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鶴事務所 第二十四案第六章 神秘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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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欣住的房子很偏僻,在村子的最北頭,緊挨著山腳,沒有鄰居,孤零零的一座獨院。它是何軍聖醫生家的老院子。大家都猜測醫生和連欣一定有不淺的交情,否則不會大老遠把她帶到東莊來,還給她安排房子住。連欣在這裡什麼人也不認識,除了何軍聖何醫生是她的熟人以外。有時候醫生會找她聊聊天,但大多時候她都會在家裡宅著。醫生找了一個年輕女孩專門照顧她。

    去的路上,衛光還在想,這個女人在謀殺前一晚去了死者家,並在家裡大吵一頓,那麼那次談話的內容應該會揭開這個謎案。這樣想著,他的心裡又有了一絲希望。很快,衛光和村長進入小院,那個女孩徑直出來迎接他們進入客廳,而那個傳說中的女人起身相迎。整個房間感覺肅穆而寧靜,她在房間內塑造了一種奇異的氛圍。再看這個女人,身穿一套雍容的黑色衣服,越發襯托出她那光潔白淨的皮膚。雖然年過四十,但依然容貌美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死氣沉沉的神色,有點像殭屍般的白,如果不是那雙看起來警覺的雙眼在骨碌碌地轉,她就像是一座石頭雕像。

    她木然不動地站起身略略點頭示意他們坐下來,然後吩咐那女孩倒茶。那氣勢絕不是東莊村婦能裝出來的。等他們落座後,連欣無動於衷地問:「我想你們是為村子裡發生的謀殺案來的,可是我要說我可能沒什麼好提供給你們的。我的生活很安靜,基本上不會出這個院子,所以你們可能要白來一趟了。」她停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然後慎重地說:「當然,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找警方幫忙的。」

    年輕女孩沏好茶。為三個人一人斟上一杯,然後又悄悄地離開了。衛光在心中讚嘆說,食人族的家教果然很嚴啊。他想著那些傳言,也不知道這麼一個女人是怎麼在那種惡劣的環境下生存下來的。

    連欣從容地舉杯喝茶,也示意他們端起茶喝,她謙虛地說:「就是一般的花茶,將就著喝吧。」

    衛光這才感覺到自己跑神了,他急忙收神詢問說:「我們正是為了洛根生的謀殺案過來的。您也明白,這只是例行公事,我也會詢問村子裡的每一個人。所以您不要想太多,實話實說就好。」

    連欣點點頭表示同意。衛光小心地抿了一口茶然後鄭重地拿出筆和記錄本,一邊記錄一邊說:「5號那天傍晚六點到七點。您在哪兒?」

    「你是想知道我那天六點到七點在什麼地方嗎?」她反問他說。

    「是的。」

    「讓我想想,這事情過去有兩三天了,我最近的記憶也不好,我不知道能不能完全回憶起來,我儘量吧。」她皺起眉頭回憶了一會兒。然後回答說:「我就在這兒,在家裡。」

    「那麼誰能證明您說的話呢?」衛光的眼睛瞅了一下屋裡的那個女孩說:「她能證明嗎?」

    「不能,那個時間我讓她去鎮上為我買藥去了。我必須定期服用一種藥,這裡沒有賣的。」

    衛光略略搖了搖頭心想,這就是說她沒有證人能證明她當天是一個人留在家裡。他在記錄本上打了一個叉,這表示詢問的對象在作案時間上有疑點。或者是她看出了衛光的疑問。又解釋說:「我下午的時候出去了一會兒,不過在五點之前就回來了。」

    關於六點到七點這個話題只能到此為止了,目前衛光身邊還沒有人來證明她說的是對的還是錯的。他只能轉移話題接著問下一個問題:「案發前一天傍晚,您到死者家裡去拜訪過死者?」

    他以為她會矢口否認,因為如果承認的話就代表她和死者之間有一定的聯繫,或者是直接導致他被殺的原因。但是他聽到的是她平靜的回答:「是的,我去了。」

    「那麼您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

    她依舊是那種平靜的表情。不卑不亢地回答說:「恐怕我不能告訴你,我只能說那事涉及到個人*。」

    衛光有些惱怒了。他還第一次在這裡碰到這種棉裡藏刀的女人,他滿臉漲紅地說:「警方必須知道你們談話的內容,我們才不管你是什麼*不*。」

    連欣沒有被衛光激動的情緒感染,她仿佛看透一切一樣淡淡地說:「我不會告訴你任何這方面的情況。我只會向你保證,那次談話的內容和謀殺毫無關係。」

    「那不是你說了算的事情,和謀殺有沒有關係得讓我們來判斷。」他努力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儘量緩和地說:「這是一起謀殺,我要了解真相,不管你是誰,來這裡幹什麼,我們都要知道真相。」

    但不管衛光的情緒多麼高亢,連欣只是一言不發。

    衛光對她不予回答的態度徹底激怒了,他憤然站起來說:「如果您不能說出談話內容恐怕我會用我的方法解決問題,您會收到警方的傳訊,那時恐怕你不來也不行。」

    連欣則輕飄飄地站起來,不為動容地站起來做個請的動作,目送他們出門。

    剛出院子,衛光想要不要真的採取強硬手段把她請來問問,他正躊躇著到底要採用什麼樣的手段才能讓她開口。他自顧自地想著,沒有注意到張學成沉默半下午了。他一天都在跟著衛光到處轉,一路上都是步行,這天氣熱得要死,他感覺自己都要中暑了。他看看表,已經下午四點半了,中午在派出所吃的泡麵,到現在已經消化得差不多,腿也酸脹的厲害,他早想回去休息了。

    「我們再去洛根生見看看,問問鄰居看誰聽到他們的談話沒有?我想他們談話的內容對於我們來說是個突破口。」衛光興致盎然地說。

    張學成真無語了,他蹲在地上敲著自己的老寒腿說:「還要去?」

    「那是啊,她既然不想說我們只能自己找了。只要我們能找到證據一定能撬開她的嘴。」

    就是鐵人也燒化成水了。他奶奶的,這又不是我的工作,又不給我開工資,我在這兒賣老命地幹什麼。真不把人當人看啊。張學成在心裡咒罵了一句,嘴裡卻客客氣氣地應付說:「咋看著這天想下雨呢,天氣預報說有暴風雨,不如明天再去吧。」

    衛光一門心思在案子上,哪想到他會想那麼多,看看萬里無雲的天空說:「哪有啊,還有兩個小時我們再去調查一下。」

    就在他們僵持的時候,小院的門開了,從裡面探出一個鬼鬼祟祟的腦袋,她朝屋裡看了看。又小心地鑽出來。看到他們兩個的時候,她小步跑過來急促地說:「還好,你們沒有走。我還擔心你們走了呢,」

    衛光看著她,她就是照顧連欣的那個年輕女孩。此時她站在那裡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衛光明白既然她要這樣跑出來一定是有話要說,所以他要鼓勵她說話:「你有什麼事情要說嗎?」

    女孩急忙走到拐角,小聲說:「我說我出來倒垃圾。我不能待太長時間~~~」


    衛光打斷她說:「那麼你要說什麼?」

    「5號那天下午六點,連姐讓我去鎮上的藥房買藥,可是我剛出來就發現自己沒帶鑰匙,所以在半路上我又回來了。我給家裡打電話,電話沒人接,而連姐又從來不拿手機。她說那玩意兒有輻射,所以我只好回來敲了半天門,可是沒人開門。我想那時連姐可能出去了。」

    「你回來的時候是幾點?」衛光的雙眼泛著光仿佛看見一隻就要到手的獵物一樣。

    「應該是六點半。」

    「你確定嗎?」

    「我當時看了看表,確實是六點半。」

    衛光雙手一拍,得意的神情溢於言表:「呵呵,她的不在場證明是假的,我們只要找到她在這個時間做了什麼。案件就清楚了。」

    女孩緊張地問:「你們千萬別告訴她說是我說的,其實連姐是個不錯的人。她對我挺好的。」

    這個時候衛光已經不管這些了,人好不好都無關緊要,關鍵是他要找到嫌疑人,連欣現在就是他的重要嫌疑人。

    說完這些,女孩有點忐忑地急忙跑回院子,正好張學成的電話又響起來,他找個藉口慶幸自己終於可以離開了。

    電話是何軍聖打來的,他在家裡等他,有些事情他要和村長談。村長在十分鐘內趕回家。他進去的時候,發現妘鶴和涵冰也在。妘鶴正和醫生愉快地聊一些醫學常識,看起來他們聊得很投機,妘鶴很快就用個人魅力征服了醫生。

    李蓓在倒茶,桌子上還有一些自製的餅乾,但很可惜的是餅乾都烤糊了。張學成進來的時候,李蓓埋怨他說:「中午都不回家吃飯,你一天都在忙什麼呢?」

    村長把這一天的行蹤告訴他們,還有剛才衛光對連欣的懷疑也詳細地敘述一遍。哪知道村長還沒有把話說完,何醫生就連連擺手說:「不可能!不可能!她六點到七點的時候在我診所,不可能出現在現場。」

    大家納悶了,既然如此,她為什麼不肯說明白呢?

    「她要死了!她在原始叢林裡得了不治之症,目前國內根本沒有治癒的方法。我估計她最多能活一個月。」

    村長不解地問:「我一直不明白您和她那麼熟,你們之前就認識嗎?」

    何醫生這才解釋說:「我和她是老相識了,實際上我們在一個學院畢業的,她算是我的師姐了。後來她嫁人到這裡,我又認識了她丈夫。」

    「她丈夫?她丈夫是誰啊?」

    「實際上是她的前夫。她的前夫就是死去的洛根生,他們離婚很久了,洛寧就是他們的女兒。他們離婚後,連欣去了國外,可是她在叢林中考察的時候得了一種病,那種不治之症,雖然百般調治還是沒有效果,後來,醫生宣判了她的死期。她在最後的一段時間搬到了這裡,她想和女兒相聚最後的一段時光,可是洛根生是個老頑固。他堅決不肯把女兒給她,他們為此爭執很久了。」

    妘鶴和涵冰知道這個消息還不足為奇,可是同在一村的張學成和李蓓竟然也不知道他們的關係,這不是很奇怪?

    對這個疑問,李蓓的解釋是洛根生從畢業就在外地工作,一直到最近幾年他才帶著女兒洛寧回來,之前的經歷他們一無所知。只知道他的前妻死了,他們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

    緊接著,醫生又說連欣一直要求自己保密,她不想過多泄露這些事情。她唯一的願望就是在最後的時間裡和女兒愉快地度過。七點鐘的時候,她做了例行檢查後說自己還有一個約會就匆忙離開了。他敢保證那個時候洛根生已經死了。

    連欣的行蹤基本上確定下來了。妘鶴侃侃地說:「謀殺有時候就像一道選擇題,看起來每個答案都對。實際上我們要做的就是篩查錯誤的答案,選擇正確的答案,而那個正確的答案才是真正的兇手。如果我們不能選擇正確的答案,至少我們要把錯誤的答案篩除掉。現在我們來看看連欣是不是那個錯誤的答案。之前的行蹤我們就不用考慮了,她和洛根生結婚。生下一個女兒後又離婚,連欣離婚後隻身去了非洲原始叢林得了不治之症。她在生命就要終結的時候想和女兒一起度過,所以她跟著醫生來到洛根生的老家。她想把女兒要過去,但一直遭到洛根生的拒絕,他們為此爭吵很多次。四號晚上,也就是案發前一天。連欣又去了洛根生家,他們就洛寧的問題再次發生爭吵,然後無果而終。雖然她有作案動機。但是她不具備作案時間,何醫生表明她在那個時間正在他的診所里,除非她有分身術,否則她就是魏徵再世,在睡夢中宰殺了罪龍。否則她不可能在六點半的時候殺死洛根生。」

    說完,妘鶴看著醫生說:「您說她七點離開了您的診所?」

    醫生點點頭說:「是的。她說七點和人有約會,她沒有告訴我去見誰。」

    妘鶴淡淡地說:「如果我猜的不錯,她應該是去見洛寧了。洛寧在七點去見了她的親生母親,那麼七點之前她在幹什麼,有人調查過她嗎?」

    村長一臉茫然,妘鶴這麼一說,這裡還真是個問題?想到這裡,妘鶴從包里拿出那隻鑲著珍珠的耳環說:「你們有誰見過這隻耳環嗎?」

    那隻耳環一亮相,立即引起了李蓓的驚呼:「我見過,上一次我見過洛寧就帶著這麼一對,她經常出入韓冬的畫室,我感覺她特別喜歡韓冬。如果不是剛知道韓冬和許靜靜有關係,我一直以為他們會結婚。前段時間有傳言說她和韓冬在畫室親嘴被她老爹發現,洛根生把韓冬大吵一架說洛寧是不會嫁給他那種人的。」她長嘆一聲說:「事情怎麼會是這樣子?如果韓冬真能找洛寧也就算了,畢竟她年輕又漂亮,可是韓冬竟然找的是許靜靜,這太讓人吃驚。」

    張學成看了一眼李蓓說:「你也對他有好感嗎?真不明白你們這些女人,怎麼總是喜歡那種小白臉。你也很喜歡他嗎?」

    丈夫的搶白讓李蓓的臉上有些掛不住,她騰地站起來,臉憋得通紅,但最後竟然一句話也沒有說走了。

    與此同時,關於李玲的那個誹謗電話警方追蹤到了來源,奇怪是那個電話竟然是從韓冬的房間打來的。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衛光凌亂了。李玲接到那個電話的時候是在六點半,這個時間是洛根生被殺的時間,也是韓冬和孫波一起去喝酒的時間。但這點正是有問題的地方,那時,有人走進韓冬的房間,用屋裡的電話給李玲打騷擾電話?他是誰?目的是什麼?在案發的時候竟然出現過兩次奇怪的電話,其中一次在洛根生家附近的網吧,而另一個電話來自韓冬家。衛光也曾想,韓冬房間的電話被徵用,韓冬房間的匕首被徵用,無論如何,兇手的目的都是為了讓韓冬涉嫌此案。更可惡的是電話上沒有留下指紋,匕首上也沒有指紋,衛光唯一能確定的是兇手一定策劃了很久。到底是誰如此怨恨韓冬呢?甚至要殺他而後快?

    最後衛光推測出兇手在五點半左右跟蹤洛根生從家裡出來,他知道死者的目的,他在經過網吧的時候給村長打了電話,把他吸引開,然後他跟著洛根生進入村長家,他先去韓冬的房間偷走了匕首,然後去了村長的書房,用韓冬的匕首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死洛根生。

    做完這一切,他回到韓東的房間,鎮定地用他的電話給李玲打電話,能這麼嫻熟地做完這一切的人一定是熟人,他知曉一切!

    後來,村長向衛光陳述了醫生的話,告訴他連欣沒有作案時間,醫生的證詞讓連欣暫時從警方嫌疑人的名單中劃除了,那麼還剩下誰呢?衛光突然想到了洛寧,她憎恨繼母,她一直以為自己的生母已經死了,而這時她得知自己的生身母親來這裡接自己,更可悲的是自己摯愛的男友竟然和她的繼母有一腿。那麼這個女孩唯一能做的就是栽贓陷害這兩個人!經過調查,洛寧真的具備作案時間,她所提供的不在場證明被無情地推翻了。



第二十四案第六章 神秘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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