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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蓮香氣淡淡地縈繞在瞻陽殿內,樂正彼邱坐在輪椅上淡然地開口道:「算起來,彼邱已經有五年光景未曾見過太后的尊顏。」
宇文睿幽深的眸子緊緊地將輪椅上飄渺若仙的男子包裹住,似乎要將他的心思看穿。
樂正彼邱傾世的容顏上隱隱地浮動著拒人千里的淡漠,與方才清冷地拐彎道出有人刻意暗害樂正錦瑟的事情相比,此時的問候添了分真切與溫潤之感。
宇文睿因他幾不可尋的神色轉變心下一動,雖緊盯著他,卻無法猜出樂正彼邱的真實想法。
樂正錦瑟臉上的興致與得意一下子被樂正彼邱出口的話給打消了下去。自他們見面開始,二皇兄與自己都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現在為何會突然問起樂正錦虞來?不是應該親疏有別才對麼?她才是他的親妹妹!
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逝,樂正錦瑟想往深處想,記憶卻模糊地怎麼也想不起來。
樂正錦瑟面上瞬間浮起了一絲不悅,卻礙於宇文睿的在場又快速地收斂了下去,她笑盈盈地開口回道:「太后在東楚自然過得很好,」似是為了強調什麼,她又道:「前呼後擁,尊華無比。」
樂正彼邱聞言,眉間的淡漠重新聚攏,倏地又閉了口不再言語。
宇文睿早就聽聞樂正彼邱的性子冷淡異常,卻也不知他竟冷漠到了如此地步。宴席後來樂正彼邱幾乎再未曾開過口,偶爾只客氣地回了自己的幾句問話,若不是期間樂正錦瑟刻意活躍殿內的氛圍,場面恐怕會一度變得清冷。
宇文睿發覺這一頓洗塵宴下來,他竟絲毫未能看穿這個北宜國所剩的唯一皇子的思想。
樂正彼邱自始至終皆淡然自若,就算面前是坐著的是東楚大帝,一切在他眼裡也仿佛再平常不過。
樂正錦瑟見他又恢復了這般,心裡才鬆掉了口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占有欲又或者是其他,潛意識中她一點也不願意樂正彼邱與樂正錦虞有任何瓜葛。
未央宮中,寢殿內金色鏤空香爐靜靜地燃燒著,如畫的屏風隔絕了外面所有的喧鬧,樂正錦虞依舊懶散地蜷縮在暖玉床上。手裡原本握著的墨玉釵被她隨意地放在了一邊,三千髮絲垂披於肩胛處,紅色束帶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間,大紅色的宮袍從肩膀處滑落到了前胸,裸露出裡面小片勝雪的肌膚,額間的硃砂灼艷華貴,整個人窩在那裡如同一隻慵懶性感的貓兒。
「太后,奴婢剛剛聽說有人在瓊美人經過的走廊的地面上塗了滑蠟,但已被陛下查出,賜了一死。」沐雨低著頭,不敢直視眼前這幅美人臥床圖。
樂正錦虞渾然不自知自己這副樣子足以對人產生致命的誘惑,朱唇輕齒,懶懶地問道:「陸太醫來了沒?」後宮裡的那些人終於按捺不住動手了,可沒想到卻只是使用這種上不得台面的伎倆,被賜死可怨不得他人。
「陸太醫早已等候在殿外,太后要不要讓他進來?」沐雨抬起頭,目光圍著樂正錦虞的身子不停地打轉,太后這副模樣見御醫似乎有些不妥。
「是否要奴婢為太后更衣?」沐雨大著膽子問道。
樂正錦虞順著她的目光低頭掃望自己,待看清身上松垮裸肩的衣裳,輕笑一聲,隨手將衣肩提了上去,嬌媚地笑道:「讓他進來吧。」
陸太醫得到吩咐後立即進入了殿內,垂首跪道:「微臣參見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好了,起來罷!」樂正錦虞涼聲吩咐他起身,輕描淡寫地問道:「這些日子,瓊美人的身子骨可有何不適的地方?」
「回太后,一切安好。」陸太醫恭敬地回道。然後卻是鎖住了眉頭仔細地想了又想,忽然開口又慢慢地說道:「只是,微臣覺得有些奇怪——」曖昧神醫
「哦?」樂正錦虞在沐雨的扶持下緩緩將身體坐正,冷聲問道:「可有何奇怪之處?」
陸太醫自然不敢直視於她,張了張口,也不確定地回道:「臣覺得奇怪,按理說瓊美人已懷孕月余,脈象應該顯穩才是。臣近幾日為其診脈的時候卻有幾次竟發現那胎象若隱若現,甚至有好些時候完全探查不出,但待臣事後重新再探時卻又恢復如初。」
他猶豫地看了樂正錦虞道:「所以臣才覺得奇怪…」
樂正錦虞擰了擰眉,脈象若隱若現?這是怎麼回事?「可是瓊美人身體有恙?」
陸太醫搖了搖頭,肯定地回道:「瓊美人身體十分良好,未曾有任何不妥之處。」
樂正錦虞沉思片刻,「除此之外,其他可有何反常之處?」
陸太醫如實答道:「回太后,其他一切安好。」
樂正錦虞點點頭,「哀家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臣告退。」陸太醫立刻背著藥箱退了下去。
待陸太醫走後,樂正錦虞琉璃眸中閃過一絲不解,她將臉轉向一旁的沐雨,問道:「沐雨,你怎麼看?」
沐雨定定地站著,「奴婢也不知道。」她只是暗衛,並不精通醫術。
沐雨是宇文睿的人,瓊美人身懷的是龍種,她自然也有所關注。她一開始原以為樂正錦虞會對那孩子下手,未想到她非但未曾有所動作,反而日日關照陸太醫好生為樂正錦瑟保胎,這讓她疑惑不已。
樂正錦虞似猜出她心中所想,眸子裡湧上一層晦暗不明的光澤,瞥了她平靜的稚嫩面容道:「放心,哀家現在才不會動她。」
她從未有一刻忘記過沐雨的身份,這些日子雖說沐雨還算盡心盡力地伺候自己,但是自己的一舉一動也皆在她的監視之下。這也正是她至今為何遲遲未曾有所動靜,去找尋那東西下落的原因。
這個未央宮中幾乎都是宇文睿的人,她若是輕舉妄動,難免不會打草驚蛇。
她現在什麼都沒有,唯一有的便是耐心。她已經在這東楚熬了三年,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光陰。
可是她卻知道南宮邪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早日能夠取得那東西,尤其是最近南昭國還卷上了刺殺宇文睿的那件事裡。
就算宇文睿目前未曾對之採取任何行動,但是不可避免地在心裡已經埋下一根刺。
她也不是沒有懷疑過是南宮邪動的手,那日的刺客單單繞過她只襲擊宇文睿一個人,這足夠讓她有理由產生懷疑。但是這幾日宇文睿竟不顧朝野上下的神色,來她這未央宮裡越發來得勤快,讓她想與南宮邪取得聯繫也沒有機會,更何況還有沐雨每時每刻不離身的盯梢。
樂正錦虞面色頗有些懨懨地問道:「瞻陽殿那邊散了沒?」
樂正彼邱一來就為樂正錦瑟掃除了一個障礙,真是厲害得緊!
她不禁嗤笑,她記得樂正彼邱對任何事情都是那般不屑一顧的冷淡,日日擺著那張寒若冰雪的容顏,與北宜國的雪山一般終年不化。
到底是親兄妹,那樣冷情的性子也管起他國後宮的爭鬥來。
樂正錦虞忽地想起十歲那年,她於雪山中玩耍時不慎踩空滑下山坡,當時他就坐在輪椅上那般靜靜地看著自己倒下去,若不是後來那人將昏迷的自己救回皇宮,自己早就一命嗚呼了…
纖長的指甲猛地扣向自己的手掌,若不是那人將自己救回,後來她也不會落入那般田地,變成如今這樣!
急促的心緊了緊,樂正錦虞驀地又諷99999刺起自己來,現在這般又有什麼不好?雖說不若神明那般能夠呼風喚雨,但也在這東楚後宮無人能左右。重生之這個世界只有男人
說起來,她還要謝謝那人才是,看清世間一切醜陋萬象,什麼父女?什麼愛情?通通都只是一場笑話而已!
沐雨見她周身縈繞著的氣息一變再變,雖然困惑卻是不動聲色地回道:「現如今已是戌時,北宜國二殿下已被陛下安置在前面的友承殿中歇息了。」
樂正錦虞撫了撫額頭,璀璨的眸子倒映上殿內不知何時被點燃的蠟燭,「竟是戌時了,那便伺候哀家沐浴就寢吧!」
「奴婢遵命。」沐雨上前將她從暖玉床上扶起,往浴池方向走去。
許是還未走出中秋的歡慶團圓,夜幕上高掛的月亮雖然不若那般圓滿,卻也只是微微變橢了些,依舊明亮潤澤地散灑著如霜似的銀光。
步入深秋之際,月夜變得更加寂冷起來,清涼如水地折射在東楚的每一寸土地,將其染上孤寥的澄澈。
友承殿的外院中,樂正彼邱靜靜地坐在木色輪椅上,月光透過雲層傾瀉在他的身上,淡霧籠罩之下,竟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都如霧般朦朧,玉質如雪的面容上是二十多年未曾改變過的冰冷淡然。
他靜靜地抬起頭仰望著天上的月亮,白如雪塊的狐皮遮蓋著下面狀若透明的手掌,淡藍色血管中的血液緩慢地流淌著,月光浸透膝上的狐皮,羸弱的光輝圍繞在指間,如凝了抹溫玉,堪堪碎了這一地的繁華。
身後的侍從低聲道:「主子,夜色太涼,早些進屋就寢吧。」
樂正彼邱卻是未低頭,只淡淡地開口道:「再涼也比不過北宜之寒。」
璀璨灼亮的星眸望著高掛桂枝的圓月,美妙如溪水的男音緩緩流向侍從的心間,「東楚的月亮也不過如此。」
今晚,樂正錦瑟的肚子不知為何一直疼痛地厲害,陸太醫心驚膽顫地留在永溪閣中為其診治,卻是無從下手。
可樂正錦瑟服了止痛安胎湯藥也不見得好轉,龍嗣出了狀況,陸太醫不得已之下,只好派人將陛下請到了永溪閣。
不同於燈火通明的永溪閣,此時樂正錦虞正安靜地臥在未央宮中,寢殿內零星的燭火早已經熄滅,只剩下無邊的黑暗籠罩著寂寥空曠的大殿。
有冷風輕輕刮過,窗牖拉開一道縫隙卻在瞬間又閉合上,似有沁人心脾的清香傳來,守在外殿的沐雨感覺異常地疲倦,不知不覺中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寢殿內的空氣里隱隱地浮動著淡淡的雪蓮香味,睡夢中的樂正錦虞直覺得非常好聞,格外安穩地沉睡著。
夢中似乎又回到了十五歲及笄之前的無憂無慮,雖然不若樂正錦瑟那般被樂正無極寵著,想要什麼便有什麼。但是有母后,有那人,滿滿的都是安心,被種種幸福包裹住。
朦朧中,似乎有人輕輕地抱起了她。就如同十歲那年,她自雪山滑下昏迷之後,便是這般被人抱著。淡雅的雪蓮香縈繞在鼻尖,整個身子蜷縮在那人的懷中,安全又舒適,讓她不可控制地眷戀。
模模糊糊間,帶著清涼氣息的薄唇覆蓋了下來,唇畔上霎時沾染了馥郁的香氣,心中琴弦被人挑撥開,花好月圓夜的盛景纏繞在腦海中,她的手指輕輕地拂上細弦,有潺流的溪水,有空谷的鳥音,有遠山的鐘鳴,有月夜的花香…一切都是那麼地沉寂,那麼地美好。
那日從山上滑落,醒來後她卻撞入了一道溫柔陌生的眸子裡,「公主,你醒了?」
她迷茫地看著他,「你是誰?」
少年好看的眉眼,如玉的容顏,身上浮動的氣息卻不是夢境那股淡然卻又濃郁的雪蓮香。
妻為夫綱
他說,「五公主,我是薛侯府的薛如是。」
「薛如是?」她疑惑地看著他,「是你將本宮從雪山下救回的?」
「是我見到公主獨自倚靠在雪山下面的雲杉下。」少年含笑的眸子如同春日的光輝般明亮。
對了,北宜國沒有春天。
望著那般明亮溫柔的目光,那一刻,她心生愉悅起來。
「是你啊!」她輕輕地笑道,初露的傾城容顏晃花了少年的眼。
「是我。」他怔怔地看著自己,眼睛裡閃耀著別樣的光彩。
可是心中忽然有道聲音不適時地在叫囂,「不是他!」
她輕笑著將那道奇怪的聲音壓下,直直地看著面前如畫的少年,比冷漠地望著她滾下去的二皇兄要溫柔和善地多…
夢中的樂正錦虞嘴角情不自禁地揚起了一抹笑意,唇畔上的雪蓮香似乎變得真實起來。
沒有後來的一切紛擾,糾葛,她真切單純地呢喃道:「是你啊!」
抱著她的人身子猛地一怔,隨即異常溫潤似水的聲音響起,「對,是我。」
樂正錦虞卻皺了皺眉頭,反駁道:「不,不是你。」怎麼會是不一樣的聲音?救她的人明明是溫暖如陽光的少年,不似這般淡若清水。
吮吸著她紅唇的冰冷未停,涼氣逐漸淡化,轉而變得濃烈似火,低沉的男音響起,帶著不容置喙無可置疑的堅決,「不是他。」
睡夢中的樂正錦虞恍然一笑,嘴角勾起一抹甜蜜的微笑,隨著唇瓣上的灼熱逐漸沉淪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有「哐哐」的鑼鼓聲敲響,眾人尖銳的叫喊一聲高過一聲,「走水啦!走水啦!」
原本沉睡著的沐雨陡然驚醒,腦中似乎想到什麼,她的後背一涼,立即惶恐不安地闖入了內殿,待見到依舊熟睡的樂正錦虞,這才鬆了一口氣。
「太后,太后,您醒醒。」沐雨輕輕推著暖玉床上的樂正錦虞。
樂正錦虞倏然被她推醒,唇角邊的笑容尚未收褪,整個人褪去了往常的妖嬈嫵媚,帶著不染煙火的輕靈與純淨,琉璃眸熠熠閃爍,單純無辜地看著站立在一旁的沐雨,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沐雨尚未從外面高喊的「走水」聲中走出,又瞧見這般從未曾見到過的樂正錦虞,一時間變得怔忪起來。
樂正錦虞突然覺得腦袋異常清明,似乎全身的精髓都被洗滌了一番,清爽而舒暢。
她動了動胳膊,忽然想起方才的夢境,心頭驀地一緊,她伸手撫上自己的唇瓣,冰涼的感覺似乎比夢中還來得要真實,後來卻是化為了熾熱,將她整個人都燃燒起來。
她猛地坐起身,仔細地感受周圍流動的空氣。鼻翼輕嗅,淡淡的雪蓮香味似乎真的存在,再輕嗅,似乎又沒有,只剩下淡薄的氣息與擺在殿中燃燒的香爐內裊升出來的檀香味。
心中莫名地不安起來,就如白日那般突至地悵然,心口好似有什麼東西在慢慢流走。
三年來,她一直都被那無邊的夢魅所纏繞,只白日忽然想起而已,她方才怎會就夢見了十歲那年的場景?!
「太后!」沐雨瞧她神色不對,立即開口叫喚她。
樂正錦虞的思緒被沐雨的叫聲重新拉攏了回來,仿佛剛才面上的青澀純真只是曇花一瞬,琉璃眸逐漸轉冷,她涼聲問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何事?」
伴隨著尖銳刺耳的叫喊,敲鑼的聲音越來越響,似乎無數腳步聲在外面奔跑著,樂正錦虞直覺得地面也隨著眾多慌亂的腳步而變得震動起來。
「好像是走水了。」沐雨如實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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