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太陽收斂起刺眼的光芒,變成萬里無雲的天空,藍藍的像一個明淨的天湖。
而在太陽落山沒一會,睿哥兒就帶著護衛到了常州城門下。
常州是軍事要地,盤查得非常嚴。守門的護衛檢查了他們的腰牌以及通關文書,一行人順利進了城門。
因為天快要黑了,睿哥兒先回了軍營。至於封志希的信,他準備明日再送去。
睿哥兒在軍中並不是白身,而是品級最低的副尉。不過他的身份眾人早就知道,所以也沒誰敢跟他擺臉色。
回了軍營,睿哥兒就現幾個人看他臉色有些不大對。不過他也沒在意,帶著貼身隨從跟護衛回了自己的屋。
剛洗完臉,與睿哥兒交好的前鋒校鮑曉霄就過來了:「阿睿,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睿哥兒取了一包牛肉乾給他,笑道:「先給你,省得等會大家來了又沒了。」耕牛是很寶貴的財富,只有老死或者意外才能吃。所以,平日大家都很少吃得到牛肉。而這牛肉還是白媽媽跟佟芳一起弄出來的,用顧嬋嫣的弟弟顧昭的話說,那味道簡直絕了。
將牛肉乾放到一邊,鮑曉霄問道:「你跟顧嬋嫣是怎麼回事?現在外面傳得沸沸揚揚,都說你負了顧嬋嫣。」這話說得比較委婉。其實外面的傳聞有些難聽,都說睿哥兒是負心漢。
這事傳揚出去後,不少人很是不恥睿哥兒。若不是睿哥兒是皇子,身邊又有護衛跟著,怕進軍營時就被人套麻袋揍了。
睿哥兒苦笑一聲說道:「我娘見了顧嬋嫣後,覺得她與我不合適,不答應這門親事。」
鮑曉霄很是無語地看著睿哥兒,說道:「我早就說了你跟顧嬋嫣不合適。顧嬋嫣除了長得漂亮會武功,就沒任何的優點。就這樣,皇后娘娘又怎麼看得上。」誰不知道皇后娘娘喜歡知書達理恭順賢惠的大家閨秀。
其實鮑曉霄自己想娶個知書達理端莊大方的媳婦,所以就覺得玉熙也是這想法。
睿哥兒若不願再多說顧嬋嫣的事了:「我與她已經沒關係了,你以後別再我面前提她了。」
鮑曉霄見狀,笑得賊眉鼠眼:「我可是聽說你定親了,未婚妻還是名門閨秀。阿睿,你未婚妻是不是長得貌美如花,還精通琴棋書畫女紅廚藝。」有爹娘就是好,婚姻大事都不用自己操心,爹娘就會安排得好好的。不像他,想找個知書達理的媳婦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想起高海瓊,睿哥兒失笑:「我未婚妻長得一般,琴棋書畫這些都不會,女紅廚藝也夠嗆。」
說完,睿哥兒撩起褲子指著腿上的護膝笑道:「這就是她做的。」
這護膝雖然縫得比較結實,但這針線卻很凌亂,一看就知道女紅不怎麼樣了。
鮑曉霄看完以後有些詫異地問道:「這姑娘不會又是你自己選的?」
「不是,是我娘挑中的。」說這話的時候,睿哥兒臉上不由浮現出了笑意。
鮑曉霄見狀笑道:「那她肯定有獨特之處了。」皇后娘娘可是親娘,這親娘肯定不會坑自己兒子的。
睿哥兒笑著點頭:「她很聰明,能寫會算,為人大氣,脾氣也很好。我娘跟大姐她們,都很喜歡。」跟高海瓊相處了差不多一個月,就沒吵過一次嘴。若兩人意見相左,高海瓊也就心平氣和地聽他先講,然後再將自己的觀點說出來。
「那你喜歡上了她?」
睿哥兒沒有點頭,卻也沒搖頭否認:「我跟她在一塊的時候,感覺很舒服。」而跟顧嬋嫣在一塊時,開始很興奮,時間一長他就覺得特別累。
鮑曉霄知道睿哥兒這是將這未婚妻放在心上了。他覺得這是好事,聽睿哥兒評價就知道這是個好姑娘。不過,他特意提醒道:「若有人問起,你就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門親事,完全是皇上跟皇后娘娘的意思,你是被迫答應的。」
睿哥兒搖頭:「我不是被迫答應的。我爹娘徵詢過我的意見,得我同意才賜婚。」
「你要這樣說,會被人非議的。」軍中的人單純,若是覺得你這人人品不行,哪怕皇子他們也不搭理。
睿哥兒卻不改態度:「我不能再讓人非議我爹娘。」爹娘已經因為他做了一回出爾反爾背信棄義的小人,他哪還能讓別人敗壞爹娘的名聲。
之所以來提醒,也是怕等到被人非議,睿哥兒聽到會難過。現在看睿哥兒這樣,鮑曉霄笑道:「既然你不在意,那就無妨。」反正外面的流言蜚語,又不影響仕途。愛怎麼說,隨他們去了。
「我未婚妻是高如山將軍的閨女。」高將軍雖然沒有封大軍那般有名,但軍中很多人也都聽說過的。
「知子莫若母。看來,皇后娘娘還是知道你的喜好的。」跟睿哥兒關係特別親近,也知道他喜歡活潑開朗外向的姑娘。
睿哥兒笑了下,壓低聲音說道:「我跟我二姐提了你的事,請她在京城幫你尋摸下。」他娘那麼忙,可不敢不勞煩了。
鮑曉霄眼睛一下亮了:「二公主答應了沒?」鮑曉霄父親戰死母親病故,後被送去慈善堂,這也是為什麼他特別親近睿哥兒的原因。因為他很感激雲擎跟玉熙,沒有他們別說讀書習武了,怕是飯都沒的吃。當時那種環境,沒人照顧很難長的大。
不過,也因為讀書識字武藝高,導致他的眼光也很高。鮑曉霄看不上目不識丁粗魯野蠻的姑娘,想要娶個知書達理通文墨的姑娘。這也是他當初極力反對睿哥兒與顧嬋嫣在一塊的原因。顧嬋嫣脾氣不好愛虛榮,且目不識丁。這姑娘他都看不上,皇上跟皇后娘娘看得上才稀罕。
「我二姐說,她得見過你本人後才好做媒。」雖然睿哥兒將鮑曉霄誇得跟朵花似的,可鑑於睿哥兒的眼光,柳兒還是持保留意見的。這婚姻可是一輩子的大事,萬一這人不是睿哥兒說的那般好,她要做媒可就是毀了人家姑娘一生。所以她就沒一口應承,而是提出先見人。
鮑曉霄就知道事情沒那麼容易。
睿哥兒笑道:「我中秋回回京。到時候你請半個月假,隨我一起回京。只要讓我二姐知道你的優秀,她肯定會給你找個稱心如意的媳婦了。」
在睿哥兒胸膛輕輕捶了一拳,鮑曉霄笑道:「那兄弟的終身幸福,可就全靠你了。」
兩人聊了一會,鮑曉霄站起來說道:「你早些休息吧!等你有時間,我們再好好聊。」說完,鮑曉霄抱著一大包的牛肉乾出去了。
結果等他前腳進了屋,後腳一群人就湧進了他的屋,將他剛得了一包牛肉給瓜分乾淨了。
鮑曉霄嗷嗷叫了半天后,將睿哥兒跟高如山的閨女定親的事告訴了眾人:「這婚事是皇上跟皇后娘娘做主定下來的。百善孝為先,殿下也不能逆了皇上跟皇后娘娘之意。」雖然睿哥兒並不在意,但他也不想別有用心的人敗壞了睿哥兒的名聲。
其中一個瘦瘦的男子一邊大口嚼著牛肉乾,一邊哈哈笑道:「阿霄,你就是愛操心。二皇子什麼人,難道我們不知道?二皇子可是連顧嬋嫣的手都沒碰下,這算的哪門子負心漢喲。」對這些糙漢子來說只有將人黃花閨女睡了毀了人清白,然後將人拋棄,那才算是負心漢。
又一人說道:「要我說二皇子才叫虧呢!手都沒碰下,卻送了那麼多好東西出去。有這些錢,夠去百八十回怡香院了!」怡香院是常州的一家青樓,這些老光棍攢了點錢得了假就跑去那裡逍遙自在了。
「對了對了,怡香院最近又來了兩姑娘,那身段婀娜多姿,那胸脯……」
眾人注意力一下被吸引走了,開始熱切地爭論起怡香院哪個姑娘最漂亮哪個那床上功夫最好。至於睿哥兒跟顧嬋嫣,早被他們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睿哥兒洗完澡就上床睡覺了。這些日子,馬不停蹄地趕路,可真是累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睿哥兒就去找了封大軍。此時,封大軍正在練功。
封大軍取了毛巾一邊擦汗,一邊笑著道:「什麼時候回來的?」睿哥兒跟高海瓊定親的事,他早就知道了。
「昨兒個傍晚到的。」說完,睿哥兒將手中的信件遞給了封大軍:「這是二姐夫讓我帶給你的。」
看著這厚厚的一封信,封大軍都有些詫異了。二小子什麼時候變成話嘮,竟然寫了這麼多。
將信交給貼身護衛郭飛,封大軍說道:「軍中有些對你不好的傳聞,要不要我出面解決了這事。」在封大軍看來這是一件事小事,所以並沒有管。不過現在睿哥兒站在他面前,也就徵詢下他的意見。
睿哥兒搖頭說道:「隨他們說去吧!我無愧於心。」
封大軍點點頭,沒再多說。這些人最多也就私底下非議兩句,萬不敢跑到睿哥兒面前說三道四的。
事實證明,封大軍的想法是錯的。這世上,腦子進水的人還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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