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根走進牛圈屋外屋後,安叔在外屋地上的方凳上坐著,屋地上正擺放著大圓筐,筐中裝著大小不同的蘑菇,蘑菇中還摻雜很多青草葉子,他坐在木凳上正從大筐中挑撿蘑菇,他周圍地下擺放著已經挑好的蘑菇,草屑和不能要的蘑菇堆放地下,那堆光光溜溜的蘑菇是他剛剛精選出來,他都把它們身上沾的泥和草葉子清理掉。灶火堂中正燒著木頭棒子乾柴,大灶里乾柴呼呼的燃燒,八印鐵鍋中燒開的水咕嚕咕嚕的在翻花冒泡,鍋頂上蓋著的木頭鍋蓋邊際還冒著熱氣,灶堂口還往出跑著絲絲青煙,盼根聞到熟悉的柴香味。他目光還是落在鍋頂上的木鍋蓋上,盼根前些日給宋叔家製作過木鍋蓋,木鍋蓋所用的材料就是椴木板,椴木板要比其它木板重量輕,椴木板還很耐潮氣,製作椴木圓形兩半扇子鍋蓋有講究,八印鍋有著八印鍋蓋的尺寸,十印鍋有著十印鍋蓋的尺寸。
盼根隨意打量起外屋的各種擺設後,他看出安叔要比倆位大爺爺講究衛生,外屋收拾的很乾淨利落,各種家什所擺放的井井有條,盼根經常來到這兩大間牛圈屋,他還是吃過那倆位大爺爺所做出的飯食,他知道倆位長輩所做出的飯食很軟綿,大多時候他們吃的都是些稀粥爛飯,他從前和倆位長輩在一起吃飯時,他總是挑挑撿撿,每頓飯下來他還是動不了幾筷子飯菜。自從他吃服安叔所做的幾頓飯食後,他今年夏天就願意往牛圈屋這邊跑腿,他在安叔的炕桌上動起筷子沒有約束感。
安叔挑選著蘑菇說:「盼根,我還當你在牛圈屋不站腳,我顧不上出屋和你說話,你現在又進到了外屋。」
盼根說:「叔叔,我知道你是在屋中做零活,我才上屋裡和你說話,你原來是在外屋地下挑選蘑菇,你是頂著雨撿回來的蘑菇嗎?」
安叔說:「我大清早趕牛上山時,我路過蘑菇多的地方都能把我拌跟頭,我都懶得貓腰去撿拾。牛吃飽後我往梁下趕時,我挎著的空筐走路的工夫就撿這麼多,這幾天陰天多,我撿回來那麼多蘑菇都是白瞎的貨,曬不乾的蘑菇就是歸扔貨,曬到半干又被雨水淋還是生蛆的貨。」
盼跟說:「叔叔,我想上山去撿還沒顧上去,你在放牛回家時就撿滿筐,你現在都把好的挑出來,你還是把不能吃的扔掉,你把挑選好的蘑菇送給我,我拿回家去讓我媽抄幾頓蘑菇。」
安叔說:「我正燒著大鍋,我把挑選好的蘑菇用開水燙好,我就是打算給你們端過去,你媽在炒菜時就省遍手,我就是能吃蘑菇能吃多少?我放牛時隨意撿幾個就夠吃。現在牛兒都在圈裡歇晌,我吃過午飯後還要把它們趕上山。」
盼根這才知道安叔燒大鍋灶的原因,原來他是用燒開的水燙蘑菇,新撿拾的蘑菇用開水煮過後才能吃,新撿的不能直接下鍋炒或燉,不經過開水燙的蘑菇不能吃,炒生蘑菇人吃後就會鬧肚子或嘔吐,山上還生長著幾種毒蘑菇,鄉親們大多都認識毒蘑菇,他們從來不撿毒蘑菇。鄉親們上山撿拾到能吃的蘑菇後,回家還要用開水把幾種蘑菇燙熟,還要用涼水把燙熟的蘑菇清洗幾遍,不含毒素的蘑菇搭配其它菜類用於燉菜和炒菜。盼根蹲在大筐邊幫助安叔挑起蘑菇,他挑選的都是紫雲盤和白雲盤,蘑菇散發出的是獨特的藥材味,筐里還有小灰蘑喇叭張和大腿蘑,這些蘑菇都是沒有毒的蘑菇,它們幾乎都生長在陰坡面上。盼根認識山野中生長出來的各種蘑菇,他還知道無毒蘑菇所生長的地方,現在肉蘑和榛蘑還沒有長出來。
盼根說:「叔叔,你這是給我們家撿回來的蘑菇,你把蘑菇在瓷盆里燙好後,我就把瓷盆里的蘑菇端回去。我不在你屋裡吃飯,晚上飯你就去往我們家吃飯。」
安叔不僅笑起來說:「盼根,你還當我誰做出的飯就去想吃口?你想想這是常法嗎?我在你們家那是趕上飯口,我走了顯得不合適後,我才在你家的吃過幾頓飯。今年夏天你爸請我好幾趟去你家吃飯,我總是搖頭不答應,我自己有鍋有灶犯不上端別人家飯碗。端別人家飯碗不是常法,我個人想做什麼飯食就做什麼飯食,好歹符適合我的口味。」
盼根說:「叔叔,你今晚不做飯我不在這吃,咱們吃我媽炒的蘑菇。」
安叔說:「盼根,今天晚上我要做飯,你在我這吃飯,你把燙好的蘑菇送回去後,你和你媽說聲後,你到晚上吃晚飯時就過來,你今晚上再嘗嘗我做出來的飯菜。」
盼根答應過後,安叔隨後說:「盼根,我還是不管誰怎麼說道我,我自己做飯自己吃是是最實在的事。不管怎麼說,我在你們村落沒白端誰家的飯碗,沒白吃過別人家的乾飯。別人更不會上牛圈屋裡給我做頓飯。我是你們雇來的牛倌,我就是平時在你們家吃幾頓差樣飯。」
盼根想到安叔和顧大娘為吃飯上的事所犯的口舌後,他就不想再和安叔說起吃飯的事。盼根知道安叔從來不去往村里人家中串門,他很少和村落中的鄉親說話,村里就是有人請他吃飯,他都要找出各種藉口拒絕。盼根改變話題說:「」叔叔,我大爺爺在這放牛時,他有時總是起早趁黑,你放牛和他不同,你還總是有空閒。我爸說你夏天放的牛上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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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叔笑著說:「不管怎麼說,放牛隻要牛能吃飽上膘。從早到晚磨天黑不管用。牛在山上吃飽後就趴著,只要草場好,它們大半天就能吃飽草,它們早吃飽早把它圈上。我放這幾頭牛不算勞累,夏天再多十頭八頭都能看管過來,冬天時牛多就要占人手,給牛鍘草這項活計就要占用兩個人。」
盼根知道安叔會牧放牛群,他起早貪晚也罷不起早貪晚也罷,他晌午歪圈牛也罷和下半晌圈牛也罷,他安排的很合理。盼根今年沒有上山牧放過牛群,他在牧放牛群上就缺乏經驗,他更看不出牛群中患病的牛兒,更不知道醫治幾種牛病的方法。他對經管的三匹馬兒還是有經驗。
安叔說:「盼根,你現在已經到了成年,你就要插手經管你們家養的牲畜,你不知道養牲畜和種地上的事怎麼能行?你現在就要學會幹各種活計。」
盼根幫助安叔把那筐蘑菇挑乾淨後,安叔就把挑好的蘑菇用開鍋水燙過,他把燙過的蘑菇放置在小瓷盆中,新撿回來的蘑菇用水燙過後就見少,多半筐蘑菇只燙出小瓷盆蘑菇。盼根把挑出的蘑菇和草屑扔到外邊,安叔在外屋做著零活,盼根就進入他居住的裡屋,裡屋更是乾淨豁亮,裡屋炕面上還能睡下四個人。冬季乳牛產犢時這鋪炕上能多睡兩人,乳牛在冬季產犢時大多都在晚上,晚上至少倆個輪換照看乳牛,這樣才能保證乳牛順利生犢。
盼根看到炕面上還鋪著厚厚的毛氈子,毛氈子下邊鋪著的就是破炕席,炕稍上的被子疊放整齊,被子褥子還是閒置兩套,這是為冬季中住人時準備的鋪蓋。盼根知道在寒冷冬季中,他還要在牛圈屋中居住幾晚,他要和安叔來經管產犢的乳牛,還要幫助他給牛添草料和飲水。這間屋中擺放著幾件普通家具,正牆跟擺放著能裝糧食的三格躺櫃,躺櫃不開蓋的里側擺放的是小家什,它們是安叔隨時都能用的上的小工具,木櫥櫃在側牆的地方擺放,櫃櫥中能裝衣袍和雜物。還有幾雙鞋在側牆跟上擺放,安叔能縫縫補補穿壞的衣袍和趟山鞋,盼根沒有安叔做細緻活計的能力,安叔還是莊稼地里的好把式,盼根現在根本就干不農活。
盼根又去往外屋和安叔說出幾句話語,他從安叔的話語就知道他準備的很充分,他已經把自己冬季吃的各種山野菜都醃製好,外屋地下所擺放的罈罈罐罐,它們都裝滿了經過細緻加工的各種野菜,這些山野菜在缺菜季節中夠吃用,盼根知道安叔還是有著獨立生活的能力。盼根把燙好的蘑菇用瓷盆端回家,他今晚要和安叔在場院屋中吃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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