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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床以後,雲擎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天磊這兩日應該到了,你讓曲媽媽派人將客房收拾出來。」
玉熙道:「這個還用你吩咐,早就收拾好了。他們來,就可以直接入住了。」符天磊這次是帶了妻兒一起過來的,倒是苻堅因為身體不適留在了榆城沒跟來。
也幸好符天磊一家只在雲府暫住有些日子,忍忍也就過去了。若是常住的話,她可受不了。玉熙不是對符天磊有意見而是不待見陳氏。再者陳氏身體那麼差,卻奔波千里來鎬城,為的什麼玉熙大致也猜測得到了。
雲擎笑著道:「我不是怕你忙得忘記了嘛!」在這方面玉熙一直都做得很好。當然,這也是虧了有曲媽媽還有張氏幫忙,後院的事只要玉熙吩咐都能辦的妥妥噹噹的,沒讓玉熙操什麼心。
玉熙好笑道:「明明是你經常忘事,說得我好相信跟你一樣似的。」雲擎就典型忙起來就會忘事的人。好多事,前腳跟他說,一忙起來就忘了個乾淨。玉熙倒還好,就算自己忘記也還有身邊的人提醒。
說起這個,玉熙道:「高松也娶妻了,是不是應該讓他到軍中去磨練下呀!」高松是在月初的時候娶的孫家姑娘。打了那麼多年光棍,娶了媳婦,而且還是個樣貌出眾的媳婦,高松別提多稀罕了。
雲擎笑著道:「用順手了,換其他人會不習慣。」當年若不是將許武調離去保護玉熙,他也不會放許武離開身邊的。
玉熙說道:「那就再挑兩個機靈的放在身邊。這樣,若是有什麼紕漏,他們也能提醒你。」
雲擎點頭道:「好,到時候我去霍叔那邊挑兩個機靈的,放在身邊好好培養。」霍叔手中還有一批人,這批人是專門為雲擎訓練的。以後要成為雲擎的貼身護衛。
過了兩天,就是在棗棗三歲生辰了。這日,玉熙親自下廚,給棗棗做了一碗麵,面裡面還放了兩個荷包蛋。
雲擎見狀笑著說道:「當棗棗是大胃王呢,弄這麼多?棗棗吃不完,可就浪費了。」明日棗棗就得開始跟霍叔習武,所以雲擎今日也留在家裡陪著棗棗過生辰。
玉熙斜了一眼雲擎,說道:「棗棗吃不完,你可以幫著掃盤!」玉熙不吃別人剩下的飯菜,哪怕棗棗是她女兒,她也不吃。
雲擎樂呵呵地說道:「給閨女掃盤,我也高興。」玉熙很多講究,雲擎卻沒有。他以前跟著出去打仗時沒吃的,餓極了都啃過樹皮樹根。也正因為知道底層士兵的辛苦,所以現在他非常注重這一塊。
夫妻兩人這日是真真切切地陪著棗棗玩鬧了一天,讓棗棗開心得不行。而懶懶的柳兒,就在一旁圍觀。
棗棗玩到亥時初才躺床上,拉著玉熙的手說道:「娘,我要聽故事。」三歲了,棗棗已經能清楚地表達自己的意思了。
玉熙說道:「你爹比娘會講故事,讓他給你講。」雲擎喜歡跟孩子講他打仗的事。因為太艱難了,有一次玉熙聽得都掉眼淚了。
棗棗搖頭道:「不要,我要娘講。」玉熙講的故事沒雲擎那般出彩,但玉熙聲音輕輕柔柔的非常好聽,是最佳的催眠曲。
雲擎樂了,摸著棗棗的頭說道:「小沒良心的,竟然嫌棄起爹來了。等下回你想讓爹講,爹也不講了。」
棗棗可不怕雲擎,揚聲說道:「嬤嬤說我是小壽星,今天我最大,爹跟娘都要聽我的。」
夫妻兩人都樂得不行。玉熙給棗棗蓋好薄被,笑著道:「好,今天你是小壽星,都聽你的。」
雲擎準備起身,棗棗不樂意了,拉著雲擎的手說道:「爹,不准走,跟我一起聽娘講故事。」
雲擎又坐回去了,笑著說道:「好,爹不走,爹留在這裡陪你。」這丫頭,平常可這麼黏人呢!
小半個時辰後,棗棗睡著了。
夫妻兩人輕手輕腳地走出屋子。到了院子裡,玉熙說道:「這丫頭,以後可沒這般輕鬆快活了。」習武可是一日都不能間斷的事,以後再想好好玩是不成了。
第二天吃過早膳,雲擎就跟玉熙帶著棗棗去了前院,將棗棗正式交給了霍長青。
棗棗並不知道這對她意味著什麼,見到霍長青,高高興興地叫了一聲:「爺爺。」叫完以後,撲了上去。
望著眼中帶著不舍以及愧疚的玉熙,霍長青擺擺手說道:「孩子就放這裡了,忙你們的去吧!」
夫妻兩人都在府里時,沒人稟事玉熙就捧著書看,雲擎批覆下面呈上來的摺子。官員有事來稟,一般都是雲擎出面跟他們商議。只有碰到有爭議或者雲擎不大清楚的地方,玉熙才會跟著一起討論。
半個時辰以後,許武走進書房跟夫妻兩人說道:「王妃,符將軍跟符夫人已經到了城門口了。」
玉熙放下手中的摺子,朝著雲擎說道:「我回後院換下衣裳。」
雲擎點頭道:「你去吧!」對於玉熙會客就要換衣裳上妝這個習慣,雲擎習以為常了。
兩刻鐘以後,符天磊帶著陳氏跟三個孩子到了雲府。雲擎跟玉熙在二門迎了他們。
陳氏身體很虛弱,臉色很蒼白,沒有半點血色。走路都需要身邊的丫鬟扶著。而見到玉熙的時候,不說陳氏愣住了,就是符天磊都有些吃驚。
就見玉熙穿著一襲淺粉色紗衣,逶迤拖地水仙散花煙紗裙,梳著飛仙髻,左側斜插意志玉釧,上面鑲嵌著兩顆花生那般大的明珠,瑩然生光。色澤間的輝映,讓烏雲般的秀髮更顯柔亮潤澤。膚色白里泛紅,紅唇間漾著清淡淺笑,讓人看了移不開眼睛。
說起來雲擎都覺得不可思議,玉熙好像是衣架子,不管什麼類型的衣裳穿在她身上都不覺得違和。換成他就不行了,若是讓他穿那種文縐縐的衣服,就顯得不倫不類。
陳氏說道:「一年多不見,弟妹竟然一點都沒變。」何止是沒變,簡直是比在榆城的時候還嬌美了。難怪能將雲擎抓得牢牢的,連那些二八年華的少女都比不過。
玉熙笑著道:「嫂子過獎了。」沒想到陳氏也有誇讚她的這一日,不得不感嘆一聲了。
符天磊的目光落在了全嬤嬤手中的柳兒,笑著說道:「這是小侄女吧?轉眼,就長這麼大了。」柳兒走的時候還是瘦瘦小小的,這會卻換了一個模樣。
陳氏聽到符天磊的話,目光也落在柳兒身上了。看著白白嫩嫩的柳兒,陳氏眼中閃現過一絲的嫉恨。她的奇兒早早就夭折了,這孩子也一樣是早產兒卻順順噹噹地活了下來。這世道,真是不公平。
陳氏忍不住開口道:「這孩子長得真可愛,給我抱一抱吧!」要是她的奇兒還活著,肯定比這丫頭長得更可愛。
玉熙礙於符天磊的面子,以前對陳氏不當的行為都是睜隻眼閉隻眼的。不過,那都是在沒觸到她的逆鱗。今日陳氏,很顯然觸犯到了玉熙的逆鱗了。
沒等玉熙開口,全嬤嬤就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柳兒身體虛弱,平日裡後院誰有個頭疼腦熱都不得進內院,就怕過了病氣給孩子。」這話已經相當不客氣了,等於是直接在說陳氏明知道自己有病還要抱孩子,這是存心想過了病氣給孩子,安的什麼歹毒的心思。
陳氏聽到這話,猛烈地咳嗽。
全嬤嬤見狀立即抱著柳兒往後退了四五步,目光不善地看著陳氏。這女人一身的病還想抱孩子,真是惡毒:「王妃,王爺,柳兒身體弱吹不得風,我還是抱了她先回屋了。」
雲擎也沒有覺得全嬤嬤這麼做什麼不對。唯一不妥的,就是全嬤嬤說話的語氣不大好。雲擎點了下頭,說道:「你帶著柳兒回去吧!」
等全嬤嬤帶著柳兒離開以後,玉熙才一臉歉意地朝著符天磊說道:「符大哥,抱歉了。柳兒因為身體虛弱,嬤嬤跟藍媽媽是用了十二分的心,就怕一時疏忽讓孩子生病。平日裡別說下面的人,就是我跟王爺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嬤嬤都不讓我們近孩子的身。」
符天磊掃了一眼陳氏,然後說道:「該說抱歉的是我們。是你嫂子沒考慮周全,有病還要抱孩子。」
陳氏面色有些白,啞著聲音說道:「弟妹,真是對不住了。看著柳兒,我就忍不住想起我的奇兒。若是奇兒好好的,也該有柳兒這般大了。」說不得也白白嫩嫩,還會叫她一聲娘呢!
玉熙面色一僵,這說得什麼話。扯了一抹笑說道:「嫂子這般虛弱,還是先回院子歇息下吧!」
不說玉熙聽了這話面色不大好看,就是雲擎都有些著惱。將自己的孩子跟一個已經埋進土的早夭的孩子相提並論,換哪個當父母會樂意。不過雲擎也不好跟一個女人計較,朝著符天磊說道:「大哥,你看要不要請大夫過來給嫂子看下。」不僅身體有病,腦子都有病了。
符天磊心裡頭也很惱怒,他惱怒的不是雲擎跟玉熙而是陳氏。雖然知道她一直惦念著兒子,可惦念兒子也得分場合。
符天磊點頭說道:「我這裡帶你嫂子到鎬城來,也是想給她尋個好大夫,調理好身體。」
玉熙立即吩咐了甘草:「去前院請賀大夫過來下。」賀大夫早上給秋氏複診過,就回了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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