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之間,化肥廠辦公樓被兩百來名全副武裝的公安幹警和武警戰士團團包圍,擺出了攻擊陣容,其他武裝人員在外圍組成一個更大的包圍圈。
薛博宇拿起高音喇叭,對辦公樓喊話,命令裡面的人放下武器,雙手抱頭走出來。
劉偉鴻卻沒有急著去現場指揮,反倒來到周愛富身邊,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對這位年紀輕輕,不怕事的退伍軍人村支書,劉偉鴻確實比較感興趣。此人能將龍華村的村民全都組織起來,對付一夥持械流氓,並且大占上風,果然有幾分本事。
被劉偉鴻這麼注視著,周愛富卻有點局促不安起來,裂開嘴,嘿嘿地傻笑了幾聲,囁嚅著說道:「劉……劉局長……」
眼見得劉偉鴻是真的打算要為村民們做主,周愛富對他的敵意,早已消失得一乾二淨,剛剛因為激起血姓而被拋到了爪哇國的理智,也漸漸回到了他的身上。自然而然的,對市公安局局長有了敬畏之意。
「周愛富,你膽子不小啊。」
劉偉鴻嘴角閃過一抹淡淡的笑容,說道。
「這個……劉局長,我這也是沒辦法。那伙流氓混混,太欺負人了,一來就拿刀子砍人,我們的村主任都被他們砍傷了……」
周愛富急急忙忙地解釋起來。
劉偉鴻雙眉一蹙,問道:「傷了多少人?傷員呢,在哪?」
周愛富說道:「傷了二十來個,哦,我們村里是傷了十幾個,還有幾個受傷的,是那些流氓。我們村裡的傷員,已經送到衛生院去了。」
劉偉鴻立即關注地問道:「傷勢嚴不嚴重?」
「嗯,都流血了,村主任肩膀上被砍了一刀,可能骨頭都斷了。」
周愛富說著,臉上又露出憤恨的神色。
劉偉鴻點點頭,問道:「那,現在這辦公樓里,有多少人?」
周愛富仔細想了想,說道:「那伙流氓大概是三十幾個人,可能辦公樓里還有幾個工作人員。」
「流氓的武器裝備怎麼樣?」
「主要是砍刀,殺豬刀,還有幾個人有火槍。」
劉偉鴻馬上問道:「有沒有制式武器?」
這個才是他比較關注的。畢竟流氓的自製火槍,殺傷力有限。但仿造的制式武器,那就完全不同了,殺傷力極強,如果強攻的話,可能會引發公安幹警與武警戰士的傷亡。
周愛富臉色一變,又再仔細想了想,才說道:「劉局長,制式武器我是沒有看到,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不過,我們和他們打了一二十分鐘,才把他們趕進辦公樓裡面去,一直都沒有看到他們使用制式武器,只開了一次火槍。啊,就是打鐵砂的那種,發令槍改制的。」
劉偉鴻微微頷首,略感放心,問道:「這種火槍,射程有多遠,殺傷力怎麼樣?」
雖然早就知道自製火槍是久安流氓團伙的「標準裝備」,但劉偉鴻迄今未曾親眼見識過這種自製火槍發射的情形。正好問問周愛富。周愛富是退伍軍人,對這些專業知識應該比較了解。
周愛富說道:「射程很近的,真正的有效射程,估計不超過十米。五米之內,殺傷力很強。打鐵砂,如果正面擊中要害部位,可能致人死命。打中臉的話,最少也會破相。鐵砂的籠罩範圍,五米距離上,大概有這麼大的面積。」
說著,周愛富兩臂張開,比劃了一下。
「嗯,我知道了。」劉偉鴻雙眉微蹙,稍頃,說道:「周愛富,你現在把村民都撤走,萬一這裡發生交火的話,你們在這裡很危險。」
也許是感受到了劉偉鴻的誠意,周愛富這一回沒再有任何的遲疑,連連點頭,說道:「好,劉局長,我聽你的,馬上就走。」
劉偉鴻說道:「周愛富,等把這些流氓抓住之後,你,還有你們幾個為首的,必須投案自首。爭取寬大處理。不然,後果也是很嚴重的。」
周愛富的臉色便沉重起來,望著劉偉鴻,緩緩點了點頭,說道:「劉局長,你是好領導,我聽你的。你放心,只要你真心為我們群眾辦事,我們絕不會讓你為難的。」
劉偉鴻微微一笑,說道:「好,我相信你。也請你放心,你們的問題,包括化肥廠的問題,我一定為你們解決。還有,到了公安局之後,你們也不用擔心,在拘留所,人身安全是有保障的。」
周愛富愣了一下,朝劉偉鴻深深鞠了一躬。
「裡面的人聽著,馬上放下武器投降,雙手抱頭走出來!」
薛博宇拿著高音喇叭,繼續朝辦公樓里喊話。
「喂,下面的警察聽著,我們這裡有人質。你們馬上離開,不然,我們就把人質殺了!」
過了一會,一個粗獷的聲音在辦公樓里叫喊起來,隨即辦公樓內傳來一個女子驚恐的尖叫聲。稍頃,一個光頭男子用手臂夾住一名年輕女孩的脖子,來到二樓走廊上,右手舉著一支自製火槍,頂在女孩的太陽穴上,臉上肌肉抽搐,眼裡凶光畢露。
「看到沒有?我們手裡有十幾個人質!你們再不撤走,我們就把他們都殺了!」
光頭男子凶神惡煞地叫道。
「救命,救命……」
被挾持的女孩尖叫起來,聲音十分驚恐。
周愛富臉色一變,對劉偉鴻說道:「劉局長,這個……不是人質。他們是一夥的。這個女的我認識,就是那個賴老闆的秘書。這伙流氓,就是她打電話叫來的。」
劉偉鴻輕輕點頭,說道:「周愛富,這個你就不要管了,我們公安機關會處理的。總之這伙流氓肯定跑不掉。你先帶著村民離開這裡。」
「好吧。我們走。」
周愛富帶著聚集在工廠內的一百多名漢子,離開了工廠。
眼見周愛富等人陸續走了過來,田寶山臉色陰沉似水,低聲對辛明亮說道:「辛書記,劉偉鴻這樣子搞,就是在收買人心啊。」
在久安市委班子裡,田寶山也算是辛明亮極其親信的一個。當然,嚴格來說,久安市委市政斧班子裡的絕大部分人,俱皆是辛明亮的親信,只是細微之處,略有差別。田寶山的親信程度,比不上彭宗明,卻比其他人又要更進一步。
辛明亮悶哼了一聲,卻也並沒有阻止周愛富等人離去。
現在這種情況,明顯只能交給劉偉鴻去處理。如果真對周愛富等人採取什麼過激動作,激起民變,可就是大麻煩了。辛明亮已經冷靜下來,才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周愛富這幾個村民,不還在久安市嗎?等這個事情平息之後,再慢慢找他們算賬不遲。
還怕他們跑到天上去?
真要是周愛富等人跑掉了,那時卻又再找劉偉鴻理論。
劉偉鴻慢慢來到薛博宇身邊。
薛博宇說道:「書記,看來這般犯罪分子很頑固,可能需要強攻了。先切斷他們的水電再說!」
劉偉鴻點了點頭。
薛博宇隨即發令,切斷了辦公大樓的水電供應。
劉偉鴻說道:「強攻的話,裡面有人質,可能人數還不少,十來個吧。怎麼保證他們的安全,是必須放在首要位置來考慮的。再說,犯罪分子有武器,還有火槍,如果我們強攻,會造成比較嚴重的人員傷亡。」
薛博宇的神情,頓時嚴峻起來。
九三年那會,久安市公安局,可還沒有成立特警部門。各種警用裝備,也比較落後。如同劉偉鴻所言,犯罪分子「固守堅城」,挾持人質,強攻的難度很大。
「那就只能跟他們耗下去了。」
薛博宇說道。
劉偉鴻淡然一笑,說道:「那也未必!」
薛博宇臉上露出詫異之色。
劉偉鴻斷然說道:「通知夏寒,把那個賴文超帶過來。他要是不能說服那幫流氓投降,咱們就不必對他客氣了。」
薛博宇眼神一亮,嘴角閃過一抹笑容,隨即拿起對講機,通知了夏寒。
不一會,夏寒和幾名幹警,便押著賴文超走了進來。這會,賴文超明顯比剛才老實了很多,估計剛才押下去之後,被夏寒收拾得不善。
夏寒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主。
劉偉鴻緩步向辦公大樓一側的門衛室走去,薛博宇和夏寒馬上押著賴文超跟了進去。幾名幹警在門外一站,便將這間房子與外界隔絕開來。
劉偉鴻在椅子裡坐下,薛博宇和夏寒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邊,兩名幹警將賴文超押到劉偉鴻面前,揪住他的頭髮,讓他面對劉偉鴻。
劉偉鴻望著賴文超,冷淡地說道:「賴文超,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個,你去樓下喊話,讓賴天佑帶著他手下的人馬上投降。如果你能做通他們的工作,我就算你坦白從寬,處理你的時候,算你立了功。第二個,你死硬到底。那也沒什麼,我已經切斷了這棟辦公大樓的水電供應,賴天佑他們是跑不掉的,只有死路一條!至於你,同樣死路一條。不要以為你那個狗屁港商身份,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像你這樣的貨色,我見得多了!別在我面前裝蒜,那對你沒好處!」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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