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豐正在如數家珍,玻璃門被「砰」的一聲推開,進來的人帶來一股粗豪旋風,來的是一個蒙古族模樣的人,他穿著藏青色大襟長袍,粗糙黝黑的皮膚,鷹一般銳利的眼睛,卻裸著頭,黑色的頭髮像被漿過似的直直地豎著。他絕不是蒙古人打扮的漢族人,而是地道的蒙古人,庫爾勒本來也是蒙古人的聚集地之一。看來他是旅行社的熟客,袁豐一見他就堆起了滿臉的皺紋做出好假好假的阿諛笑容:「圖格老大,願意為你效勞。」
圖格的眼光很令人討厭,就像一把刀子,要把人里三層外三層的剖開來看。他從眼角打量著銀浪他們,話卻是對袁豐說的「給我三輛車,明天我要進去一趟。」
袁豐瞧了瞧銀浪,有些為難:「剛才這位小兄弟已經要了兩輛……款子都預交了的。」
圖格還是從眼角鎖定銀浪,語氣卻不怒自威:「三輛車,我今下午來取。」
說完他也不聽袁豐廢話,就大搖大擺地走了,那樣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囂張。
銀浪很生氣,真的很生氣,囂張可是他的專利,這種嚴重的侵權行為他絕不能容忍,他走過去對袁豐說:「我們說好的事,應該不會有什麼變化吧。」
「真不好意思,圖格老大發了話,那就是壓了鋼印一般的,我也沒辦法啊,你只能再等幾天了。」
「圖格老大?他什麼東西?他代表政府代表黨?代表佛主代表耶穌?你可是生意人,生意人只能聽錢的,只要你答應我的要求,價錢還可以商量。」
袁豐這見錢眼開的傢伙,這會兒卻格外理智:「不行,錢還要有命去花啊,如果連命都沒了,再多的錢又有什麼用?你到過王族的墓地麼?一大堆奇珍異寶簇擁下的一具枯骨。小兄弟,我跟你說,戒指不能永遠戴在手指上的,寶石不能永遠佩在胸前的,歲月稍縱即逝,生命多麼可貴,世上還有許多比錢財更寶貴的東西,錢財的用處,不過是將生命點綴得更美麗。」
銀浪愣了愣,他沒想到,這袁豐還是個挺有生活哲學的人。
「好了。」袁豐說:「現在只有一輛車,你就是想去,恐怕也沒有司機願意陪你冒這個險了。」
「那我自己開車好了。」
「你有駕駛證麼?」
「沒有,但我會開車啊。」銀浪的確是會開的,那是跟他爸媽的司機硬纏著學會的,不過他還沒去駕駛學校考駕駛證,因此一直是在偷偷的無證駕駛。
「你會開什麼?會開玩笑哪?我這可是正規地方——跨國公司,每年要接待不少外國遊客的。」袁豐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準備去牧民那裡買幾匹馬,大漢,騎馬你敢去麼?」
「只要有你在前面,就是徒步我也跟著。」段科旭回答得一點也不含糊,傻乎乎的臉上沒一點猶豫。
「好了好了,一輛車就一輛車,我給你們找個膽大的司機。你買幾匹是去不了樓蘭的,如果要到樓蘭故城探險,事先要獲得新疆自治區文物管理局的批文,如未經批准而進入,會被當作觸犯文物法,輕者罰款,重者會被拘留。」袁豐見拗不過銀浪,他決定妥協了,說到這兒,他話鋒一轉:「不過——」
「得加錢。」銀浪接嘴說。
「錢我就不加了,原價。只是司機你得額外給他三千塊錢。」
「好,就這樣。」銀浪滿口答應,一副財大氣粗可恥的樣子,心裡卻在暗罵袁豐:這還不是加?一輛車頂兩輛車,地道老狐狸。
※※※
他們就近找了個旅館住下。放下行李,銀浪沖段科旭打了個響指:「走,去看看南疆美女。」
段科旭不解風情的嘿嘿傻笑。
林菲只能靠神念探知一切,只要銀浪不用神念跟她接觸,她是聽不到銀浪在說什麼的,到了這一茬,銀浪才知道自己給她找了個新窩,是多麼英明偉大的決定。
在到街道上,銀浪才知道並非滿街的異域美少女,這裡的服飾和大多數城市並沒有多大的區別,只有一些為了招徠遊客的餐館,才讓女招待穿上了傳統的維吾爾服裝。
不過他知道大漢早就餓了,他雖然不輕易會餓,但也想嘗一嘗新疆那種帶有清真口味的食物。
他走進了一家餐館,在一字排開的大排擋中他選中這家,不為別的,只是因為那門口站著個可愛的維吾爾族少女。那個少女穿著明艷的衣裙,有冰雪之膚,秋水之姿,但是卻雙眉輕顰,似乎有心事。就沖這一點心事他就要去照顧照顧她的生意,雖然其它餐館的女招待更嬌媚,但他不為所動,因為他知道那些嬌媚不是針對他的,是針對他兜里的錢的,這麼一想就掃興了。
進門時,銀浪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她很高挑,在1·70左右,但她並沒有留意銀浪這充滿憐憫的驚鴻一瞥,回應銀浪的是她深深地一鞠。
進了門就換了一個熱情如火的女孩來招待他們了,當然沒有門口那位可愛,更重要的,是沒有心事,只有赤裸裸的yu望。銀浪只對她說了一句話:「叫你們老闆來一下。」
一個穿著「袷袢」的漢族男人走了過來,他大模大樣地彎腰行了個維吾爾禮:「遠方的客人,我能為你做什麼?」
「你是漢族人?」
「是的,我是為了生意而來的。」
「門口那位姑娘叫什麼名字?」
「他叫阿麗達,是我們這街區最漂亮的女子。」
「我可以讓她陪我們共進午餐嗎?」
「這個……不好意思,這不是她的工作……」
「你別誤會,我只是想通過她了解一下民俗風情。」銀浪拿了一百元塞給老闆。
「那好吧,我去跟她說說。」
老闆走了過去,跟阿麗達嘀咕了好長一段時間,阿麗達也往銀浪這座投來困惑的眼神。天啦,這略帶憂鬱的眼神,銀浪覺得自己要暈了,他不是淫蕩的人,但他絕對是個故作浪漫的人,如果在一個美麗的地方,跟一個美妙的人兒,不發生點浪漫的故事,那實在是太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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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維吾爾族人男子穿的長袍稱為「袷袢」,斜領,無鈕扣,用長方巾扎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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