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甦醒,可剛剛在夢中看到的那一幕,仍舊盤繞在她的腦中,就連當時聞嗅到的那股強嗆腥味,如今仿佛還在鼻周縈繞..她甚至不需要重重的吸一口氣,只需要稍微動動鼻腔,那個腥人的血味就會順著空氣直接灌入鼻中,嗆入胃裡。
因為夢中嗅聞到的那個味道實在太過噁心,以至於從夢中驚醒的夜梓,在深吸發現鼻腔中還殘留著血的味道後,忍不住從床上跳了下來,火速沖入廁所。一番嘔吐之後直到鼻中嗅聞到的是嘔吐物體的酸味而不是那夢中帶出的血腥後,夜梓這才按下抽水的按鈕,隨後吐著氣回了房中。
那個夢,這個最近一直纏著自己的夢,很顯然那個男人就是這一場夢的根由。
只是那個男人。
夜梓從沒見過,完全陌生的男人,自己為什麼會接二連三的夢到那處園子,那棵樹,甚至於最後一直夢到他?還有那個男人,那個男人用於澆灌那個樹,究竟是什麼?那種紅如血,味腥臭的液體,裝放在玻璃瓶內用於澆灌的液體。
那些。
到底是什麼?
之前的夢雖然叫夜梓感到惑疑,可每當清晨醒來時,夢境中的一切她僅僅只記得一個概括。可昨晚的那個夢,那個夢並未隨著她清醒漸漸化隱,反倒越發清晰的呈現在她的腦中。
花壇,樹,樹上的那些花,還有那不屬於樹的心跳,甚至於最後出現的那個那人,以及男人從玻璃瓶內倒灌而出的液體。
每一個細節,昨晚的那個夢,每個細節夜梓都記得極清。
這種過分的清晰叫夜梓的心很難靜下,也是因為昨晚的夢不停的在腦中湧現,以至於夜梓再也安定不下來。回了床邊而後掏出手機,本想看看現在幾點,畢竟現在的外頭,天仍是暗的,誰知這手機剛剛打開還沒來得及瞧清現在幾點,第一眼倒是直接瞅見君以諾的留言短訊。
昨晚在看過張玲血枯的屍體後,君以諾就沒回過酒店,而是直接著手調查這次的委託。委託,既然已經接下委託,當然不能由著事態漸漸嚴峻下去,所以酒店君以諾也不回了,而是開始著力於調查。他也想看看,這次o市隱藏在幕後的妖怪,究竟個怎麼樣的妖物。
委託既已接下自然要得展開調查,不過酒店這兒的夜梓,君以諾也沒松心。大概在查尋的同時還記掛著夜梓,擔心她趁著自己不在邊上到處亂跑,所以君以諾沒忘連著發上幾條短訊,提醒她切記自己的警告。如果等他回了酒店發現那個丫頭沒在自己的房間呆著,到時他絕不輕饒。
明明四年前還那樣記恨著自己,現在呢?竟然比老媽子管得還要嚴。說真的,對於君以諾這種宛如護犢的保護方式,有的時候夜梓也是挺鬱悶的。不過鬱悶歸鬱悶,有人打心裡記掛著你,擔心著你,就算偶的起了鬱悶,更多的還是興喜。
君以諾那個脾氣,只要認識他的人誰也沒興趣挑釁,所以在看了君以諾的短訊後,夜梓除了幽幽的嘆了口氣,也只能乖乖掀了床,打算繼續回籠補眠。手機上的時間顯示此時正好凌晨四點,比起前晚夢醒之時,整整早了一個小時。
凌晨四點,黎明前的昏暗,很多人都覺著一天之中陰氣最重的時間是午夜十二點,實則並不然。陰氣最重之時除了午夜十二點,同時還有黎明前夕這短時的昏暗。
黎明即將到來,夜晚也將退去,這陰與陽交替的瞬間,同時也是一天之中陰氣最重的瞬間。
凌晨四點,這個時候醒來絕不是一件好事,因為掃了手機上的時間順帶的看了君以諾留下的警告,夜梓打算乖乖上床再補一眠。誰曉得她人都已經上床了,被子都已經拉上眼睛也剛合閉,就在眼睛閉上的那一刻,她突然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
「吱」的一聲,房間的門竟然打開了,因為凌晨最是沉靜之時,所以這一聲「吱」直接刮入夜梓耳中,讓她瞬間睜眼。睜開眼,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耳邊那「吱」聲門啟的聲音叫她的心直接提到嗓子眼。心在那一刻甚至都忘了跳動,呼吸也直接屏促起來,緩著呼吸吊提著心,夜梓抓著床被的手不自覺施了力。
酒店的房間,這個房間只有她一個人住,所以這個時間段不可能,也絕不可能有人開門進入。沒有同屋人,睡前她又確定自己的房間已經上鎖,那現在,自己的房門,誰打開的?
這一聲門啟的「吱」聲,夜梓絕不可能聽錯,就在剛剛,的確有人推開自己的房門。只是房門推開了,卻沒聽到任何進屋的聲音。呼吸仍舊緩吐,因為房間沉暗,縱使夜梓的眼睛瞪得很大,想來那進屋的人應該也留意不到。
眼睛瞪大,身體卻不敢妄動,僵躺在那兒半晌卻沒聽見有人進屋的動靜,夜梓這兒都疑了。有人推門,卻沒人進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並不是有人推開自己的房門,而是今晚自個忘了鎖門?因為久久沒聽到任何聲響,以至於夜梓這兒都忍不住疑起自己,這樣吊著實在揪心,又等了半晌確定沒有響動,夜梓這才緩慢的挪了眼,朝著房門看去。
屋中雖然幽暗,可因為睜眼許久,夜梓的眼睛已適應房中的幽暗,屋內大體瞧得還是清的。瞥了眼瞧了過去,夜梓看到自己的房門敞開,大敞的房門,瞥瞧過去外頭的走廊遠比自己的房間還要昏暗。
因為這家酒店擔心入夜走廊上的燈會影響到旅客安眠,所以一到深夜,走廊上的燈全部轉切為聲控。因為入夜之後聲全部轉為聲控,所以走廊上才更顯暗昏。
昏暗的走廊,房門向外探延就是一片瞧不清的暗,雖然外頭的走廊暗得透不進一點光,不過視野瞥看如果外頭有人,還是瞧得出來。因為門開得實在詭異,以至於夜梓的心一直提吊到嗓子眼,她甚至都在恐思,如果這一眼瞥過去真看到門口處著人,自己是要放聲尖叫還是直接閉眼當做不知道。
這個時候她的腦子竟然還有空閒想這個,說真的,如果她腦中此時的念頭叫曦妃知道了,一番白眼絕對免不了。胡思,夜梓此時的腦子的確滿噹噹的都是胡思,只是當她瞥了眼朝著房門處窺看時,卻發現自己的房門空蕩蕩的。
什麼都沒有。
此時夜梓的房門外,不只是自己的房中,甚至於走廊處都沒瞧見人的身影,空蕩蕩的,就好像剛才那「吱」的門啟不過是風吹之下的緣故。因為晚上睡覺的時候忘了關門,所以剛才正好叫風吹開了。
忘了關門,她明明記得自己關好的,並且還上了鎖。可是這當口外頭的卻沒人,也沒瞧見有誰出現在自己的房中。縱使夜梓心裡頭覺了疑,最後還是將其歸於自己腦子抽了,出門在外又忘了鎖門。心裡頭本還有幾分恐驚,這會子瞧見屋中沒人後,那提吊而起的心倒是沉了回去,不再僵躺於床上而是起了身,當她起身下床並且打算走到門處將那一扇門重新關上鎖好時,那一刻,一道黑影突然從門處閃過。
這道黑影閃得極快,夜梓也只來得捕捉到那揚盪而起的衣擺,雖然外頭的走廊無光昏暗,可當那人從屋外速閃而過時,夜梓還是看到了。因了這一閃,夜梓驚得差點重新跳上床,不過心中猛驚發現那個東西閃過就不在退反時,夜梓反而起了疑心。
剛剛那一閃而過的黑,究竟是什麼,自己這莫名其妙被推開的門,該不會是剛剛那瞬閃而過的傢伙,推開的?
明明那東西只是一閃而過,速度極快,快得自己只來得及看到那揚盪而起的衣角。可就是這盪起的衣角卻叫夜梓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那個人,剛剛從房前快閃而過的人,那個人,自己肯定見過。
莫名其妙的念想,直接從腦海深處閃過,就在這念想快閃而過,夜梓也起了身,而後朝著門口走去。輕步慢緩,每一次踩得都那樣的輕,就好像這一步踩重了,會叫前頭那人發現自己的跟隨。
那個人。
除了剛剛的那一眼,夜梓再也沒看到他,甚至於連那盪揚而起的衣擺,她也沒在瞧過。可夜梓知道,那個人,就在前頭,他就在前頭的不遠處,只要他願意,自己隨時都能看到他。明明人就在自己的前頭,可自己什麼都看不到,這要是擱在其他人眼中恐怕都會自諷覺著如此的想法可笑,可是夜梓沒有,因為她知道。
知道自己的前頭。
真的有人。
就是這樣,順著那說道不出的感覺,夜梓一路隨著感覺前行,並且步步離了酒店。凌晨四五點,最是好夢之時,這個時候甚少有人會在外頭遊蕩,所以o市的街道非常的靜,靜得連個人影都沒有。
行於這暗昏的街道上,耳邊的蟬鳴叫凌晨的暗昏顯得更透詭陰,伴著這不知落隱何處的蟬鳴,夜梓毫無目的前行著。沒有目的,因為她也不知道目的,只清曉順著那個感覺,自己肯定能發現什麼,就是這樣步步前行,突然間,那腥濃的氣味再度襲來。
濃濃的腥味,帶著血沖而出的氣息,當這個腥味出現在這寂靜的街道並且順風盪入夜梓的鼻腔時,夜梓知道,夢中的那個男人就在身邊。在聞到這順風而來的血腥味,夜梓的身體是僵的,身體僵硬不過一瞬的事,很快的夜梓動了。
順著那溢沖而來的血腥味,夜梓步步朝著氣味飄蕩而來的方向走去,越是靠近,氣味越是嗆濃,就在夜梓順著腥臭緩行到一棟住宅時,她停了。
這腥濃的味道,她絕不會弄錯,這腥濃的氣味就是從這一棟民宅中飄散出來的。因為尋找到腥味的來源,夜梓忍不住停下腳步,而後仰抬著頭看了過去。
這是一棟自建房,房子一共分為兩層,因為凌晨的緣故,這棟樓房的燈都關著。緊閉的燈,意味著屋內的主人正在安眠,雖然已至夏末,不過對於秋老虎仍未退去的o市,最近這幾天空調仍舊少不了的。空調如果開著,房間的窗戶必然緊閉,可面前這棟二層的樓房,那腥味飄沖而出的房間,窗戶竟然大敞。
敞開的窗戶,製冷的涼風帶著腥味溢散而出,就在夜梓因了那越來越濃的血腥味以及大敞的窗戶感到惑疑時,那一刻,她看到一個人,那大敞的窗戶內,出現了一個男人。男人突然在窗戶內出現,隨後馬上消隱,就在男人的身形消隱在屋中,下一刻,那個男人出現在這棟樓房的頂層。
男人的出現,帶來晨起的光,邊際漸漸打亮,光了滲了出來,就是因為那突然大亮的光,夜梓看到了。
一身素色的和服,同色系的羽織披在身上。
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分明就是她在夢中見過的那個男人。
因為看到這個男人立矗在樓房的頂層,夜梓驚得說不出話來,因為驚沒有出聲,不過夜梓的存在顯然引起那個男人的主意。駐站在那兒,垂了眸迎對上夜梓驚愕的眼,就在兩人的視線對迎時,下一刻,數道人形如蜂鳥一般從夜梓身邊擦過。
擦過的人形,帶著速閃之下的風,風擦之時人形也印入夜梓眼中,就在夜梓意識到有什麼東西從自己身邊擦過並且朝著那個男人攻去時,人形已經順風而上,直接釘扎陷入樓房的頂層。
人形的速度已快,不過還是沒能拿下那個男人,就在人形釘扎陷入樓房的那一瞬,這個男人消失了。
隨著男人的消失,一併散去的還有散飄在空中的血腥味,就在那個男人消失的那一剎,夜梓聽到安德魯焦詢的聲音。
「夜梓,沒事吧。」
當意識到空氣中導傳而出的危險,並且察覺到夜梓不在酒店時,安德魯的心幾乎停了。再也克忍不住,而後順著夜梓的氣息一路尋到這兒,當遠遠看到夜梓處站在樓下而樓上立站著一個男人時,安德魯的心差點停了。
根本沒心思去留意那個東西,人形那一刻直接急射而出,雖然人形的速度很快,不過那個男人逃得也快。男人,那個男人,雖然當時離得很遠,不過安德魯知道,那個男人就是o市委託後藏隱的妖怪。
妖怪。
他們所尋的妖怪就在眼前,只是對於安德魯而言,就算那個傢伙現在就站在那兒,他也沒有心思去搭理。在妖怪散逃後,安德魯第一時間不是去追那個妖物,而是趕忙來到夜梓身邊,詢問她有沒有受傷。
受傷,對於他來說,夜梓遠比委託更加重要,因為安德魯的出現,那個奇怪的男人消失後,夜梓這才恍回了神,而後看著安德魯,說道。
「安先生。」
「夜梓,有沒有受傷。」
「哈!受傷,那個,沒有呢。對了安先生,剛剛那個男人是誰,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兒,我剛剛看到那個男人從那間房離開,那個男人,那個男人究竟是什麼?」
那個男人究竟是什麼?安德魯心中也是有數,只是對於那個東西,安德魯終歸還是不希望夜梓牽扯太多。簡單的回了幾句,安德魯這才將夜梓帶離那兒,引著她回了下榻的酒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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