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金黃佛袍的如來依舊只是看著眼前,看著西天靈山下的茫茫白霧。
兩眼縹緲,他的視線仿若穿過了茫茫白霧,看到了天地眾生,看到了無數無人可見的金黃絲線,交織纏繞。
無數肉眼不可見的金黃色絲線,從天地萬物之中逸出,糾結纏繞在一起,匯成一張大網,最後匯聚到他懷中的因果蒲團之上。
如來手掌輕撫懷中的因果蒲團,依舊是面無表情,依舊是眼神縹緲。
誰都不知道他心裡在想著什麼。
只是他的嘴角隱約掛起一絲弧度。
許久,如來收回視線,眼中閃過一絲陰鬱,緩緩嘆了口氣,揮了揮手。
「無妨,本就沒抱太大希望,我這個師兄修為不凡,當年在鎮壓之下都能在凡間,在我眼皮子底下藏一個分身。」
「如今他一心躲藏,留下的後手也不知多少,足以令任何人都找不到他……若是你能找到,我反而還不信……」
「是嗎?」
如來呵呵笑笑。
聽著如來和善的笑聲,白衣小仙心裡沒來由一震,竟是有些驚悚之感。
就如同心裏面對著一隻毒蛇,正吐信看著自己。
白衣小仙額頭悄悄流下一絲冷汗,卻依舊把頭埋得更低,聲音中滿是悔恨的恭敬道:「還是弟子辦事不力。」
「當初菩提在裡面的時候,承蒙佛祖信任,將看守一事交給弟子,讓弟子可自由出入。再想起菩提當時在裡面的一些舉動,弟子心裡便覺得不太對勁,可卻疏忽大意了……」
「早知道,就該早早告訴佛祖您……而且此次未找到他,錯也在弟子……不論他如何躲藏,可是弟子分明可以調動靈山上所有資源和佛陀,卻依舊找不到他。」
白衣小仙聲音顫抖,滿是悔恨和自責。
他的兩眼之中已經有了淚花。
「說到底,還是弟子辦事不力,辜負了佛祖的信任,枉費佛祖您的心血,想當初您這麼幫我……」
白衣小仙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白衣小仙緩緩出了伸手,顫抖的擦了擦兩眼中的淚水。
同時也微不可查的用袖子擦掉了額頭冷汗。
如來忽然笑了起來。
白衣小仙聲音頓時安靜下去,就連抽泣之聲也瞬間安靜。
白衣小仙兩眼之中一片冰涼和恐懼。
莫不成,佛祖察覺到了什麼?可是我分明已經足夠隱蔽,菩提也已經幫我遮蓋行蹤。
縱然如來手握因果,洞悉世事,可是菩提……足夠讓如來看不出。
他又怎能知道?
太白眼中驚疑不定。
如來那分明溫厚卻讓太白感到陰寒的笑聲忽然停止,忽然轉過身來,兩眼直直的凝視著眼前這個白衣小仙。
白衣小仙彎腰幅度極大,幾乎把臉貼到了腿上,身體一動不動,略有僵硬。
「腰和腿都酸了吧?」如來笑道。
白衣小仙眼中的驚疑之色瞬間散去,如來看不見的臉上,嘴角微微揚起一絲隱藏的笑意,卻依舊顫抖著聲音,恭敬道。
「弟子不酸……」
「還是直起身來吧。」
如來目光中帶著笑意的看著眼前這個恭敬無比的白衣小仙,聲音溫厚的說道。
如同*一隻家犬。
「弟子不敢……弟子有錯在先,辜負了佛祖,這點酸痛又算什麼。」
太白依舊是聲音顫抖,嘴角的笑意卻已經散去,只有一臉悲憤。
太白雖然彎著腰,可卻微微抬起頭來,一臉悲憤的看向如來,眼中的自責濃郁到了極點,還夾雜著一絲恐懼。
看著如此作態的太白,如來臉上的笑意忽然蕩漾開來,兩眼仿佛看穿一切一般,看向太白。
看著這道目光,太白心裡一驚,臉色卻依舊未變,甚至悲憤之色更濃幾分。
如來終於是緩緩嘆了口氣,竟是走上前幾步,雙手牢牢抓住太白肩膀,用力的扶起了他。
太白身體微微顫抖,兩眼中神色複雜,看著近在咫尺的如來,聲音同樣顫抖道:「佛祖您……」
「起來吧,你那樣子,也不舒服,我看了也彆扭。」如來呵呵笑道,「此次,錯不在你。我說了,你找不到他的蹤跡,是很正常的……反而若是找到了,卻不正常……」
如來聲音平淡,仿佛只是在談一件小事一般。
太白身體顫抖不已,眼中浮現出無限的感激之色,與先前的悔恨之色碰撞在一起,碰撞交織之下,兩眼中產生了淚花。
如來笑著伸手,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太白眼中的淚花,卻是若有所指的說道:「這次的事,菩提和那隻猴子破封而出,那隻猴子有九成是不會再出現了,倒是菩提,他帶走了上千佛陀……」
「誰能想到,哪怕他不在西天靈山已經數萬年,哪怕他已經不再是佛門祖師,哪怕他深陷鎮壓之中,依舊有上千佛陀明知他已經背叛佛門,可依舊願意為他賣命……」
「本座……唉,很痛心啊。」
如來顫抖著呼出口氣,神色語氣之中俱是痛苦。
「至於那些留下來的佛陀……」如來忽然皺著眉,低聲喃喃道。
太白甚至忽然一僵,似是意識到了什麼,瞪大眼睛說道:「佛祖您,您是說……」
「您是說,那些留下來的佛陀里,也可能有已經聽從菩提吩咐的佛陀?」太白失聲問道,眼中滿是震驚。
如來嘆了口氣,微微點頭。
太白愣在那裡,猶自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語道:「對,弟子這又疏忽了。菩提暗中拉攏如此多的佛陀,又怎能一次性全部帶走,肯定會留下一些後手。」
「那些佛陀裡面若真是安插有菩提的眼線,那麼西天靈山的所有動向都會被他掌握,這樣下去,絕對會造成不可避免的損失。」
「若是如此,那麼西天靈山便也算不上什麼清淨地了,菩提那廝實在狡猾,這簡直就是埋了一根釘子在佛門的血肉之中。」
「佛祖,咱們怎麼……」太白忽然抬起頭來,一臉後怕的對著如來說道。
兩眼之中滿是義憤填膺的氣憤惱怒。
這菩提,實在過分!
竟敢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在佛門聖地之中安插眼線!
如來忽然呵呵笑了起來,拍了拍太白肩膀說道:「哈哈,太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聽到這句話,太白心裡莫名一沉,臉色卻依舊沒有變化,就連額頭上的冷汗都未敢流出。
只是他目光中死死壓抑著一絲恐懼。
【今天最後一更,兄弟們早點睡吧。明天我得早起,七點半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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