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就不會和她分擔這一份痛苦的滋味。
他對於這件事根本漠不關心!
黎盛夏從來沒有覺得這樣失望過,這種失望仿佛來自於宇宙的盡頭,源源不絕地散溢在天地之間……
她顫抖著問他,「墨念琛,你知道我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嗎?」
她問的那麼委屈,甚至感覺自己快要無法抑制地哭出聲來。那畢竟是他們的孩子,她不相信,他居然可以如此無動於衷。
「墨念琛,你知道嗎?剛剛,我失去了它……」
她的雙瞳閃爍著晶瑩,她多麼想要追加一句,那是我們的孩子,那是我們的孩子。
「好了,你先好好休息,什麼都不要想。」墨念琛打斷了她顫抖的聲音。
他伸手觸碰了一下她的額頭,她沒有閃躲。
他想,至少,她額頭傷的傷口是真的,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讓她受到傷害吧。
她為了欺騙他,可以這樣自傷,而他儘管知道,還是忍不住為她心疼。
對於她的謊言,他不想揭穿。對於過去所發生的事情,他也不想再追究。
如果她害怕他追究,他就告訴她,她不會再追究了。
他只是希望,她能夠安心留在他身邊。
什麼也不要多想。什麼也不必多做。
他會給她最好的。
所以,她根本就不必用這種自傷的手段,來博取他的信任。利用他對她的憐惜,為所欲為。
——你和尹少爺往日無怨近日無讎,把他的行蹤告訴太子爺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墨念琛的腦海浮現出這句話,他知道,黎盛夏在意尹堂頤,有意要放他離開,所以才會扯這種謊嗎?竟有一瞬讓他信以為真。
——我倒是想離開,你以為很容易?如果你有辦法幫我離開他,我一定很感激你。
這句話,是她口中對自己的態度。原來,她依舊是想要離開他的。
儘管,孩子的事情是假的。可是,她想要離開他,依舊是真的……
他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留下她,他只是想要竭盡全力給她最好的,讓她知道,留在他身邊有諸多好處,比去任何一個人身邊都還會更幸福。
可是他不知道,黎盛夏完全不是這樣想的。
黎盛夏咬了咬唇,仿佛不能相信,他的表現居然如此冷漠。
他一點也不喜歡孩子?還是他一點也不喜歡她的孩子?
他感覺不到吧,她現在的心情……
她終於相信,他真的只是把她當做玩具。
為什麼非要是現在,為什麼非要是這種時刻,她最需要關懷,最需要人安慰的時刻。
他表現的那麼溫柔,那麼寬容。可是她知道,他根本不在意那個孩子……
多麼殘忍……
大概不會「比一個女子一直深愛這一個男子,直到有一天懷了對方的骨肉,於是興致勃勃地跑去和他分享,最終卻只聽到冷漠的三個字『打掉吧』。」好到哪裡去吧。
這種感覺足以泯滅,她對他所有的期待。所有的,所有的期待……
——黎盛夏,你醒醒吧,看看眼前這個男人。你如何會想到問他借肩膀依靠?如果說以前你還不肯死心,那麼現在,你應該徹底明白了吧。你在他心中究竟是什麼位置。
他甚至都不會問你疼不疼,難不難過,他甚至沒有隻字片語提及這個孩子,甚至一點憐惜和遺憾都沒有。
你甚至還可以從他眼底看到一絲快樂的情緒。
天哪,黎盛夏,你究竟愛上了怎樣一個無情的男人。
大概,他這樣的冷漠表現,比你痛失一個孩子來的還要更加令人絕望吧。
你還有什麼理由留下來?你還如何能夠留在他身邊?你如何能夠若無其事地面對他。
黎盛夏想到這裡,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唇,她的笑容如此美麗,美麗的有一些失真。
在墨念琛眼裡看來,仿佛是因為她得到他不再追究的允諾,而露出的滿意笑容。
她笑著看著他說:「那麼,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你會答應嗎?」
墨念琛猶豫了一下,他實在想不出,她能夠提什麼他不能答應的要求,對於她,他可以傾盡所有。「嗯。」他點頭,「說吧。」
「我要你答應我,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在傷害我身邊的人,好嗎?」
居然又是這件事?
墨念琛見她表現的如此乖順,更是相信了秦冰如所說的話是真的。
她是在向他妥協,和好。但是他真的不想繼續追究這些事了,因為就算不是尹堂頤,而是任何她身邊的人有事,她也一定會挺身而出。
黎盛夏見他沒有說話,繼續說道:「墨念琛,你曾經答應過我,但是你沒有做到,所以我希望你再答應我一次,鄭重其事地答應我。」
「好,我答應你。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難為你身邊的人,包括你的家人和朋友,這樣你滿意了嗎?」
「那你發誓。」她笑著看著他,像一個可愛的孩子問他要一顆糖果。
她的笑容那麼純粹,她有太久沒有對他露出過這樣的笑臉,他有一瞬的恍惚。
「我發誓。我墨念琛說話一言九鼎,今天答應你的事情絕對不會食言。」
「期限呢?」
「一輩子,你滿意了?」
「謝謝。」黎盛夏對他笑了起來。
這是他作為她痛失孩子的補償吧,否則他怎會答應的如此爽快。
聽說,就算再無情的男人,在自己的女人為他失去孩子的那天,也會變得極其溫柔,作為對對方的虧欠的補償,原來是真的。
「傻瓜。」他輕輕笑著,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她的身體本能地閃避了一下,最終還是接受了他的觸碰。
「以後你有什麼想要的就說出來,我都會答應你的,不要做傷害自己的事情,知道嗎?你是我的,嗯?」
「沒有以後了。」黎盛夏笑著說道。
沒有以後了……
他們,再也沒有以後了……
墨念琛一時間沒有聽懂,還以為她答應了,只是滿意對她笑了笑。
那一天,他不知道他的笑容有多明媚,就有多刺眼,像是一道一道利刃,將她傷得體無完膚。
那一天,他不知道,她的笑容有多甜美,內心就有多絕望,像是她建造的童話世界一寸一寸地傾塌,直到完全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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