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鄉下人的進城生活 托找食檔

    那丫鬟聲音剛落,門帘便已是被掀起,一前一後進來了兩個人。顧早一眼瞧見了當先的那個,青衣緞袍,居然正是那和自己兩度見過面的大鬍子男人。

    她吃了一驚,只是轉念間,已是讓到了一邊,低了頭匆匆便朝門口行去。

    那楊昊與顧早一個照面,便已是有些愣住,尚未回過神,顧早已是擦肩而過了。

    後面跟進的那小公爺楊煥,便是那日的那小霸王了,本是未注意邊上這藍撲撲一身的人影,只是見前面的楊昊停了腳步擋了自己的道,便也無意往邊上溜了一眼,一下子卻是睜圓了眼,指著顧早失聲叫了起來:「咦,你不是那日的那個……」

    顧早只作未聽見,眼見著那手已經沾到了門帘,衣袖卻是被那楊煥牢牢扯住了,這才無奈轉過身來,對著他微微一福,面上淡淡道:「小公爺只怕錯認了人。」

    這一場卻是早已落入了人眼,姜氏忍不住道:「煥兒,你這樣拉拉扯扯地像個什麼樣子,巴巴地送你去那太學念書,書沒進心,都念到腸子裡去了。」

    那老夫人卻是對楊煥招招手,笑眯眯道:「你果真認得她?」

    老夫人如此發問,這楊煥卻是猶豫了,又瞅了眼邊上那面上似是罩了薄薄一層寒霜的自己的二叔,怕扯出了自己當日的醜事被責備,只得鬆了手,訕訕地笑,那眼睛卻是仍骨碌碌地盯著顧早的臉轉。

    顧早心中厭煩,見他鬆脫了手,也顧不得多看一眼,打了帘子便出了這暖閣,迎面送來一陣帶了寒意的風,卻是覺得心中這才鬆快了些,朝著方才來時的路,往那大廚間匆匆去了。

    這大鬍子和那小霸王竟然是這太尉府上的!顧早一路走一路思量,東京城雖是大,未想竟也會這樣繞到了一處。那方氏顧早本就不想讓她在這摻和,現在見到了這兩個人,更是一刻鐘也不願多耽擱,恨不得立馬扯了便要送回家中了。

    顧早進了廚間,不見了六嫂,想是半日裡得不到消息熬不住去哪裡打探了,只那方氏還呆呆站在那裡,見到顧早進來,上去一把拉住便是問道:「二姐,可曾有為難你?」

    顧早拉了方氏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道:「娘,我素日裡對你不知說過了多少回,到了人前,忍一忍,吃不盡,你卻是都當耳邊風。如今這菜燒了出來,我又哪裡比得過她,被叫去好一頓訓斥。本還是要刮你耳光子的,只是老夫人心善,說你年紀也大,這臉還是要給留的,耳光子可免,只是你也不能在此做了,立刻便要抬腳跟我走路。」

    那方氏聽耳光子不用颳了,心中這才稍稍定了些,等又聽說這飯碗被砸了,雖是有些不舍,卻也沒奈何,只得嘴裡嘀嘀咕咕了地跟了走了幾步,突地想了起來道:「二姐,我走路便走路了,只是做了的那工錢卻是要算的。」

    顧早站住了腳,嘆了口氣道:「娘,你今日留了個臉回去就已是大好了,惦著這點工錢做什麼,還是快些跟我走了,免得等下主家反悔,你要當眾刮臉沒臉皮了。」

    方氏抵住了腳,怒道:「刮臉便刮臉,那工錢卻是我辛辛苦苦做下來的,為何要白白丟了去?」

    顧早怕那小霸王趕來生事,想著立刻拉了方氏走,方氏卻是死活不願,嘴裡只念著自己的工錢,兩人正扯著,顧早遠遠地便瞧見蕙心手上包了塊帕子,正笑吟吟地走了過來,沒奈何只得鬆了手,幾步到了蕙心面前,壓低了聲音道:「還請休要在我娘面前提我勝了的事。」

    蕙心一怔,雖是有些不解,但她也是個通透的,當下也不多問,只是站住了,將自己手上的帕子遞給了方氏,笑道:「方家嬸子,這卻是我們老夫人和夫人結給你的工錢,是你應得的整雙份,我見大錢重,給你兌了兩銀子和幾個散錢。」

    那方氏呆呆地接了,猶是夢中般地緊緊攥著錢,顧早笑道:「娘,這是老夫人夫人仁慈,你既得了工錢,這便快跟我走了。」

    方氏掂了掂手中那沉沉的錢,醒過了味,這回卻真的怕主家反悔,不用顧早說,當先自己便匆匆朝了那東北的耳門去了。

    顧早苦笑了下,謝了蕙心,這才趕上了方氏,兩人出了這太尉府,等回了家中,也已是天黑了,三姐和柳棗已經是去支攤子了。顧早讓方氏在家歇了,自己便也趕去了,等賣光了收攤回家,各自收拾了睡下,耳朵邊便已是聽到了遠遠傳來的這東京城裡夜間巡防走水的敲梆聲了。

    這屋裡已是用兩塊板搭起了個大通鋪,身邊的三姐和柳棗很快便入睡了,躺在外側的顧早聽著外間裡傳來的方氏的鼾聲,卻是有些睡不著。一會想著白日太尉府里再次遇見的那人當時望著她時的那個神色,一會又想著自己計劃了有段時日的那事,翻來覆去了很久,心裡煩躁了起來,忍不住便披衣坐了起來,點了油燈,伸手將藏在床底那堆磚里的小罐子扒拉了出來,清點著裡面的換過來的銀子。最後數下來,統共卻是已經有了將近五十兩的數目了,也就是差不多五十貫的錢,雖不多,但在夜市上開個食檔,想來應是夠了。


    心中打定了主意,便覺痛快了些,輕手輕腳將罐子放回,噗地一口吹滅了油燈,這才爬上了鋪,睡了下去。

    顧早這邊遲遲沒有睡著,那太尉府的南屋書房裡,此刻卻也是有個人仍是秉燭坐在案前,手上拿了卷書,卻是半日裡沒有看進去一字,也不知在想著什麼。良久,才隨手丟下了手上的書,回了自己臥房,卻瞧見一片燭色中有個丫頭正坐在那桌邊,正是他此次回來後老夫人派了過來伺候的繡心。

    那繡心今晚卻是打扮得花枝招展,領口微微地外掀,遠遠地便聞到了一股子香粉的味道,見楊昊站在了門口,急忙笑著迎了過來,到了跟前一步遠的地,卻又停了下來,微微垂了頭,露出了耳後一段白嫩嫩的脖頸,怯生生道:「二爺,知你平日在書房裡不喜人進,所以也沒敢過去打擾,特意給做了八寶羹,連老夫人嘗了都說好的,我方才熱過的,伺候二爺用了可好?」

    楊昊微微地皺了下眉,卻是淡淡道:「羹留在桌上便可,你自下去歇了。」

    繡心用貝齒微微地咬住了紅唇,抬起了眼,水汪汪一片地望了過來,柔聲道:「二爺,老夫人讓我過來伺候的,若是二爺不滿意,只怕老夫人知道了會責怪的。」口裡說著,那身子便已似軟得沒有了骨,貼了過來。

    楊昊側身已是讓過,頭也未回,到了那南窗推開窗格,這才覺著滿室那讓人窒息的香粉味淡了些。

    繡心呆呆站著,眼裡已是閃出了淚光,突地一陣涼風涌了進來,她穿得薄,禁不住抖了一下,見楊昊竟是連眼角也沒閃向自己,跺了下腳,這才怏怏地轉身去了。

    楊昊望了眼桌上那碗子花花綠綠的八寶羹,突的想起了那日在金明池邊守道堂里吃過的那頓蟹酒和那一盆子淨手用的綠汪汪的菊花湯。原本以為是石家娘子做的,待過幾日他想再去饕餮一番,卻被告知原來是出自那學堂里新近進學的顧青武家的二姊。

    顧二姐,那個那日他在馬上,她在地上,一路送進了西水城門,今日卻又在自己家中碰上的小婦人。

    他在心裡念了下這個名,眼裡閃過了一絲淡淡笑意。

    此時的顧早已是迷迷糊糊剛要入睡了,驀地打了個寒噤,睜了下眼,抵不住困意襲來,又睡了過去。

    顧早第二日起來,那方氏已是在吭哧吭哧地洗刷蘿蔔了,她到了隔壁沈娘子的門前,叫了幾聲,沈娘子早笑著迎了出來。原來顧早是想托她幫著打聽下那州橋一帶一長溜用棚子搭出的夜間食檔的攤位有沒要出租或轉讓的。

    「嫂子日日在酒肆里,想必那消息也是靈通得緊,若是哪天聽見有空了出來,還請告訴我一聲。」顧早笑著說道。

    沈娘子卻是有些驚訝問道:「二姐,那些個食檔雖是白日裡拆了棚子,夜間才出來做生意的,只是那租金卻是不低,你賣醃貨隨便哪裡都可,這租金就省了一大筆,為何要專門弄個棚子?這卻叫人不懂了。」

    顧早笑道:「嫂子有所不知,那醃貨雖是走俏,只終究是個利微的.我想著弄個稍微大些的,那街面的鋪面是不敢想的,只是指望著那搭起來的棚子應是租價稍低些,若是有個,既賣那些個醃貨,再則也賣些麵食,想來進項會大些。」

    沈娘子聽了這話,點頭嘆道:「你想得倒是不錯,只是未免辛苦了些。」

    顧早笑眯眯道:「辛苦卻是不怕,只是麻煩嫂子幫我留心下了。」

    沈娘子自是滿口應承了下來,顧早謝過了,這才轉回了家去,那方氏早支起耳朵聽見了方才的對話,扯住了顧早又要刨根問個清楚,顧早無奈,這才解釋了道:「娘,那州橋一帶南去密布酒肆食店,夜市里買賣日日做到三更,比這西街的更要熱鬧些,我想著在那租個攤子賣些飯食和醃貨,進項應是比現在要好些。只是租金應是貴得緊,若是我那裡不夠,只怕還要你幫下呢。」

    方氏低頭尋思了半晌,才咬牙道:「我如今是個沒事體的,青武進學,日後那花銷還不知要填進去多少,三姐又是個沒半分嫁妝的,你若是真覺得妥,我便是出些也沒打緊,只是就怕那錢都打了水漂,日後當真便要全家勒緊肚皮了。」

    顧早見她竟說出了這樣一番話,很是驚訝,心中也是有些感動,當下笑道:「娘,我的手藝,雖是入不了昨日那太尉府里貴人的口,只是這州橋夜市里去的,多是平頭百姓,想來還是吃得中的。」

    方氏道:「倒也是,想當初在東山村一帶,哪個提起你的手藝不是誇讚的?也就偏偏那些個見不得面的貴人們嘴刁。」

    顧早笑了下,也不說破,自己轉身又醃起了蘿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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