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言 第十章鬼的故事

    林菲繼續著她的述說，一種悲情籠罩住了整個小山，對什麼都不認真的銀浪也一聲不吭，作起了忠實的聽眾。

    「但大家都不敢說話，大家默默地吃飯，我的母親，我，還有我的二十六歲的哥哥，大家連咀嚼都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

    「吃完了飯，爸爸說話了，聲音很小，有點像自言自語，可大家都聽得很清楚，他說，『是爸爸害了你們，你們也不要繼續受苦了，跟爸爸一起去了吧。』他的聲音很小，可是我感覺比雷聲更有震撼力，大家都愣住了，母親哽咽著說，『孩子們還小，你就這麼狠心吶。』」

    「我和哥哥都沒有說話，哥哥在想著心事，他還拿出口琴來吹一首曲子，那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我知道他戀愛了，但父親含冤之後，那女孩和他斷絕了來往。哥哥並不張惶，他的臉上有一種我說不出的聖潔和安詳。這就是愛情嗎？我當時就在想，愛情的力量就這麼大麼？能讓一個人漠視了死神？」林菲突然扯到了題外：「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上阮麗的身麼？因為我不甘心死，我還沒有愛過……」

    銀浪無語，他望了望月亮，心說，可惜啊，月老，當夜風雨大作，你是沒能見證這一份刻骨銘心的愛情了。

    「我的小腹開始劇烈地疼痛，但這些疼痛不算什麼，我不甘心啊，我不想死，死神的降臨才是最讓我痛苦的。我奔到窗前，我推開窗，我讓風雨進來，我要問問黑心的老天，為什麼給我豆蔻年華，卻又要狠心地毀去……我看到了一團白色的球體，到現在我才知道它應該叫球形閃電。但當時，我以為它是上帝之光，我向它伸出手，它靠近了我，我突然失去了痛苦，我明白我的身體已經被摧毀了。但我的意識卻依然存在著。我還能感知親人的痛苦，你明白嗎？是感知，我當時失去了人類所有的器官，不能看，不能聽，但我卻能感知這一切，甚至他們最細微的情感……」

    「球形閃電？」銀浪等林菲心情有所平靜才開始說話。「這的確是個奇怪的東西，它有時爆炸，有時無聲而逝，有時在地面上緩慢移動，有時跳躍行走，有時在地面上不高處懸浮……科學家多年以前就誓要破解此謎，但迄今球形閃電仍包圍著一圈神秘的光環。想不到，你的意識竟然能夠儲存在球形閃電里。」

    「是啊，我也不是十分清楚自己的狀態，有時候，我感覺能量衰退，不足以凝聚，我就需要去電離層吸收更多的能量。」

    「關於球形閃電現在一直都只是猜測：有人認為球形閃電是一種帶強電的氣體混和物；有人則推測是化學反應堆；還有人認為是一種氮氧化合物；更有學者說它是一團高度電離的空氣囊。但是這些都沒有科學依據……」

    林菲笑了：「其實我也有認真看書的，我可以提供一種比較客觀的說法：被閃電電離的氣體與水蒸氣結合成一個高溫的等離子體球，外邊包著冷的等離子體外殼。我就可以利用這個理論製造球形閃電。」

    「那我就不明白了，保守估算，直徑20厘米的球狀體，可產生高達50兆瓦的熱功率。這麼高的溫度，你怎麼實現和阮麗這孱弱的身體融合的呢？」

    「你啊，有句話叫著什麼來著——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執著地認為我就是球形閃電，球形閃電就是我，其實球形閃電只是我的軀體罷了，離開了阮麗我就只能活在球形閃電里，進入阮麗的身體，就只有我的純意識。而且，這所謂的上身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的，像你的話我就絕對上不了，只有體質差，意志薄弱的人，我才能完全不風險地進入。如果我要出來，必須要先在外面凝聚一個球形閃電。」

    「啊，原來是這樣，那你剛才用的閃電也是從外界借來的力量了。」

    「是啊，我想人的意識本來就有很強力量，我無意中進入球形閃電，然後就進化出了凝聚球形閃電的能力吧。」

    「啊，」銀浪情不自禁地又啊了一聲：「你並不是什麼鬼，只是人類的另一種存在方式，我終於弄明白了，以前明間所傳說的鬼，大概也就是人類在偶然中發現一些莫名其妙的存在方式吧。」

    「莫名其妙？拜託，你才莫名其妙呢？現在你老實招來，為什麼你不怕我的閃電？而且竟然能讓閃電那麼大的能量從身體裡面穿過？說，你是不是魔鬼終結者？」到這個時候，林菲已經完全從悲情中走出來了。

    「我，這叫我怎麼說好，我沒有你那麼多希奇古怪的經歷，我一生下來就這樣了，不瞞你說，我有好多斷斷續續的記憶片段根本就不屬於地球啊。」

    「天啦，難道你是投錯胎的外星生物？」

    「也就你敢這麼想，不過，我對你的說法保留自己的意見。」

    「那你到底有些什麼不同常人的？」

    「也不很多啦，比如鼻子更靈敏些，肌肉的縮張性更大些，除了核能我沒試過，其它能量我基本能直接吸收了……」

    「火也可以嗎？」

    「可以啊，你拿火來。」

    林菲折了根乾枯的樹枝，放了點閃電點著了，銀浪就把手遞了上去。

    林菲向他發出最後的通牒：「那我真燒了啊？」

    「燒吧。」銀浪掛著浪子的笑容，一臉不在乎的樣子。

    林菲將火伸在他的手掌下面，怪事了，才一會功夫，火就滅了，她不知道銀浪是怎麼做到的，她不幹了：「你使詐，說好了讓我烤豬蹄的，卻又使個辦法把火滅了。」

    銀浪笑著說：「姑奶奶，我哪裡使詐了。我說我能直接吸收火的能量，沒說我被火燒都不怕痛啊。我這能量一吸收，樹枝達不到燃點，自然就熄滅了。這能怪我麼？」

    「反正是耍無賴，我要你不許吸收火的能量，讓我把你烤得香噴噴的，呵呵，那你就不是臭男人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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