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旬沒有多解釋,自然旁人也不可能明白。
但事實上,對於蔣旬來說,今日多留那麼一會兒,只是為了……看看蘇酒卿是不是真的在迴避自己。
今日蘇酒卿那笑容,著實讓他印象深刻。
如果不是為了迴避他,怎麼會那麼久都不過來和蘇老夫人說情況?
沒想到,看起來膽大包天,事實上卻膽小的跟兔子一樣。
蔣旬這頭剛走,蘇酒卿就從耳房出來,忙不迭去跟蘇老夫人說蘇景峰的情況。
蘇景峰的確是沒什麼大礙。
而且很快就醒了,直接就將她攆出來了。
蘇酒卿估摸著,是因為蘇景峰不願意在她面前出醜吧。
所以她也沒久留,就這麼的走了。結果一過來,聽說蔣旬還沒走,她就不願意進去了。
只說要避諱,便乾脆的躲在耳房裡安心等著。
聽聞蘇景峰沒事兒,蘇老夫人也就沒再特地跑一趟。又訓斥了蘇酒卿兩句,就讓她也回去了。
蘇酒卿轉頭就去了蘇博雅屋裡。
秦復楨也還沒走,沈春榮也過去了。
所以這會兒蘇博雅屋裡還挺熱鬧。
見蘇酒卿來了,沈春榮笑著就打趣了一句:「表姐原來氣性這樣大,我以後可不敢得罪表姐了。」
蘇酒卿的「光輝」事跡,沈春榮顯然是聽說了。
蘇酒卿面上微紅,有點兒不好意思。就瞪一眼沈春榮:「你說這話就不怕得罪我啦?」
沈春榮頓時笑出聲:「原來表姐這樣小氣?那我回頭好好給表姐賠不是。」
「阿姐。」蘇博雅見蘇酒卿笑意滿滿,還有心思開玩笑,這才出聲問了一句:「祖母說了什麼?」
蘇酒卿知道蘇博雅肯定擔心這個,就故作輕鬆無奈道:「能怎麼樣?自然是將我訓斥一頓。不過也只是做了做樣子而已。」
「你放心吧。以後你這裡啊,也可清淨下來了。徐家應該很快會搬走。」蘇酒卿伸出手去,輕輕婆娑了一下蘇博雅的頭頂:「以後,也就不必擔心徐有鈺再來騷擾你了。」
蘇博雅一愣:「阿姐怎麼知道徐有鈺——」
蘇酒卿也是一愣,隨後掩飾一句:「不用看見,猜也能猜到。這樣的事情,必不必第一次。不然他也不敢如此大膽。」
蘇博雅低下頭去,輕輕的捏住蘇酒卿的袖子,眼睛裡有些亮:「阿姐,我以後……」
「嗯。我知道。」蘇酒卿抿唇淺笑,神色溫柔,如同春日裡清風拂過水麵:「以後若是再遇到,你必不會再忍氣吞聲了,對不對?」
「嗯。」蘇博雅輕輕應一聲,有些羞澀:「我一定會像阿姐一樣——」
蘇酒卿的嘴角抽了抽。
她有什麼好學的……那樣打人,說實話,她也是頭一回,雖說挺爽吧,可她還是不希望蘇博雅成了那樣啊!
她是比較希望蘇博雅成為沈春榮那樣,一看就知道是謙謙君子,卻又有自己的主見。
秦復楨一下子沒忍住,就笑了一聲:「你學她,是打算打人,還是撒潑?」
秦復楨這話實在是太狠,直接就戳在了蘇酒卿的心窩子上。
蘇酒卿悻悻瞪秦復楨:「表哥不說話,我可不會當表哥是啞巴。」
秦復楨仍是笑個不停。
蘇酒卿只能欲言又止的瞪著秦復楨,覺得秦復楨就是故意要看她窘迫的樣子。
秦復楨這樣的人,忒討厭。
沈春榮在旁邊,也一下子沒忍住,笑了。
蘇酒卿有多開心,此時阮玉蘭就有多不痛快。
阮玉蘭沒忍住,將自己屋裡一個釉彩葫蘆瓶給砸了。
阮玉蘭鮮少有這樣脾氣外露的時候,這一下,就算是蘇瑞華,也不敢上前去,只能縮在角落裡,眼巴巴的看著蘇瑞華。
阮玉蘭砸了東西之後,總算是覺得氣順了一點點。
只是還沒叫人收拾,就聽說徐阮氏過來了。
這個時候,徐阮氏過來,自然不是有什麼好事兒。更不可能帶著笑臉。
阮玉蘭心中煩悶,本想說不見。
可是這樣的時候,不見徐阮氏,不是等於將徐阮氏直接推到了門外去麼?所以,隨後阮玉蘭還是只能讓人將徐阮氏請進來。
徐阮氏臉色很不好看。
阮玉蘭壓著情緒,勉強一笑,給徐阮氏賠不是:「今日事發突然,我也是……讓妹妹受委屈了。」
阮玉蘭這樣伏低做小的,自然也是讓徐阮氏受用一點。
可徐阮氏還是陰陽怪氣的輕哼了一聲:「姐姐現在,也未免太寡言少語了。」
這是在譏誚今日阮玉蘭出了事兒,一聲不吭。
阮玉蘭心頭勃然大怒,覺得徐阮氏是故意在戳自己的傷疤。
可偏偏她卻不能發火,更甚至還得隱忍不發。
這種憋屈……讓阮玉蘭笑容又勉強三分:「妹妹也不是不知道我的處境。」
阮玉蘭這樣一說,徐阮氏頓時又想起自己借出去那些錢,當下一陣肉痛,冷笑一聲:「罷了罷了,這事兒也怪鈺哥兒自己。怪我沒教好兒子。姐姐還是趕緊給我找個宅子,讓我搬出去吧。就是那些銀子,姐姐還是儘快歸還吧。畢竟我們孤兒寡母,吃喝用度,都要銀子。」
徐阮氏這樣的意思,分明是要和阮玉蘭撕破臉皮了。
阮玉蘭心中一沉,頓時就有些著急:「咱們說好了的——」
「現在老太太都趕人了,我們難不成死皮賴臉?」徐阮氏也是真氣急了,所以這話都說出口了。
阮玉蘭皺眉:「老夫人也是氣急了。畢竟就博雅一個獨苗——等我……」
「總歸是要搬出去的。寄人籬下,倒不如自立門戶。」徐阮氏又是一聲冷笑:「咱們也不是立不起來。也不缺那宅子買不起。」
徐阮氏的確不是買不起。可是必然沒那個資格。
京都的宅子,位置好的,都是要有地位才能買得到,住得進去的。
否則,不敢住不說,更是要招來禍端。
徐阮氏這會這樣說,就是給阮玉蘭施壓。
他們要搬出去,阮玉蘭肯定是要拿出來銀子的。
可偏偏,阮玉蘭根本拿不出來銀子。
阮玉蘭一下子也是真急了:「妹妹這是做什麼?老夫人說的話,如何算數。我才是家裡的當家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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