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盛夏,如果你願意為我留下來的話,整片星空我都可以摘下來給你。
——我從來沒有這樣慌張,我害怕你又一次離開我……
——我才終於知道,原來我對你那麼不好。不然,我為什麼會害怕,你離開我呢……
*
夜已經深了,黎盛夏卻依舊轉輾反側。她覺得墨念琛可能瘋了,她很擔心也很恐懼,她害怕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終於,她下了床,拿了包包,只塞了兩樣必備的用品,就偷偷溜出門去。
她感覺自己沒有勇氣面對明天的墨念琛……
她寧願此刻就是狂風暴雨,也不要這樣可怕的寧靜。
可誰知道……
她剛一打開門,就發現墨念琛靠在她的房門外面。
此時此刻,他靠在房門的牆壁旁邊,微微閉著雙眼,雙手插在口袋裡。
他的睫毛很長很濃密,簡直漂亮的不像話。
那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側臉,可此時此刻,她卻無法安心欣賞這一份美好,只覺得自己被嚇得不知所措。
就在她想要關上門的瞬間,他睜開了眼,側過臉,一眼就看到了慌亂不堪的她。
他看到她,開口,「怎麼?你也睡不著?」
墨念琛用了一個『也』字,令黎盛夏不安的心,跳動的越發厲害。
就是說,他睡不著,所以靠在她的房間門口嗎?
他為什麼睡不著?有心事?在想著什麼?怎麼報復她?
她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僵硬不已,連忙將包包藏在身後。
他一眼瞥過,似乎捕捉到了她這個迅速而微小的動作,目光有一瞬的凝滯。
她半夜三更帶著包包想出門做什麼?離開他?
「那個,我……我就是想去花園散散步。」黎盛夏硬著頭皮扯謊。
她說謊的時候總喜歡用手抓住身側的衣裳,在衣服上抓出許多褶皺。
此刻她穿戴整齊,定然不只是想要花園散步那麼簡單。
墨念琛心中有萬千思緒踏來,卻只凝成了無比溫柔的幾個字,「正好,我也無聊,一起吧。」
黎盛夏嚇了一跳,「不,不,不用了,我……」
『我還是去睡吧』幾個字還沒說話,他已經先一步站直了身,朝著樓梯方向邁開腳步。
他只是隨意的穿了一件白色襯衫,襯衫的前兩顆紐扣微微敞開,讓他的美看上去更加放肆而狂野。
此刻,這匹桀驁的野馬背對著她兀自往前走,背影是如此孤單。她有片刻的恍惚,終於邁步,跟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發了什麼瘋,居然大膽到想要出逃。
就算今夜墨念琛不在她的門外,她焉能逃得過這裡,逃得開墨家?退一萬步,她真的逃開之後呢?她所在乎的一切,都將會被他無情的摧毀吧。
她想到這裡,不免覺得自己可笑。
明明自己才是那個身在危險之中的人,她居然有心情關心他是不是孤單?
夜已經深了,花園的燈依舊亮著。一盞一盞的燈,仿佛天上的星辰,雖然並不那麼明亮,卻可以照亮前方。
要是幸福也可以這樣,溫柔地發著光,卻一點也不刺眼,可以將人的前路照亮,該有多好?
就像現在一樣,她跟在他的身後,一直走,一直走,也不用害怕會受傷。
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明明那麼害怕他,為什麼又忍不住去憧憬他。正因為她一次又一次的憧憬著不可能出現的他,才會令自己淪落到這樣的境地吧。
黎盛夏正想得出神,墨念琛卻突然轉過身來,停在一盞燈下面對她說,「我都已經走得那麼慢了,你怎麼還跟不上?」
他這一生,都在前面等她,一直走得很慢,甚至停留在原地等她,可是,儘管他那麼那麼慢,只要她知道他在前方,就永遠不肯加快腳步,走到他的身邊……
因為,她從來都不想,走在他的身邊吧。
黎盛夏微微有些愣住,她一直以為,他是不願意她走到他的身邊的,所以她一直在放慢腳步,以免惹他嫌惡,令他越發生氣。
她害怕走到他身邊去,卻被他嘲弄她沒有資格走在她的身旁,所以一直以來,她都沒有那樣的勇氣,站在他的身邊……
墨念琛見她愣住,卻突然嘆息,「也罷,你站著不要動,還是我追你更快一些。」
他這樣說著,已經款步走到她的身邊,牽起她的手腕,將她拉到他的身邊。
黎盛夏有一瞬反應不過來。
她不知道墨念琛為什麼會突然變得像現在這樣,這樣的他,是她一直憧憬的吧。
美好,溫柔,貼心。
可是,這根本就不是他啊……
他不是應該生氣?對她發火,或者冷嘲熱諷?
為什麼他要用這樣溫柔的口吻跟她說話。
——你站著不要動,還是我追你更快一些。
雖然她知道,這也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臟仍然不由自主地狂跳起來……
『追』,這個字,實在能夠令人想入非非……
他就這樣拉著她的手腕,開始往前走。
一開始拉的有點用力,可是很快,他好像明白過來她的不舒適,於是動作變得格外輕柔起來。
這個星光璀璨的夜,就像是她臆想出來的情節,美麗的不可思議。
她的心跳被徹底打亂,儘管他走得很慢,她的腳步卻還是不由自主的凌亂了。
突然一個踉蹌,她差點摔在地上。
可在千鈞一髮之際,他卻拽著她,將她拽回來他的懷裡,拽到他的面前,穩穩站好。
她的鼻尖貼到了他領口的肌膚,她連忙跳開,臉頰卻不由開始發燙。
剛才那一下,她手中的包包也掉在了地上。
時間仿佛凝固了。
他突然俯下身,將她的包包拿在手中。
她以為他會說點什麼,或是質問她拿著包包做什麼,或者惱羞成怒將她的一切砸個粉碎,可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一隻手幫她拿了包包,一隻手牽著她。
——墨念琛,你到底怎麼了?
好幾次,她都想要開口這樣問他。
可是她不敢問。
夜那麼美,她不想那麼快打破這美好……
因為也許,是最後的美好了吧。
也不知道這樣走了多久,墨念琛突然開口,「走了那麼久,你就沒想過回應我一下嗎?」
「回應?」她有些詫異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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