那廝太過狡猾,弟子尋了五十年也未曾……」
白衣小仙不說話了。
白衣小仙滿是愧疚的嘆了口氣,似乎怨恨自己為何如此辦事不利,彎下的腰非但沒有抬起,反而把頭埋得更深。
似乎不敢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那個魁梧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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