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立刻溫柔地底輕拍著裴洛的背:
「洛兒乖,別哭了,阿姐喜歡吃你帶來的蝦,沒有人死了,你別理你弟弟,他是嫉妒著自己抓不到那麼多蝦,欺負你呢!」
裴洛眼睛裡一下子充滿了淚水,他乾淨純澈的眸子望著司空茉,怯怯地開口:「是麼,阿姐喜歡吃我抓到的蝦嗎?」
司空茉點點頭,微笑:「是啊,阿姐最喜歡了,洛兒真能幹。」
裴洛破涕為笑,一下子蹲下去,也不顧那些蝦米掉在地上沾染了泥沙,抓起來往竹筐里扔,一隻只地撿起來後遞給裴炎,有些怯怯地道:
「炎兒不生氣,我的蝦給你,一會子我再去釣!」
裴炎聞言,臉色一陣發青,卻只一臉陰沉地瞪著司空茉,又瞅瞅固執地把蝦筐遞給自己的裴洛,眉宇間仿佛在忍耐著什麼似的。
一把奪過裴炎手上的籮筐,一邊轉身向內殿而去一邊冷哼:「擦一下你那滿臉的鼻涕眼淚,噁心死了!」
裴洛一愣,瞅瞅司空茉,眼睛濕潤又柔軟,看得司空茉心頭軟軟的,但凡女子對這樣的一個美貌又純澈可愛的『少年』,總會莫名生出母性的情懷。
她立刻從袖子裡摸出綢帕子來給他抹臉,一邊寬慰他:
「乖,不哭了,阿姐說的沒錯吧,你弟弟就是羨慕嫉妒恨,他沒本事釣到蝦,所以才這樣呢,不哭鼻子的孩子,阿姐才喜歡。」
裴炎那廝本來就是個嘴皮子賤起來,能讓人慾生欲死的傢伙,明明心裡對裴洛在乎得緊,還非要做出那副樣子。
裴洛聞言方才抬起精緻漂亮的臉,有點怯怯地看著她,有點憂鬱地問:「那洛兒乖的話,比起炎兒來,阿姐是不是會比較喜歡洛兒?」
司空茉看著他那水霧迷濛的眸子,不由半調侃地提高了聲音:「是啊,阿姐當然喜歡比較聽話的孩子,不喜歡像炎兒那種任性又小肚子雞腸的孩子呢。」
「司空茉!」裴炎因為惱火而陡然拔高的尖利喊聲如魔音穿耳一般,讓司空茉和裴洛都忍不住捂起耳朵。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不和大家在內殿商量正事,還有心情在這裡跟這個白痴磨蹭!」
裴炎轉身,咬牙切齒地一把扯著司空茉就往內殿裡拖,根本不去看一臉茫然的裴洛。
司空茉把手帕往裴洛懷裡一塞,溫柔地道:「你先去小廚房,一會子阿姐做完事去尋你。」
說完就被不耐煩地裴炎強行拽走了。
裴洛有點怔怔地看著司空茉被裴炎拖著消失在內殿的身影,不由莫名其妙地伸手撓撓頭。
仔細地收好司空茉給他的帕子,隨後抱起一筐子蝦米一臉純真地看向留下來的小勝子:「勝公公,咱們去小廚房做蝦米給阿姐還有炎兒吃吧!」
小勝子接過裴洛手上那一籮筐半死的溪蝦,欲哭無淚,千歲爺挑剔的嘴絕不會吃這種不新鮮的貨啊,看來又要自己在大日頭底下去釣蝦了。
為什麼這種緊張的時刻,所有人都在忙大事,自己要陪『小少爺』釣蝦啊!
好吧,如他這樣的小人物的抱怨,還是放在心裡嘀咕嘀咕就好了。
且說這一頭小勝子認命地帶著裴洛去釣蝦了,這一頭司空茉卻沒好好氣地一把將手從裴炎手裡抽了出來,白了他一眼:
「你這人,一定要表現得這麼彆扭麼,洛兒痴了,你也傻了是麼!」
雖然她知道他最惱恨裴洛被傷害那麼深,卻還惦記著仇人,但是不能稍微溫柔一點麼?!
說罷,她一扭頭就進了內殿。
裴炎看著她的背影,陰魅的眼底閃過一絲火氣,隨後又如深不見底的大海一般,幽幽沉沉地望向天邊,唇角勾起一絲自嘲的笑意。
是啊,自幼起他從來就是這般的愛記恨,陰陰沉沉的不招人喜歡,所以看見洛兒那樣仿佛什麼樣的污穢都不能在他的身上留下印記。
永遠笑得那麼溫暖明亮,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分明是雙生子,連當年的藍翎也是比較偏愛他,所以便會直覺的嫉妒。
如今想來,便覺得有趣得很,一模一樣的雙生子,一個像是集載了世間最美好的善與美,一個卻背負了惡與丑。
一隻柔軟的手忽然拽住他冰涼的指尖,眼前多了一張沒好氣的俏臉兒:「阿九,還不進去做甚,大家都在等我們。」
這一次變成他便被她拽著進了門。
裴炎目光落在她拽著自己的柔軟細膩的縴手上,兩人相交的手間有暖意一點點順著指尖的皮膚爬上胸口。
他精緻的唇角輕輕漾開上翹的弧度,
沒關係,還有眼前這個人願意牽住他的手,他也只需要她的溫暖,就夠了。
司空茉一邊牽著人進門,一邊暗自地無奈地低笑,她家千歲爺最近有點多愁善感往憂鬱派小生發展的趨勢,家有嬌夫,傷不起啊!
周雲紫最先發現司空茉進來,立刻拿起一份信封朝著她顰眉道:
「千歲爺、小小姐,這是方才司禮監聽風部的人送來的消息,晉寧王、晉北王、東陽王的三路大軍都已經開拔到了沭陽縣、寧峰郡一帶,沒有按照之前他們所呈報的在沭陽縣集結之後往西狄邊境開拔,如今卻已經越過了沭陽、寧峰郡一代向著京畿大營而來!」
裴炎挑了一下修長的眉在上首坐下,嘲謔地冷哼一聲:「看來陸相爺倒是個真有本事的,竟然能將三位藩王全都說動了,也不知道給了多少甜頭。」
晉寧王、晉北王、東陽王等幾位藩王全都是宣文帝叔父一輩的封號,到了宣文帝這一代,他畢竟不是名正言順地拿到了皇位。
擔心幾位德高望重的藩王會在京城勾結那些被他殺掉兄弟的殘餘黨羽,便一直命他們在屬地輕易不得進京城。
還要他們納貢,送上質子,並不時尋個由頭削掉他們的封地,幾位藩王都氣憤得不行。
但奈何原本手上就兵力有限,而且又名不正言不順,加上司禮監無所孔不入地監視,他們也不敢有什麼大動作。
後來藩王們也漸漸老去,新王即位,因著這些新王都不是什麼出類拔萃的人物,所以宣文帝倒是放心了不少。
「如今邊關危急,倒是給了他們個好機會,做出這等蠢事來。」裴炎微微眯起的狹長魅眸里,閃過一絲陰霾嗜血。
司空茉沉吟片刻,看著地圖上的幾個巨大的紅箭頭:
「後日就是先帝停靈四十九天滿,即將啟程入靈之日,百官都會前往祭拜,送靈,藩王他們還需要多久會趕到京城?」
周雲紫微微顰眉,掐指一算,隨後道:
「加急諜報送來也需要一日半的時間,幾位藩王都已經各自派出了三千強騎兵先行沖往京城,那些強騎兵的馬都是一等一的好馬,所以我估計著後日他們就能趕到京城。」
「那麼總共是九千人馬,畢竟對方是以弔唁的名義派人進京,如今京城中已經有不少流言蜚語,若是直接派出京畿大營,只怕不好收拾,派出錦衣衛駐守在金陵的人與沭陽一帶的人,也可將他們強行攔下。」
司空茉微微顰眉,京畿大營是兵,錦衣衛的性質則類似於捕快。
這兩者性質不同,所代表的的意義不同,派兵則意味此事已經上升到極端對峙,若是派錦衣衛還能說是內部矛盾。
但是錦衣衛畢竟只習慣了小團體作戰,如何能與對方的精兵直接面對面,尤其是晉寧王、晉北王都是真刀真槍地上過戰場的。
若是真的打起來,對西狄用兵更是捉襟見肘,何況他們的目的真的不是與藩王開戰,而是需要他們的兵力開往邊關抗擊西狄入侵。
宿衛原本就是從西南邊境被甄選入錦衣衛,當初還是六皇子麾下的一員參將,所以對邊關形勢是所有人之中最為熟悉的,他沉聲道:
「一旦內亂,恐怕咱們對邊境運送的糧草會出現問題,如今六殿下已經身受重傷,邊關無大將,國公爺的兵馬也在籌集糧草,就算趕到邊境,恐怕邊關十六城已下十一城,南方山地多,咱們只能陷入無城可依靠的山地戰,而西狄多山海,這恰恰是他們擅長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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