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之情......」托婭頹然地跌坐在凳上,無限的擔憂湧上心頭,「寶音恐怕很難接受這個結果......」
南盈萱看著托婭那慌亂得茫然無措的模樣,有些不忍,不願再與她爭執下去,緩緩站起身。
「西那嘎,我不想與您爭吵,我先退下了,您好好休息。」
南盈萱沒等托婭回答,便轉身離去,托婭望著她的背影,無奈地嘆息一聲,她的侍女烏蘭見狀,也一臉憂色地走上前來。
「王妃,您準備怎麼告訴郡王這件事?」
「唉,」托婭極其煩躁地扶額,「我還沒想好......先緩一緩吧......別對王爺與郡王提起。」
「是。」烏蘭頷首應下,隨即又道,「我們瞞下可以,但是斯日波王爺也知道了此事,必定會去問王爺的。」
「管不了這麼多了,走一步算一步。」
托婭雙手握拳,再度嘆了一口氣。在沒想好怎樣跟寶音說之前,她決定要將這件事先隱瞞著。
南盈萱一回到蒙古包,連嫣便笑著迎了上來。
「主子,你終於回來了!王妃找您......什麼事啊......」在她看清南盈萱臉上的淡漠之色後,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主子?您怎麼了?」
連奼則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南盈萱手掌纏著的白布被血染紅了,一把抬起她的手,有些緊張地道:「主子,您的傷口在流血......」
南盈萱面無表情地抽回自己的手,隨意地道:「應該是握刀的時候太用力了,沒事。」
「刀?」連嫣有些奇怪地與連奼對視一眼,「您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沒事。」
南盈萱若無其事地往裡間走,連奼不放心她手上的傷勢,拿著藥箱也跟了進去,為她手上的傷口重新包紮換藥。在換藥的過程中,南盈萱雙眸空洞地盯著地面。連奼知道她又陷入了沉思中,也就沒打擾她,換完藥便安靜地退了出去。
南盈萱手無意識地撥弄著腕上的碧玉鐲,心思百轉千回,卻始終找不到答案。事情走到這一步,她已經無法再逃避那個問題的選擇。大汗的壽辰在一天天逼近,也就是說離他們行動之日也不遠了。蒙古與爺,一面是疼愛她的親人,一面是她最愛的人,她要站在哪一邊,或者說她應該站在哪一邊?
她越想越迷茫,似在迷霧中迷失的旅人一般失去了方向。無論她站在哪一邊,都會有人受到傷害,而她不想她所在乎的人受到傷害。她雙手捂住額頭,一陣頭痛欲裂之感漸漸襲來。
她到底......該如何是好?
午後的科爾沁草原一片寧靜,陽光點點在風中跳躍,而和煦的風帶著青草在光點中翩翩起舞。阿日斯蘭望著眼前仿佛沒有盡頭的草原,自豪地挺起了胸膛。
這一片遼闊的草原,都是他乞顏家的天下。
「父汗,他們來了。」
斯日波附到阿日斯蘭耳邊輕語,阿日斯蘭回過頭,夏侯流冽、閔楨、寅業等人正攜帶各自的隨從緩步走來。
「各位,休息得可好啊?」
「斯日波王爺將一切都安排地很周到,大汗盡可放心。」寅業臉上帶著和善的笑意,語氣也如天氣般明朗。
「那就好。」阿日斯蘭應了一聲,轉頭拍了拍斯日波的肩膀,向他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斯日波得阿日斯蘭的讚賞,眸中驚喜的亮光驟起,而他身旁的查乾巴日臉色則不太好,掩飾地垂下了頭。
閔楨自上午一事後心情便一直煩悶著,斯日波派人來說下午去騎馬時,他本不想去,但他心底那股不甘驅使著他來到了這裡。南盈萱說的話有太多的疑點,而斯日波與托婭毫不知情的表情讓他心中還抱有一絲希望,她只是在騙他,那一切都不是真的。
他遠眺那與藍天白雲相接的草原,下巴緩緩揚起,眸中深如大海,翻騰起巨浪。他想得到她。
念此,他環視周圍,英眉微蹙,有些不滿。那個女人不在。
同樣四處尋找南盈萱身影的還有夏侯流冽,他見她沒有出現,淡漠的眸中有隱隱的失落。本以為喜愛騎馬的她一定不會錯過這樣的場合的。
她早上離開他的蒙古包時,特意留了一張字條給他,說晚上會再帶好吃的來找他。他嘴角漾起寵溺的笑意,眸中的失落之意盡散。罷了,晚上也能見到她。
遠處有十幾名將士正牽馬而來,在那群將士中有一人,一身紅衣在綠茵中特別顯眼。那人正是瑙日布,她臉上掛著燦若驕陽的笑顏,手牽著一匹馬緩緩走來。她見眾人的目光均被自己吸引,有些得意,腳下的步伐也變得輕飄飄的。
然而,瑙日布還沒有得意多久,一陣密集的馬蹄聲便將眾人的目光吸引走了。瑙日布憤怒地抬眸去看,只見南盈萱正逆光策馬而來,她的身後跟著她的兩位侍女。她長身玉立,裙擺披散在馬背上,猶如一道嬌艷的花朵綻放在草原之上。她那一頭黑亮的秀髮被高高束起,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琉璃般的瞳孔竟比太陽還耀眼,面容巴掌大小,仿若初萌芽的蓮花般清雅脫俗,又含著隱隱的媚態,周身環繞著一股清冷之感,卻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
閔楨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連呼吸都不敢,生怕會破壞眼前這賞心悅目的一幕。她,太美了。而瑙日布見眾人的目光中都是驚艷,低頭看著自己精心挑選的衣裳,惱怒地跺了跺腳。這該死的塔娜,為什麼哪都有她?
南盈萱的身影越來越近,夏侯流冽胸膛中的那顆心,也隨著她身影的起伏而劇烈跳動著,深邃的雙眸閃爍著熾熱的光。
南盈萱翻身下馬,走到阿日斯蘭身前行禮。
「拜見大汗。」
「好,就說你怎麼能不在呢,多掃興啊。」阿日斯蘭點點頭,眸中俱是慈祥的笑意。他這個外孫女騎術精湛,剛好讓這群中原人瞧瞧。
「塔娜的手受傷了,多有不便,等一下就不騎馬了。」
「哦……」阿日斯蘭蹙眉,神情有些遺憾,「那你好好休息吧。」
「塔娜,我可以帶你騎。」
突如起來的聲音令眾人紛紛側目,只見寶音不知何時騎著馬出現在眾人面前,臉上掛著爽朗清新的笑容俯身望著南盈萱。
「不必了。」
南盈萱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拒絕了,並轉身走到遠處坐下,拿出腰間掛著的水袋,仰頭喝了一口。
夏侯流冽見狀,劍眉緊鎖,覺得她有些不對勁。雖然她臉上是她一貫在外人面前的淡漠,但他從她毫無光彩的眸中看到了一絲憂鬱。
她不開心,而他,不知道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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