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升起,透過淡薄的雲層照耀著大地,給萬物披上了
雲昇的心情就如這天氣,非常好。因為今日,就是他迎娶心上人的日子。
騎著高頭大馬,雲昇去了譚家迎親。因為譚如夢只是良睇,所以並不能用八抬大轎,而只是四人抬的粉紅色轎子。
譚家人看著這轎子,覺得分外的刺眼。原本他們以為太子妃是板上釘釘的事,結果卻殺出來一個周淑慎。而自家的姑娘,卻要淪落為妾室。如今大明朝可是重嫡輕庶,嫁過去生了兒子,怕也難繼承大寶。
玉熙自來就看不上妾室,這婚禮肯定不會參加。而啟浩沒弄死譚如夢就算不錯了,參加婚禮更不要想了。譚傲霜顧忌頂頭上的三座大山,也就沒來參加婚禮。
所以譚如夢進門,只簡單拜了天地就入了洞房。跟周淑慎進門時熱鬧的場景相比,可以說一個天一個地。
譚如夢覺得委屈,不過想著終有一****定能將這委屈百倍地要回,也就忍了。
天黑了,太子妃周淑慎還在燈下看書。丫鬟綠屏說道:「娘娘,別看了,傷眼睛。」
周淑慎嗯了一聲就將書放下,問道:「倚翠宮那邊歇下了嗎?」
綠屏嗯了一聲說道:「歇下了。娘娘,這譚氏進門,奴婢擔心……」那可不僅是太子心尖上的人還是皇后的親侄女,綠屏忍不住為自家主子愁了。
周淑慎笑了下說道:「沒什麼好擔心的。有太后娘娘在,她翻不了天。」
在賜婚的聖旨下來以後,周淑慎就沒想過跟雲昇一世一雙人。歷朝歷代也就太上皇只太后一人,其他皇帝哪一個不是三宮六院。她可沒有太后那樣的本事跟手腕,所以還是不做這個夢。至於譚如夢,就算是皇后嫡親侄女是太子青梅竹馬,她也並不害怕。大明朝重嫡輕庶,太子再喜歡譚氏也不可能讓其越到她頭上去的。要不然,太后頭一個不容。
想著太后很喜歡自家主子,綠屏心頭稍安。譚氏有皇后撐腰,可是自家主子有太后撐腰。而皇后,也得聽太后的。
譚如夢是側室,進門頭件事就是給正室敬茶。歪在雲昇的懷裡,譚如夢說道:「昇哥哥,我不要去給周氏敬茶。」說完這話,眼眶都紅了。
雲昇想也不想就說道:「這是規矩,你不能不去。」雖然他喜歡譚如夢,但規矩卻是刻在骨子裡的。
譚如夢的眼眶,一下就紅了:「太子哥哥,你不喜歡如夢了。」
「如夢,現在不同往常了。若是讓祖母跟父皇知道你不給太子妃敬茶,怕是會重罰你了。」到時候就是他,也保不住譚如夢。
敬茶的時候,譚如夢雙手捧著茶。在周淑慎伸手接茶的時候故意不端穩茶杯,讓茶杯落在她裙子上,將她裙子弄濕了。
周淑慎反應極快,當即笑道:「你看我,看到妹妹高興的手都不穩了。好在茶水是溫的,並不燙。妹妹快起來去換身衣裳,若不然受涼了殿下該心疼了。」
雲昇跟周淑慎相處了一年多,知道她是個刻薄小心眼的人。聽了這話,雲昇也沒有多想:「如夢,你快去換身衣裳,我們還得進宮謝恩呢!」
等兩人進宮以後,綠屏擔心不已:「娘娘,這譚氏進門就使妖。以後這日子,怕不得清淨了。」
周淑慎笑了下,那笑容帶著冷意:「她這樣的好對付,怕就怕那種心如蛇蠍卻還偏偏得所有人讚賞賢惠的。」
玉熙說周淑慎有耐心也有韌性,可這些不是與生俱來的。周淑慎的母親在她三歲時難產而亡,留下了她跟弟弟兩人。
玉熙最討厭薄情寡義的男人,曾經有個官員在老婆的七七沒過就迎娶新人。這事玉熙知道以後,說這官員無情無義。雖然沒有罷免此人,但這官員卻再沒升遷過。
上位者的喜好對下面的影響巨大,有了這事其他官員若妻死了,都會守滿三年孝再另娶。周淑慎的父親,就是在妻子死後三年再娶的。繼室張氏進門後對姐弟兩人極好,周淑慎差點就真視她為親母了。
張氏沒籠絡住周淑慎,是因為在第二年開春周淑慎去了女學念書了。周淑慎開始聽到別人說她繼母不壞好心還很生氣,可等她學到鄭伯克段於鄢這篇文時,她就對張氏起了疑心。這當娘的對親生的子女尚且會偏心,張氏為了照顧她生病的弟弟卻將她剛出生的繼妹不顧。這世上,真有那般無私偉大的後母。
一旦有了懷疑,很多事就看出問題。比如說他弟弟周繼業不喜歡念書,張氏不僅沒責罰反而說年歲小不念書也無妨,而周繼業身邊的丫鬟總鼓勵他玩。還比如他弟弟特別喜歡吃甜食,而甜食容易胖,而她弟弟的體重比同齡都胖……
現張氏不壞好心,周淑慎立即找了他爹,以周繼業是嫡長子說服了他爹送去學堂念書。那學堂屬於封閉式的,除了逢年過節平日是不准回來。只要進去了不管是誰的孩子,在裡面都是相等的待遇。
這學堂,其實就是為那些疼愛孩子又下不了狠心教導孩子所創辦的。
周繼業是他們周家未來的頂樑柱,除非是失心瘋,否則沒哪個當爹的不想嫡長子成才的,所以五歲的周繼業被送去了學堂。
張氏見周淑慎破壞她的計劃,暗地裡給她使了不知道多少的絆子。可張氏前面表現太好,讓周剛傑對她深信不疑。若是告狀,只會讓周剛傑認為她無理取鬧。這般蠢的事,周淑慎是不會做的。所以,她都是見招拆招。一直到三年前,她瞅准了機會讓周剛傑看穿了張氏的真面目。
修身齊家治天下,若是家宅不寧對仕途也不利。為了前程也為了後面的三個子女,周剛傑將張氏軟禁,管家權交給周淑慎。
選秀的聖旨下來以後,原本周剛傑準備給她報免的。因為周淑慎身世,她參加了也選不上太子妃,又何必耽擱時間。可周淑慎知道這事以後,要求參加選秀。她的目的不是要當選太子妃,而是想見一見玉熙。
若是沒有女學她就不可能去念書,也就不知道張氏其實是暗藏禍心,那他們姐弟十有**要被養廢了。所以,她真的很感激創辦女學的玉熙。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她竟然被玉熙看中選為太子妃。當時她沒有驚喜只有訝異,就覺得太后果然不同常人。要知道因為她是喪母長女的原因,婚事並不特別順暢。
綠屏點了下頭道:「這倒也是。」
雲昇帶著譚如夢進宮謝恩,結果兩人只見到了譚如夢一人。另外三人不僅沒露面,連禮物都沒有。
譚傲霜讓雲昇去乾清宮見啟浩,她留下譚如夢說話。
「姑母……」被這樣輕視,譚如夢真的覺得很委屈。
譚傲霜一直都很疼譚如夢,看到她這樣心裡也很難過。只是,該說的還是得說:「如夢,太子妃是個性情寬厚的,你以後要好好跟她相處,知道嗎?」與其說周淑慎性情寬厚,不如說她顧全大局。
譚如夢聽到這話不樂意了:「姑母,什麼性情寬厚,都是裝的。姑母,你可不能被她騙了。」
譚傲霜這一刻突然很慶幸太子妃是周淑慎,而不是譚如夢了。太子妃需要方方面面都照顧到,而譚如夢卻說風就是雨。
兩刻鐘以後雲昇回來,與譚如夢說道:「你先回去,我還有事要處理。」
譚如夢不樂意了:「太子哥哥,這新婚不是有假嗎?怎麼還要處理事情?」她可是知道周淑慎進門雲昇休了半個月假。
「父皇吩咐的。」其實就是啟浩不願給假了。不過一個妾室,休什麼假。
譚如夢在皇宮用過午膳,就回了東宮。沒直接回自己的倚翠宮,而是去了周淑慎住的琉璃宮。結果到了琉璃宮,才知道周淑慎不在東宮出去了。
「去哪了?」
守門的婆子垂著頭說道:「這個老奴就不知道了。」心裡卻覺得好笑,太子妃去哪難道還要跟你一個良睇報備。
譚如夢氣沖沖地回了自己的宮殿,然後晚上告了周淑慎一狀。身為太子妃竟然總往外跑,像什麼樣子。
雲昇頓了下,說道:「淑慎隔幾日就會去百花苑陪祖父下棋。」
跟雲擎這臭棋簍子下棋得需要很大的耐心,顯然三個兒子都沒這個耐心,而玉熙事情多沒這個時間。至於三個兒媳婦,為了避嫌雲擎也不會叫她們了。可如今雲擎年歲大了也無需避諱這些,再加上他如今行事都憑喜好,壓根不再考慮這些有的沒的。
譚如夢恨得差點咬到了舌頭,可她跟雲昇認識這麼多年,知道他很敬重玉熙跟雲擎,並不敢說兩人的不好。若不然,雲昇定然會大脾氣。
第二天,譚如夢起床後看著端到跟前的黑乎乎的東西,尖叫著問道:「這是什麼?」
端藥的是個滿臉皺紋的老嬤嬤,聽到這話面無表情道:「避子湯。」
譚如夢將避子湯打落在地,然後氣沖沖地跑到琉璃宮質問周淑慎,為何讓她喝避子藥。存的,到底什麼心。
在聽到讓她喝避子湯的是玉熙,譚如夢根本不相信。
周淑慎也不生氣,只是淡淡地說道:「良睇若不相信,盡可以進宮問皇后。」昨日玉熙問她,是否給譚如夢喝了避子湯。知道沒喝以後,玉熙就讓她帶回了一個老嬤嬤,並且直言讓她早日生下嫡長子。
玉熙這麼做是在維護她的權益,周淑慎傻了才會往外推。至於譚如夢如何氣急敗壞,那就不關她的事。
作為在京城長大的貴女會不知道太后是出了名的重嫡輕庶?在這種情況下還還要嫁給太子,那這些後果都得承受。
譚如夢不喝,可老嬤嬤壓根不顧及她是皇后的侄女,強行給她灌了藥。她若敢吐,就繼續灌。譚如夢被折騰得只能老老實實地喝了藥,老嬤嬤這才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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