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閣
「東街的錢老爺家納第八房小妾,請你去府上表演…」
「南城的李大善人六十大壽,請你歌曲助興…」
「玄武大街的蔣公子邀你畫舫同游…」
「如意啊,你選哪家啊?」
一大清早,徐媽媽就扭著她那水桶腰直奔如意的房間,將手裡的帖子往桌子上一擺,讓如意挑選。因著如意的回歸,讓百花閣的生意漸漸起死回生,徐媽媽更是每日笑得合不攏嘴,故而對她還算不錯,起碼她有權挑選自己喜歡的客人。
如意正在銅鏡前梳妝,聽到這些客人的名單,不由意興闌珊。「就只有這幾家麼?」
「當然不止這幾家…」徐媽媽走到她的身後,親自替她戴上一枚珠花。「只不過,那都是些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媽媽我體諒你的辛苦,所以才挑了幾家家世相對不錯的…」
如意微微垂眸,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傲氣,變得極為隱忍。「那媽媽覺得,我該應下哪一家的邀約?」
徐媽媽見她如此上道,臉上的笑容又多了幾分。「要我說啊,這幾家都不錯,家底豐厚,賞錢肯定少不了。只是,這個蔣公子是官宦子弟,府里還出了位娘娘,怕是得罪不起…」
徐媽媽拐彎抹角,其實已經替她做出了決定。
民不與官斗,自古以來都有這個說法。另外那兩家大財主,只要好言好語的哄一哄就沒事了,可這蔣家,她可得罪不起。
「知道了…那勞煩媽媽幫我回個話吧…」如意一邊撫摸著鬢邊的發,一邊輕聲的說道。
徐媽媽拍了拍她的肩膀,害怕她死撐著不肯答應呢,心中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不過,為了能夠讓她更好的應付那位蔣家公子,徐媽媽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那蔣公子最是喜好詩詞歌賦,你可得有所準備。」
不就是作詩麼,如意撇了撇嘴,她堂堂燕京大學新聞專業的高材生,這些對她來說,簡直易如反掌。「媽媽不必擔心,我應付的來。」
徐媽媽見她露出自信的笑容,這才放下心來。「嗯,那我讓他們去準備準備,一會子蔣府的馬車就要來了…」
如意乖順的點了點頭,心中卻十分的不屑。想她一個穿越人士,難道還怕了這些古人不成?反正,她已經掌握了先機,只要她順利的接近大皇子,利用自己的優勢,幫他治理好天下,將來何愁不能成為人上人?
想到這裡,如意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一些。
「如意姑娘,蔣府的馬車到了。」門外,一個專門伺候姑娘們的丫頭敲了敲房門,在外頭提醒道。
如意應了一聲,打量了一番鏡子中的自己,然後滿意的出了門。
蔣家公子出身錦衣侯府,乃是正室嫡出的大少爺,長相憨厚,身材魁梧,容貌算不上丑,可身上卻絲毫沒有世家公子的翩然氣質,卻偏偏做風流公子的打扮。整個人不倫不類,就好像一個殺豬的愣是冒充書生一樣,看著極為彆扭。
「如意姑娘…」蔣家公子將手裡的摺扇嗤啦一聲打開,擺了個翩翩公子姿勢,衝著如意點頭示意。
如意強忍著不適感,微微頷首,道:「蔣公子。」
「如意姑娘,請。」蔣家公子將摺扇往旁邊一扔,就要上前來攙扶佳人。
如意不著痕跡的避開他的爪子,在一旁的蒲團上跪坐。「蔣公子客氣了。」
蔣家公子似乎對如意情有獨鍾,一路上不停地嘰嘰歪歪,述說著衷腸。為了顯得有幾分才起,還將早已背下來的幾首詩念了出來。心想著,姐兒都喜歡滿腹經綸才華橫溢的書生,他不放效仿,說不定這如意姑娘從此就對他痴心一片了呢?
清了清嗓子之後,蔣家公子便開始背詩。「?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如意起初沒意識到這句詩有什麼問題,只覺得他如此直白的將相思這種詞句掛在嘴邊,著實讓人渾身不舒坦,雞皮疙瘩掉滿地。
蔣公子見她沒吭聲,還以為她是在認真的聆聽,頓時興致高昂,繼續念道:「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樓。」
如意蹙了蹙眉,這句怎麼那麼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
蔣公子又繼續念:「?若問閒情都幾許?一川菸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
到了這個時候,如意就算再遲鈍也反應過來了。難怪聽著耳熟,這不是她以前在大學寫論文的時候引用過的麼?大齊並不在她熟悉的上下五千年歷史當中,這些詩句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見她眉頭輕蹙,蔣公子還以為她不喜歡聽這麼直白的,於是輕咳兩聲,繼續搜腸刮肚,回憶背過的那些佳句。「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柳永的雨霖鈴!
這一次,如意當真能肯定,這些詩句的蹊蹺之處了。「蔣公子…當真是…學富五車,飽讀詩書,如意敬佩不已…」
聽到佳人的稱讚,蔣家公子暗暗鬆了口氣。還好他出門之前,將老頭子書房裡搜集的這些詩集翻了個遍。果不其然,如意姑娘頓時對他改觀不少。啊,想著能做京城花魁的入幕之賓,蔣公子就忍不住嘚瑟起來。「如何,我做作的這些詩,還不錯吧?」
如意勾了勾嘴角,泛起一抹假笑,道:「是不錯。那公子能不能對上我的上半句?」
一聽要對詩,蔣公子臉上頓時閃過一抹遲疑。但為了不讓美人瞧不起,他還是硬著頭皮應下了。「如此,那就請如意姑娘出題。」
如意垂了垂眸,上好的佳句信手拈來。「臨別殷勤重寄詞。」
蔣公子原以為作詩沒什麼難度,更何況他還背了那麼多,自以為不會破功。故而,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如意那張惹人憐愛的小臉蛋兒上,根本沒將她的挑釁放在心上。只是,當如意那嫣紅的小嘴兒吐出這麼一句,他連意思都沒猜不全的時候,神情就有些尷尬了。「這…這…容我想想,想想…」
蔣家公子拿起扇子遮住自己的臉,心中無比的焦急。
如意看著他,心中不由冷笑。哼,背不出來了吧!他果然是個十足的草包,根本沒半點兒真才實學。
不過,她更好奇的是,他那些名句都是打哪兒學來的。他剛才背誦的那些詩句,出自不同朝代不同大家的傑作,難道說,在大齊還有跟她一樣的穿越前輩?想到這種可能性,如意就忍不住暗暗激動。
「蔣公子…」如意當然不會就這麼讓氣氛僵持下去,她揚起一抹笑容,打算從他這裡入手,問個清楚。「我跟你開玩笑呢…在馬車裡坐著,的確苦悶。不若,如意撫琴一曲,讓公子品鑑一番?」
蔣家公子正愁沒有台階下呢,如意就這麼識相的遞了過來,連連點頭,道:「甚好,甚好。」
於是,馬車裡叮叮咚咚的響起悅耳的琴音。
如意清早就出門,直到夜幕降臨,才被送回來。儘管身心俱疲,可卻有意想不到的收穫,也算是值了。
「紅兒,去書齋里替我買兩本書…」如意剛坐下不久,就命丫頭出去辦差。
一個時辰之後,幾本印刷精美的詩集便出現在如意的桌上。「姑娘,書齋的老闆推薦的,就這些了…」
如意嗯了一聲,將丫頭打發了出去,便隨手拿起一本翻看起來。
「果然不出所料…的確是有人先於我穿越過來…」如意將書合上,仔細的撫摸著封面。「只是不知這元厚,是何許人也…」
同為百花閣頭牌的月圓從如意房門前走過,聽見她近乎低喃的嗓音,不由頓住腳步,扭著水蛇腰進來。「如意姐姐怎麼突然想起買這些酸腐的詩集來了?」
月圓是個有著標緻鵝蛋臉的女子,花容月貌,蜂腰盈盈一握,胸前更是十分有料,又善於逢迎客人,故而來百花閣點她名的也不少。
如意本不待見這個死對頭,可眼下有求於她,不得不擠出一抹笑容來,沒追究她的不請自來。「不過閒著無聊,打發打發時間罷了…月圓妹妹,怎麼想起來我這兒坐坐了?」
「唉,這幾天多有不便,也是閒得慌…」月圓毫不客氣的拿起茶壺,自斟自飲,根本沒把自個兒當外人。「怎麼,姐姐買的都是元厚的詩集?」
「妹妹認識這個詩人?」如意見她主動聊起這個話題,倒也省了很多事。
「什麼詩人?姐姐果真是外地來的。」月圓出身低賤,卻一直生活在京城,自然有一種優越感。
如意強忍著怒意,僵笑著說道:「願聽妹妹詳解。」
見她如此的客氣,月圓的語氣不由得軟了幾分。「這個元厚,可不是作這詩的人。他不過是搜集了元後娘娘,不,是皇后娘娘…他不過是將皇后娘娘在百花宴上所作的詩句搜集整理,出版成冊而已。說白了,也就是個抄寫的。」
如意怔了一下,仍舊有些雲裡霧裡。「皇后娘娘?你是說,這些詩都是出自皇后娘娘之手?」
「可不是嘛…滿京城的人都知道…咱們大齊的皇后娘娘,可是個文武雙全的傳奇女子。上馬能打仗,出口能成章,真真是了不得!」說到這個話題,月圓就如同竹筒倒豆子,沒完沒了。「前些時候不都在傳嘛,當初皇后娘娘是被逼無奈詐死。如今回到宮裡,依舊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而當初那些欺負過她的人,可都沒有好下場。你說,她算不算是個奇女子?!」
如意機械的點了點頭,內心的喜悅一點一點的累積。
這麼說來,蘇皇后就是她的老鄉?想到這一點,她就莫名的興奮起來。不為別的,這蘇皇后正是大皇子的生母啊!
如此一來,她的計劃實施起來,就簡單多了。
月圓見她一臉的興奮,不由暗暗鄙夷。果然是個沒見過世面的,至於歡喜成這樣嗎?即便她崇拜皇后娘娘,可那樣高不可攀的人物,其實她們這些低賤之人能夠觸摸到的?!搖了搖頭,月圓覺得無趣,便自發的離開了。
如意一直沉浸在這個震驚的發現里,都沒注意到月圓是何時離開的。如今,她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千方百計的見到這位蘇皇后,認下她這個老鄉。
看在她們同為穿越人士的份兒上,她應該不會看著她處在水深火熱當中而見死不救吧。更何況,她還掌握著好些機密,可以幫助她的兒子完成大業。
想到這裡,如意就興奮地一晚上沒睡覺。
勤政殿
「娘娘,大皇子婚期已近…」被安排來服侍蘇皇后的宮女可兒最終還是沒能忍住,站在蘇皇后的身後小聲的提醒了一句。
蘇皇后近日來一直都在為皇上的病煩憂著,哪裡顧得上大皇子這一頭。如今皇上的病情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皇后娘娘也該替大皇子殿下想想了吧。
蘇皇后怔了怔,抬起眸來。「的確是本宮疏忽了…」
「安寧公主殿下已經遞了帖子,娘娘可否一見?」可兒見皇后娘娘有所回應,忙將手裡的帖子捧了過來。
按照大齊的規矩,在皇子成親之前,皇后娘娘都得有所表示。否則,就是對婚事的不認同,也會讓新娘子沒臉做人。可兒對驕陽郡主的印象還不錯,故而才會提醒著皇后娘娘,免得造成什麼誤會。
「安寧公主啊…嗯,那就見見吧…」蘇皇后想起這個年幼的小姑子,嘴角不自覺的向上彎了彎。
她當年的一句戲言,居然讓她們的關係變得更加複雜。姑嫂變親家,親上加親。唉,這以後該如何稱呼啊。
可兒見皇后娘娘點了頭,便命人去公主府傳話。上一次,安寧公主入宮探望皇上,也來求見過皇后娘娘。只是那一次來的不是時候,皇后娘娘幾日未眠,好不容易睡著,安寧公主也不忍心將她喚醒,便帶著遺憾出了宮。
如今,聽說皇上的病體稍稍恢復了一些,安寧公主這才遞了牌子來探望皇后。當然,這一次,謝榮華也是跟過來了的。
想到要面見未來的婆婆,謝榮華縱然沒有任何畏懼,可到底還是有些忐忑。自古以來,婆媳關係始終是個難解的話題。不管如何明理大度的母親,在面對搶走兒子的外姓女子時,總會有些膈應的。
前世的王皇后,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在成婚前,王皇后對她這個媳婦是一千個一萬個滿意,經常在人前稱讚她聰慧大氣。可是在她嫁入四皇子府之後,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楚昀歡的太子之位既定,王皇后的態度就變得敷衍起來。她兒子喜歡的女人,她就格外優待。而她這個正兒八經的媳婦,因為不得她兒子的歡心,便被她冷落一旁。
每每看到王皇后對楚昀歡的寵妾和顏悅色的模樣,她就像吃了蒼蠅一樣,感到噁心。後來,又因為她被下了絕子藥,一直沒有生育。王皇后更是將她嫌棄的一文不值,只差沒休了她這個不下蛋的雞。
「驕陽,愣著做什麼呢?」安寧公主見女兒站在原地不動,不由輕蹙眉頭。在她的認知里,謝榮華一直是個識大體知進退的,不該如此失禮才是。
謝榮華回過神來,給了安寧公主一個安撫的笑容,道:「哎呀,娘…想到要拜見未來的婆婆,您就不能讓我嬌羞一會兒麼?」
安寧公主見她露出從未有過的羞怯,不禁再次感嘆:女大不中留啊!
「你呀你…」安寧公主嬌嗔的睨了寶貝女兒一眼,然後拉著她,在宮女的引領下踏進勤政殿的偏殿。
按照規制行了大禮,蘇皇后忙命宮人賜了座。「安寧跟我還這般見外麼?」
見到那熟悉的面孔,安寧公主不由得紅了眼眶。「能夠有幸再與娘娘重逢,安寧著實是高興…」
蘇皇后起身,從御階上徐步而下,上前握住安寧公主的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才戲謔的開口道:「十數年不見,安寧果真是長大成人,越來越有做母親的樣子了…」
見蘇皇后故意取笑於她,安寧公主這才將憂傷的情緒拋諸腦後,破涕為笑。「十數載不見,娘娘倒是數十年如一日,一點兒沒變。」
還是這麼喜歡打趣她。
見母親露出女孩兒的嬌羞,謝榮華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在父親面前,母親都沒這麼姑娘家的一面,怎麼到了皇后娘娘面前,就變得跟個孩子似的呢?
謝榮華不知道的是,蘇皇后在年歲上比安寧公主長了差不多十歲。當年嫁給文昌帝的時候,一直將這個小姑子當孩子看待,所以感情特別好。而且,文昌帝是男子,成婚比較遲。安寧公主十五歲就下嫁給了謝弛豫。如此一來,幾個小輩的年紀倒是相差無幾。
蘇皇后跟安寧公主寒暄了一陣,然後才將注意力轉移到一旁的謝榮華身上來。「這就是驕陽吧?」
謝榮華心道:終於想起我來了!
面上不顯的向前跨出一步,謝榮華恭敬地屈膝行禮。「驕陽見過舅母。」
蘇皇后虛扶了一把,心裡十分滿意。「是個知禮的孩子。」
「驕陽的性子是被我寵的驕縱了些,可是在大事上卻絲毫不含糊。」安寧公主這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一點兒都沒有臉紅。
謝榮華忍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只得順著母親的話往下說。「我會是個好媳婦的。」
屋子裡忽然變得很安靜,似乎所有人都被謝榮華這句話給驚嚇到了。
謝榮華回過神來,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怎麼就口沒遮攔的在未來婆婆面前說出了這樣的話來,嗷,她真的想去撞豆腐。任她臉皮再厚,臉頰也忍不住浮現起一絲紅暈,這才有了些待嫁女兒家的羞態。
蘇皇后怔了怔,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上前拉住謝榮華的手,輕輕地拍了拍。「這孩子的脾性,甚合我的心意。姑娘家家的,就是要有這般的自信。」
謝榮華被蘇皇后誇得有些汗顏,嘴角的笑容都有些僵了。
安寧公主起初也是被謝榮華那番豪言壯語給震驚的瞪大了雙眼,不過看到蘇皇后並未因此而看低了她的寶貝閨女,一顆心才算落了地。「娘娘就別再誇她了…依著她那性子,得了娘娘的誇讚,尾巴還不翹到天上去!」
「當夸,當夸!我未來的兒媳婦嘛,自然是最好的。」蘇皇后是打心眼兒里喜歡謝榮華這個孩子。
雖然外頭將謝榮華形容的刁蠻霸道,琴棋書畫樣樣不會,針弊女紅樣樣不通。可今日一見,她倒是覺得那些傳言言過其實了。
在她看來,謝榮華是個聰慧的姑娘,言行舉止落落大方,周身散發的氣勢尊貴不凡,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即便她不會那些琴啊棋啊的,又有什麼關係?只要能夠成為兒子的賢內助就行了。
對於蘇皇后的熱絡,謝榮華簡直有些受寵若驚。在她如此大言不慚的表明自己的心跡之後,她居然還挺認同?難怪民間傳聞,蘇皇后是個奇女子,果然有她的奇特之處啊!
蘇皇后似乎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繼續說道:「既然驕陽有這個信心,做個好兒媳,那我就把旻寧那孩子交給你了。」
謝榮華眨了眨眼,感覺暈乎乎的,感覺幸福來得太過突然,是那麼的不真實。她已經做好了一番思想準備,打算伏低做小,然後伺機而動,潛移默化的將這個未來婆婆拿下呢。沒想到,還不等她出招,未來婆婆就主動地向她示好了。
謝榮華真想捏捏自己的臉蛋,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當然,這個只能想想,她可不想繼續在蘇皇后面前出醜。蘇皇后的表情,也做不了假。是真心喜歡一個人,還是偽裝成喜歡的模樣,她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她第一次見未來婆婆,居然出奇的順利,順利的謝榮華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謝榮華是一直傻笑著離開皇宮的。聽說她入了宮,當天晚上楚旻寧再次光顧她的香閨。不等他開口,謝榮華就朝著他撲了過去,死死地扣住他精瘦的腰,頭一個勁兒的往他的胸前蹭來蹭去。「子初,子初…你娘都把你交到我手裡了,你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楚旻寧聽了這話,不由蹙起眉頭,顯然是不贊同她說的話。「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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