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錦國被狠狠甩到了牆上。
楊錦國痛的抽涼氣,「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但我知道你是個畜生。」
楊錦國聞言臉色一黑,正要張嘴罵人。
江越掐住他後頸脖一把拽過來,陰鬱的臉湊近,陰森森的,「給你一次機會,滾遠點,別出現在他們母子面前。」
「不然老子他媽弄死你。」
楊錦國覺得掐著自己的手冷的能凍死人,脖子快要被掐斷了,渾身被一股危險的陰寒之氣籠罩,他顫巍巍地轉過頭,瞥見男人眼裡布滿猩紅的血絲,眉眼戾氣橫生。
楊錦國身子抖了抖,「好你先放開我。」
江越往前推了一把,楊錦國摔在地上,江越看都沒看一眼,拽著楊帆進病房。
楊母被吵醒了,撐著床要起來,江越收斂氣息,忙上前去扶她,「媽,你怎麼起來了?」
楊母眼眶含淚,「你們在外面吵架,我聽見了,小江啊,給你添麻煩了。」
「您別這樣說,既然叫了您一聲媽,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江越坐在床邊,拉著楊母的手,「實在抱歉,這陣子我去外地了,您病重了,我到現在才來看您。」
楊母看著江越愧疚的臉,眼淚落了下來,「你跟小帆一樣孝順,可惜我享福太晚了,我要是不在了,小帆要拜託你照顧。」
「您放心,我一定會的。」江越說這話的時候低下頭,聲音也格外低沉。
安撫完楊母,江越起身出去,打電話調人過來,「叫兩個人在醫院暗中守著,楊錦國再靠近醫院半步,不用手下留情。」
醫院的事情安排妥當後,江越回病房看了眼,楊母已經睡下了,楊帆坐在病床邊守著。
手機突然響了,江越拿出來看了眼,不由蹙緊眉,直接掐斷。
也不知道江老爺子從哪得知的消息,江越一回國,他就立馬派人來找他。
他想讓江越回去繼承家產,還給他安排了一樁婚事,想讓他娶妻生子。
江越都35了,為了他結婚的事,江老爺子頭髮急得全白,想在有生之年抱孫子。
晚上,江越被敲門聲吵醒。
他迷迷糊糊起來要開門,轉動門把手的時候,突然一頓,透過貓眼看見門外站著的人,眼神立刻陰沉下來。
老爺子叫人來抓他了。
他鬆開手,回到房間裡,打開酒店窗戶看了看,樓下停了幾輛商務車。
「操。」
江越罵了聲,敲門聲越來越急促,他立刻回到床邊,打電話給酒店經理。
三分種後,整棟酒店停電,陷入一片黑暗。
上來的一群人都被關在了電梯裡。
門外的幾個人意識到什麼,強行把門破開,房間裡已經沒有人了。
窗戶是打開的,風雨飄進來。
「立刻去找!務必把江少帶回去!」
江越從酒店跑出來後,打車直奔醫院。
他心裡隱隱有種預感,令他很不安。
到了醫院,江越大步從電梯出來,看見楊帆媽媽病房外,站著江老爺子的人。
江越站在走廊上,渾身血液一瞬間凝固。
他沒想到,他爸會找到楊帆母親這裡來。
他爸會說什麼?
「你兒子蠱惑我兒子,不走正經道,不做正常人?」
「真是傷風敗俗!傳出去丟臉!也不知道你怎麼當媽的,竟教育出這種不倫不類的小孩!」
「趕緊讓你兒子離開我兒子!」
江老爺子說話有多難聽,表情有多難看,江越甚至已經想像出來。
光是他爸身上那股威嚴氣場,就能把三歲小孩嚇哭。
可楊帆母親身體虛弱,經不起半點刺激!
江越胸口起伏,抬腳想進去,正好碰上江老爺子出來。
江越立刻閃身躲在牆後,傳來老爺子跟副官談話的聲音。
「首長,您這樣做,會不會太狠心了點?」
老爺子嚴肅擰眉,「那小子拿了錢還不聽話,我只能請他母親來教育他!」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江越不肯回來,有他一半的責任!」
副官低下頭不敢說話,他想說楊帆母子倆也挺可憐的。
老爺子似乎猜中副官心中所想,低聲吶吶道,「那孽畜的性格也不知道隨了誰,比牛還犟,就算打殘他,他也爬過來找那小子,我只能用這個辦法,讓他主動離開。」
老爺子嘆息,「都是為了自家孩子,雖然不厚道,但做父親的,有必要在孩子走歪路的時候,把他扶上正道。」
腳步聲漸漸遠去。
江越從牆後出來,臉色白得泛青,手死死攥著。
他頓了頓後,去了病房。
果不其然,楊母在失聲痛哭。
楊帆靠牆站在一旁,耷拉著腦袋,嘴唇死死抿著。
聽見門口響動,他抬起了頭。
江越看見他眼眶通紅,淚水浸濕整張臉。
對視的一瞬間,江越知道自己完了。
楊帆眼裡沒有表情,連一絲起伏都沒有,一片空洞死寂。
江越的心像被刀刮過一樣。
「你還來幹什麼!」
說話的是楊母。
江越喊了一聲「媽」。
話音未落,一個手鐲朝江越砸過來。
他沒有躲,砸在了他鼻樑上,繼而清脆的一聲響,在江越腳下四分五裂。
江越看著這枚上好的翡翠手鐲,喉結滾了滾,像刀片滑過一樣疼。
聽說玉養人,他托關係買了這隻手鐲,送給楊帆媽媽。
恰好是楊帆媽媽認江越做乾兒子的那天。
江越親手給她戴上,她滿心歡喜,笑得眼角有淚。
他知道楊媽媽很高興,她喜歡的不是這枚鐲子,而是對他的接納,高興她在生命盡頭,又多了個孝順的好兒子。
而如今,被她知道,他是蓄意認她做乾媽的。
他目的不純。
因為他玷污了她兒子。
楊母情緒很激動,「你走,你給我走!」
江越站著沒動,低著頭,「對不起,媽」
「你別叫我媽!你趕緊給我滾!」
江越臉色煞白。
他從小沒有媽媽。
他已經把楊媽媽當成親生母親看待。
因此這句話,就像是親生母親對他說的一樣,血淋淋地刺到了他。
「你走吧。」楊帆走到他面前。
江越看見楊帆表情里寫滿了迫切想讓他離開的欲望,他胸口突然悶痛窒息,沉吐了一口氣,「好。」
楊帆將他送到門口,被楊母喊住。
「你給我回來,楊帆!你不許送他!」
楊帆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僵站在門口,眼神帶著哀求,「媽」
「你要是敢踏出這個病房半步,你就別叫我媽!」楊母伏在床邊急喘,蒼白的手指攥緊床單,腦海里不斷閃過江越父親說得那些話,眼淚不住往下落。
「回去吧,別送了。」江越聲音低沉道。
楊帆低著頭,攥緊拳頭,死死咬著唇,忍不住哽咽,「對不起。」
江越搖頭。
他不怪楊媽媽,他只覺得自己可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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