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一個個都愛這樣逼迫人,算了既是主人開口,就不如陪他們玩一下,楊清隨即拱手道:「既是夏侯娘子所邀,清再推辭下去就說不過去了。也罷,清就充個人數,陪諸位玩耍一番,若等下有不當之語,望王兄和諸位莫要取笑才是。」
王通見夏侯月一邀請,楊清就答應參加,本來熄了的妒火又燒了起來。
你小子偏要自取其辱是吧,那等下就休怪本公子不客氣了。
秦先生眯著眼看著夏侯月,不禁想道,看來月娘果是隨她父親,也是個喜好文學的性子。
王普見事情已然這樣,只好靜觀其變,狠狠地瞪了自家兒子一眼,又向眾人言道:「那就請諸位開始吧,哪一位作好了就直接道出來。」
參加之人當即思量起來,其餘諸人皆是一邊低聲細語,一邊注視著他們。王通早已作好了賀詩,這時仍作思考模樣,自是為了裝得像一點,不然其父話音剛落就作出來,豈不是太過於虛假了,畢竟曹子建之才可是世上少有的,而他王通在詩文一道上一向的表現顯然是遠不如曹子建。
過了一會兒,王通見時間差不多了,徑直走到秦先生和夏侯月面前。這個時候作出來,既能拔得頭籌,又顯得才思敏捷過於常人,時機可謂是恰到好處。
「秦公、月兒妹妹,通不才,一首粗淺的賀詩請二位雅正。」
秦先生和夏侯月頷首道。
「王賢侄,請。」
「王世兄,請。」
王通隨即轉過身來,面向眾人,吟道:「夏家生日好風煙,桂喜花香九月天。金鳳對翹雙翡翠,蜀琴初上七絲弦。年年佳辰期百歲,人生諧和願千年。應有鴛鴦交頸日,琴瑟和鳴是達心。」
王通吟完,躬身轉向四周眾人行了個禮,然後目光灼灼地盯著夏侯月和秦先生道:「謹以此詩為月兒妹妹生辰賀,請秦公與諸位方家指正。」
眾人聽完都不得不拊掌贊道:「好詩,好詩。」
秦先生面露微笑,王通這首詩的確是上乘之作,用典準確、比喻美好、情真意切、文辭通達,既表達了對月娘生辰的美好祝願,又表達了對月娘的情意,大意是說夏侯月的生日正逢上美好的時節,在桂花飄香的金秋九月。金鳳、翡翠的首飾使得夏侯月的容光更為嬌媚,就好似卓文君彈奏琴上的七根絲弦。希望夏侯月每年的生辰都是如此、長命百歲,人生永遠美滿幸福。夏侯月應有良人相伴,如同形影不離的鴛鴦、和鳴的琴瑟,這正是我王通王公達的心愿啊!
當即秦先生在眾人面前對這首詩品鑑了一番,又對王通著實稱讚和鼓勵了幾句,這使得王通心中自得不已,不過在面上卻是謙遜之極。
楊清倒是對王通有些佩服,不管怎麼說,這廝的確是個有才之人,論作詩自己最多是個打油詩水準,王通那首詩的水平是達不到的。
唉,等下是用自己的真實水平還是挪移後世的詩詞,這真是個糾結的問題。
王通第一個出來就奉獻了一篇佳作,隨即就把宴席的氣氛推向了一個小高潮。接著又有幾位參與比詩的人吟誦出了自己的賀詩,不過全是平庸之作,水準皆在王通之下。秦先生還是指正和勉勵了各人幾句,夏侯月也好生感謝了一番,一時間倒是賓主皆歡,沒有發生尷尬之事。
王通見場上只剩下古叔父和楊清,挑釁地看了楊清幾眼:「楊兄,在場諸人就剩你和古叔父還未顯露文才,在下實在是等不及想要聽到楊兄的詩作了。」
楊清淡淡地回道:「清還未想好,不如請古公先來吧。」
古公笑道:「也罷,既然楊郎君謙讓,那老夫就先來了。」
「玉姝何時見,高秋此日生。自從廣漢語,已熟老夫名。經是貴家事,人傳世上情。熟精文學理,休忘先人心。人醉筵初秩,欹斜坐不成。流霞分片片,涓滴就徐傾。」
此詩大意是月娘這位好姑娘是何時誕生的,正是在這深秋的今日。自從我與其父在廣漢時相交往,就已經對她很熟悉了。你們夏侯家也是經義傳家,你與汝父也有世間上最好的父女情。希望你繼續熟讀詩書,不要忘了先人之心。我已在今日生日之筵剛排好的時候就已經醉了,現在只能歪斜地坐著。今日眾人飲美酒就如同仙人餐霞一般,我為你的生辰緩緩地乾杯罷。
古公將詩吟完,隨即滿飲一杯,拱手道:「秦公、王兄、月娘,古某偶有感懷,獻醜了。」
眾人聽罷,皆是一陣感慨,秦王二人也是一臉唏噓,夏侯月更是早已流出了眼淚。
夏侯月來到古公面前,下拜道:「古叔父愛護之心,月兒永不敢忘。」
秦公和王普也舉起杯子向古公敬了一杯酒,三人相視一眼,皆都一口飲下。
秦公摸了摸頜下的鬍鬚,笑道:「古公此詩也是文采斐然、感人肺腑,當與王賢侄之作不分高下啊!」眾人也是贊同道,秦公所言有理,這王郎君年紀輕輕就能與古公相比,已是不凡了。
王通見秦公將其詩與古公並列,倒也未生不滿,畢竟能與文名早聞的老前輩並列,已是對他的褒獎了。
我王通並未失分,反而更能贏得月兒的好感,下面就剩這姓楊的小子了,看這廝到底能作出個什麼東西。
「楊兄,現在就剩君一人了,難道還不願賜教於通嗎?」王通又向楊清逼迫道。
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瞧著王通那得意又挑釁的神情,楊清已按捺不住決定好生教訓這廝一般。其實他也想明白了,自己最大的優勢就是知曉後世的文明知識,這些精華不用反而顯得虛偽了,更何況先賢們的成果早日呈現出來,對華夏文脈的壯大也是好事嘛,想必有心人們也是會贊同的吧!
「王兄勿急,某已思索完畢,這就誦於諸位品正。」楊清走到廳中道。
「諸位,詩在下只是略知一二,有古公和王兄珠玉在前,楊某就不班門弄斧了。」楊清道:「不過家師曾教給在下一種新文體,似詩非詩,長於一般的詩句,亦能言志言情,今日就借夏侯娘子生辰之機,請秦公和眾方家指正。」
秦公聽聞此人竟學得有新文體,好奇心大起,重新打量了楊清一番,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側耳傾聽。
夏侯月倒是眼中光彩連連,心中猜道莫非昨晚楊郎君所吟之語竟是一種新文體,今日邀他前來果真是邀對了。
其他人與秦公一般,聽聞這楊郎君不作詩,要出一個新玩意,也是期待之極。只有王通心中不屑,就算這姓楊的不按常理出牌搞出了么蛾子,就算他所謂的師父創出了個什麼新文體,料想其師也不過是山野教師,這樣的人偶有所悟,也無非就是些淺俗俚文,入不了大雅之堂。
王通暗暗握緊了右拳,謙笑著看著楊清。還一開口就是創出新文體,你以為你那山野村師是海內高士、當世大儒呀,也不怕閃了舌頭,王某就看著你譁眾取寵,自取其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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