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掌柜喋喋不休的說著,直到大家都進了裡間落座,他這才腆著老臉向李義河父女倆賠罪,「……說起來這生意難做,我也是沒辦法了……」
他嘮嘮叨叨的說了半晌,李小冉這才明白他這麼獻殷勤還是為了頭花。
要說,這頭花生意去年做了那一單,就再也沒有下文了,李家雖然不缺錢,但這生意可以說是一本萬利,這一筆做下來和葉家每家差不多淨剩四百兩,而且說好的事情有了變化,他們心裡也不舒服。
金掌柜為什麼此刻又提起這事了呢,其實很好解釋其中的原由,不過是這其中的巨額財富給了外人讓他心裡不爽唄。這又不是什麼技術含量高的行業,金掌柜將訂好的一萬個頭花全都發往了各大府城及京城和番地,每個頭花賣了不下三百文錢,利大的利潤讓他更加貪婪,他僱傭了一些婦人,照著這個樣子做出來,然後賣往各地,每個頭花給這些婦人們才幾文錢,加上料子和針線錢,這裡面的差價都被他裝進了自己的腰包。
顧六爺留言讓他照應李家的生意,他確實聽話照應了這一萬個頭花,生意不少了,明年再來一單,後年再一單,這結果可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金掌柜打的好算盤,只是沒想到年前李義河和葉長生來買布料,他提出再次簽契約做頭花時,葉長生將價格提到每個二百文,一共二十個款式,每個需要做二千個,這樣加起來共要做四萬個頭花,需要白銀八千兩。
這哪是做生意啊,這分明是搶錢啊!
他去年一年裝進自己腰包的才不過四千多兩,這是要在他身上生生的剜肉啊!
可不跟他們簽約也行,只是他找的人照著樣子做還行,讓他們自己設計,和以前的沒什麼分別。款式沒有李家出的那麼精巧華美,就是繡娘們也想不出那麼多不重樣的花樣。
總不能光做去年那二十個款吧,去年掙的多,今年若拿不出新樣子。怕是六爺那裡也說不通吧!
六爺雖然不在,可他手下的人到年底會看帳本啊,金掌柜這才暗恨起自己的短視來,同時又怨恨葉長生太貪婪,全然忘了他不義在前。怎麼能怪別人坐地起價。
其實葉長生也不是非得要這麼大一筆數額的訂單,他只是生氣金掌柜言而無信,同時也篤定他不敢不答應。
李義河不明白這其中的彎彎繞,他可清楚的很,去年除了那一萬個頭花外,錦繡坊從別處做的那些定的價格與冉兒她們做的是一樣的,可本錢卻小很多,帳冊上也體現的是付給一家了。到今年拿不出新樣子來,金掌柜的這筆生意數額巨大,上面肯定不會不明不白的失了這筆生意。到時候就會派人下來查明原因。這事要查,是瞞不住的,他在裡面做了假,這樣別說他到手的銀子得吐出來,就是這個掌柜怕也要做到頭了。
葉長生要這些這也算是給他的懲罰,同時,李家得了這一筆銀子,以後就是不做這生意,十年八年也吃不空了。再有那個冬季送菜的營生,義河這輩子做個富家翁是綽綽有餘。
李小冉聽明白後仔細一想就知道了葉叔的苦心。心裡對他的感激又多加一層。
金掌柜說完就看向李義河,即使這頭花是小姑娘想出的樣子,可商議生意還要李義河點頭。現在他無比慶幸葉長生一家搬走了,這位李掌柜可是比葉長生好說話多了。
李義河卻看向女兒。這營生是接還是不接,都要女兒自己拿主意。
至於價錢,長生哥可跟他分析過這中間的事了,並告訴他不能降價,最後可以多送他一百個頭花,那也價值二十兩銀子了。
他牢記這些話。也對金掌柜言而無信很是不滿,做生意講究的是誠信,像這樣見利忘義的掌柜,顧六爺怎麼沒明察秋毫教訓教訓他呢!
所以說,這些人站在自己的立場,對另一方都怨念的很。
李小冉拄著下巴苦惱的重重嘆了口氣,然後看向金掌柜。後者的臉都要笑僵了,嘿嘿的問:「怎麼樣李小姐,二十個樣子能設計出來嗎?」他接著快速接了一句:「要不比去年的差才行。」
聽聽,都改成小姐的稱呼了,這可真是有求於人的態度啊!李小冉又嘆了口氣,小手一攤,「難啊,太難啊!」在金掌柜的臉上就要維持不住笑意的時候才道:「也不是不成,就是太耗心血了。」
從錦繡坊出來,李義河的騾車上拉了一車的料子,李小冉已經決定下一年不做這個了,她沒說錯,這設計是那麼好作的嗎,所以今年趁著金掌柜給的價格便宜,買了許多的細布和綢緞等,又把店裡積下的布頭都拉走了,不要白不要。
這些布料,估計一家人用五六年都沒問題,這便宜撿大了,來一趟錦鄉坊一文錢沒出,反倒收了一千兩銀子的定金,真是嫌大發了。
李義河臉上神色已經說不出來的震驚,雖說最後他沒抗過金掌柜的磨嘰加哀求,給他降了一半的量,從四萬個到兩萬個的數量仍然能賺幾千兩銀子,他們這是要發家的節奏嗎?
幾個孩子一個個滿面笑容,開心的不能自抑,這個妹妹太厲害了,做個頭花都能賺幾千兩,沒看大伯母學了他們家,做些拿到鎮上去賣,一個只能賣幾文錢嘛。
一行人去買了些書籍和紙墨筆硯,去點心店買點心,去小些的布莊買了些粗布,又去雜貨店買了日用品等等,反正一車沒拉下,李義河乾脆又去犧口市場買了一頭驢,配了一個平板車,把這些物品往上一放,圍了幾條繩子防止掉落。
看著整整兩車的各色物品,李義河有些糾結了,這每回來都買這麼多的東西,是不是太敗家了些。
他過慣了貧民的生活,現在小康都不康了,直接越到有錢的老爺這階段了,怎麼感覺心裡不踏實呢。
李學堅趕著大青騾子,他趕著驢車往客棧去,身後一個打扮的華麗的婦人停下腳步,看著這個方向疑惑的蹙眉,旁邊一個長相有些陰柔的少年叫了聲「娘,你在看什麼呢?」
婦人搖了搖頭,一定是看錯了,怎麼可能在縣裡看到二弟和幾個侄子侄女,何況還趕著車,車上買了那麼多的東西,一定是自己看錯了,老二那個窮鬼,一輩子受窮的命。
這個婦人正是李義河的大姐李玉芬和她的大兒子金鵬。
「走吧,娘認錯人了,今在你大舅過生日,多帶些點心,再買點豬肉看你大舅去。」說起大弟弟,李玉芬眼裡閃過一抹得意,幸好她聰明,去年給兒子退了親後,立刻定下了大弟弟家的巧兒,雖說那丫頭各方面照大丫頭甜兒差了些,可甜兒將來肯定是要嫁給官家的,他們這小雜貨鋪的兒子能娶到巧兒也是沾了那是她娘家的光。
誰能想到,還沒等秋閨,老大先去給知縣當了師爺,這身價立馬漲了上來,已經有好多人家想把閨女給他,也有好多人家打著他兒女的主意呢。
她有些得意的想,幸虧自己下手夠快,要不然錯過了這門好親,將來後悔去吧!
李義河自然不知道這些,他正跟女兒念叨呢,「爹是不是很沒用,你葉叔明明告訴過不能往下降的,可我……哎!」他重重的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很沒用。
李小冉安慰他道:「不會了,爹爹是世上最好最好的爹爹了。咱們這兩萬個頭花不小了,今年嬸嬸和姐姐都不在,怕是要做到夏天去呢。能賺這麼多的銀子已經很好了,爹爹別自責,不是什麼人都能像葉叔一樣那樣精明的。」
李義河:……
聽了前面的話他心裡美滋滋的,可最一句話卻讓他哭笑不得,閨女你確定這是在誇我,不是說我糊塗?
前面車上李學堅正在給弟弟上課,「……妹妹比咱們都小,卻能給家裡賺這麼多的銀子,真是了不起,咱們也要好好讀書,學本事,有了能耐才能給妹妹當靠山,讓別人不能欺負她。」
李學思重重的點頭,神情嚴肅認真,「給妹妹當靠山!」
一行人回到客棧,李學思進去喊了哥哥下樓來搬這些東西,放在外面一晚上他們可不放心,李學峰和一個清秀少年一起下來,李小冉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指著他詫異的道:「你是相哥哥?」
相士傑的皮膚有些粗糙,膚色略黑,應該是那種在外面經歷了風雪造成的,如果生活環境好了,會很容易改善過來的。他微笑著叫了聲「冉兒妹妹,是我。」
她圍著他繞了一圈問他:「我看你現在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難道你娘的病好了?」
相士傑道:「已經醒過來了,多謝冉兒妹妹的關心。」
她不耐煩的揮揮手,「我就隨便問問,你不用這麼客氣。」她說著往樓上走,人家既然已經醒了,這玉佩就得還給她們母子了,這麼值錢的物價放在她手裡可是燙手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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