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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熙親自送了陳氏到院子裡。因為知道符天磊來的人多,所以玉熙特別將這九間屋的院子收拾出來。
符天磊走進院,就看見窗下種植的幾叢芭蕉。這會正是芭蕉綠的時候,羅扇般的蕉葉舒展開來碧翠似絹,映下一片陰涼。
屋子也收拾得很清雅,淡綠色的帳子,銀紅色的窗紗,映的窗外一叢碧色芭蕉越發婷婷。屋子裡的家具,全都是一水的黃花梨木。這些家具,都是之前總督府留下來的。其實總督府除了他們找金銀財寶撬了地板挖了不少坑意外,家具等大件東西都沒破壞。
丫鬟扶著陳氏進了裡屋,玉熙也跟著進去。
符天磊在外面,跟著雲擎說道:「讓你跟弟妹費心了。」符天磊更喜歡簡單大氣的,而不是這種雅致的布置。不過他們只是暫住幾天,所以也沒什麼可挑的。
雲擎笑著道:「你我兄弟之間,這麼客氣做什麼。對了,上次寫信不是說嫂子已經養得差不多了。今天瞧著嫂子得身體好像還是很差呀?」不是好像,就是很差。
符天磊有些無奈,說道:「原本已經養好了大半,可她知道我要來鎬城,要死要活地非跟著來。奔波了這一個多月,身體又變差了。」就是因為陳氏跟著來鎬城,所以才耽擱了很長時間。要不然,他早就到了鎬城。
雲擎也沒發表什麼意見:「賀大夫是鎬城裡最好的大夫,應該能治好嫂子的。」自己都不將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別人更加不在意了。
說起來雲擎都納悶了,記得當初娶陳氏嫁給符天磊時,雖然有些小毛病,但大面上沒錯,怎麼現在就變成這個樣子呢!
符天磊搖頭道:「不說這個了。我聽說你又準備招兵,這是真的嗎?」得了這個消息符天磊還是很高興的。這對他來說,就是機會。
雲擎笑著說道:「沒有的事。西北已經有五十五萬人馬了,再招可就養不起了。」榆城十萬,西海十五萬,鎬城十萬,潼關跟林州等幾個駐地各三萬兵馬。聽起來很多,可西北邊境都不太平,這麼一分開,這些人馬都不夠用。
五十五萬人馬,只軍餉就是一筆巨大的開支。也虧得現在駐軍屯田種糧,又是自己開採鐵礦銅礦打造兵器。加上有金礦支撐,否則夫妻兩人早支撐不住了。
符天磊聽到這話,有些失望。他是想帶新兵的,這樣以後這隻兵也就完全聽他的話了。
賀大夫就在前院,得了消息很快就過來了。給陳氏診完脈,賀大夫直言不諱地跟符天磊說道:「這位夫人元氣大虧,需要好好調理,還得靜心養著,要不然活不過五年。」說起來這一年多陳氏的身體確實養得不錯。這麼一番折騰,還能活五年。
符天磊臉色有些難看,早就說了讓陳氏不要來可偏偏不聽。折騰這麼一番,她自己受苦受累,連帶他也不得好了。
美雲走過來,朝著雲擎說道:「王爺,譚大人有事相稟,正在前院候著。」
符天磊見狀說道:「你去忙吧!等晚上,我們哥倆好好喝一杯。」中午估計是喝不成了。
雲擎笑著搖頭說道:「無妨,讓王妃去見譚大人即可。」玉熙不喜歡陳氏,這點雲擎也是知道的。正好,讓玉熙回前院去處理事情,不用再面對陳氏了。
玉熙早不耐煩應付陳氏了,可半道走人又不禮貌。聽到雲擎讓他去前院處理事情,心中鬆了一口氣,朝著陳氏說道:「嫂子好好歇息,缺什麼少什麼讓人直接跟曲媽媽說就是。」
譚拓這次過來為的是水壩的事。同州的那邊的工程差不多可以完工了,接下來就該轉道延州了。
玉熙認真看了下譚拓弄的章程,看完以後點頭:「江鴻福在任兩個多月了,你覺得他怎麼樣?」玉熙想要將譚拓調回來,讓江鴻福接手這事。經過那次的談話,玉熙能感覺到江鴻福確實是想在西北做一番實事。既然如此,那她就給江鴻福這個機會。
譚拓很快反應過來,說道:「沉穩幹練,最重要的是踏實肯干,不怕吃苦受累。碰到難事,竭盡全力去想著解決,不懂得也能問下面的官吏,非常不錯。這次有他在我可是輕省了不少。王妃,若是能為我們所用,那等於是增添了一大助力。」世家子弟,能做到這一步實屬難得。
玉熙聽到這話笑著道:「聽這話,譚大人很欣賞他了?」做沒做事其實看得出來的。兩個多月沒見,江鴻福回鎬城時候又黑又瘦,就連手上都起了繭子。玉熙雖然沒說,但心中有數。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想著將這個差事交給江鴻福。因為江鴻福,確實是有心做事。
譚拓點頭道:「是很欣賞,我是特別羨慕江尚書有這麼一個優秀的兒子。」若是他兒子有江鴻福這般沉穩踏實,他也不操心了。
玉熙頷首:「若是將這個差事交給他,你覺得如何?」
譚拓點頭說道:「雖然他才來兩個月,但流程都已經清楚了。再有下面的人協助,應該沒有問題。」有接手的人,他以後只要管大面上的事就好了。
玉熙點頭:「嗯,我跟王爺說一聲後,就將這差事交給他了。」只希望,江鴻福不要辜負了她的信任。
譚拓自然是沒有意見了。
玉熙說道:「我想通過科考選拔一批人才,來改善官員確實的情況。」下面的官員一人分擔數職非常辛苦。一年半載能支撐,但長年累月下來身體肯定受不住。之前是要穩定局面,沒時間也沒精力去做這事。現在這一切都進入軌道,也該考慮補人員的事了。
譚拓等了一年,終於等來了這日:「王妃,考試時間定在什麼時候?」特意跟他說這件事,是準備將這個差事交給他了。
玉熙說道:「時間分別安排在六月十六、九月十六、十一月十六。到鎬城的考生,官府提供盤纏跟食宿。」考試也分三次,跟朝廷科考的步驟一樣。第一輪是在各縣城考,第二輪在各州府考,第三輪就是到鎬城了。
譚拓皺了下眉頭說道:「夫人,現在離六月十六也才一個月的時間,是不是太趕了些?」不僅考生需要時間複習,就是挑選考官也得時間呢!這一個月,實在是太趕了些。
玉熙笑道:「六月的天不算太熱,若是定在七八月,可能有些人身體受不住。再者有真才實學的人,差一兩個月對他們來說也沒區別。沒有才學的,也不需要。」至於說考官不好挑選,這對玉熙來說並不算難題。不過是童試,直接交給知府就是。
譚拓知道玉熙的性子,既然都說到這份上了,表明已經沒有更改的可能了。譚拓說道:「這事我一個人料理不過來,得跟安大人一起商議。」時間太緊,他一個人的話容易出紕漏。
玉熙點頭道:「兩天後,將具體的章程交給我。」理政一年多了,就算處理的是自己不熟悉的東西,玉熙也不再慌亂了。
符天磊送走了雲擎,進屋看著躺在床上的陳氏,說道:「你今天是怎麼回事?當著雲擎跟韓氏的面說起奇兒做什麼?」當著面說這樣的話,明擺著得罪人!他當時看著雲擎眼中也閃現過不悅之色。
雲擎疼棗棗跟柳兒,在西北多是出了名的。畢竟,當爹的會給女兒換尿布餵飯陪著玩的,鳳毛麟角。
陳氏紅著眼眶說道:「都是七個月的早產兒,雲柳好好的,我的奇兒都沒了。所以我當時沒忍住,脫口而出。」
符天磊又氣又惱:「你別忘了奇兒是怎麼沒的?要不是你,孩子說不準現在也跟柳兒一樣,活得好好的。」若當時不是陳氏聽到靈藥有奇效,失心瘋似的給孩子灌藥,孩子說不準也能調養好了。
陳氏哭了起來:「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寧願死的是我,也不要我的奇兒出事。」
符天磊不耐煩地說道:「在沒搬出去之前,你就好好地在這院子裡養病,哪也不要去。」說完,就走出去了。
賀媽媽端了水過來給陳氏淨臉,然後說道:「夫人,惹惱了平西王跟平西王妃,到時候將軍謀不到好的差事,吃虧的還不是自個嗎?」雖然說自家將軍跟平西王以前是好兄弟,但再好得關係,也得維持呢!一上門就詛咒人家孩子,換誰會高興。
陳氏難受地說道:「我知道,可我看著雲柳,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兒子的早逝,是陳氏心底最深的痛。
其實在榆城的時候,陳氏並不是這樣的。她配合大夫調理身體,也盡力維繫好跟符天磊的感情。一年多下來,效果還是不錯的。可一到鎬城,她就破功了。
賀媽媽說道:「夫人,這次我們來鎬城,主要就是要求了全嬤嬤給你調理身體。你若是將人得罪了,人家若是不答應給你調理身體,那該怎麼辦?」
陳氏說道:「我以後不會再犯這樣的錯。」其實陳氏這次來鎬城,除了想讓全嬤嬤幫她調理下身體,還存了一個念想,就是想求玉熙再給她一些靈藥。那藥的藥效如何,她是深有體會的。若是能再求到一份,她的身體肯定能很快痊癒了。不過陳氏也不蠢,知道這事很難,所以她沒說出口。r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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