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士傑看著她的背影,想起之前母親說的話。
這玉佩原以為丟了,可沒想到被她撿到了,難道這就是緣分?既然被她撿到了,送給她就是了,將來,將來……少年的臉騰地紅了,忙低下頭掩住心裡的紛亂,苦澀的想,他還有什麼將來呢?
若是從前,這樣的小戶人家的閨女他肯定不放在眼裡,可如今,他要靠著他們才能活命,這真是世事無常。
現的自己身無分文,又身無長處,只要這位李大叔肯收留他們母子,讓母親能安穩度日,他還有什麼可求的呢。
他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目光堅定的去搬運那些物品,倒是李義河,一直在注意著他,見他沉穩勤勞,微微點了點頭,跟在女兒身後上了樓。
李小冉敲了敲房門,過了好一會才聽到裡面傳來一聲微弱的「請進」聲。她推門進去,相母已經擦乾淨了臉,露出一張溫婉素淨的臉來,看到一個年幼的小女孩進來,猜測她就是收留自己母子那家的女兒,也就是撿到兒子玉佩的孩子。
這孩子唇紅齒白,眉目如畫,這么小就能看出來容貌不凡,她眉頭就微微皺了皺。
相母不喜歡太過漂亮的女子,覺得這樣的女人都是紅顏禍水,就好像自家老爺納的姨娘一樣。可這個女孩一家卻是自家的恩人,又跟兒子……有緣,這事情倒是不好辦了。
李小冉也有些驚訝這相母的氣質,雖然臥床病弱,卻難掩一身溫婉的氣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來的婦人。不過,不管他們是什麼身份,跟自己沒什麼關係,特別是她的眸光看著自己時雖然柔和,卻隱約帶著些審視,讓李小冉心裡有些犯嘀咕。
「你醒了伯母,感覺好些了嗎?」她走到屋子大大方方的問:「要喝水嗎?」
相母有些訝異。這孩子的表現太大氣了吧,一點不帶小家子氣,她微笑道:「不用了,我不渴。你是李姑娘?我聽士傑說了。多謝你們救了我們母子。」
李小冉笑道:「不用客氣……」突然聽到外面一聲咳嗽,她朝相母笑笑,「伯母稍等。」
她說著轉身出了房間,李義河站在外面不遠處,朝她招了招手。「你去問問她,可有去處,若有,咱們可以幫襯他們幾兩銀子,若沒有……」他沉思著道:「相士傑的意思想讓咱們收留,我看,可以把你常亮叔的房子暫時借給他們住,有了住的地方,佃上兩畝地,他們母子的生活也就了著落了。你看行不?」
她想了想。無所謂的道:「這主意不錯,我去問問她吧。」
她復又進了客房,開門見山的道:「伯母,你們可有地方去,有沒有什麼親友要去投靠的?若有,我們可以幫你們去尋一尋。」
相母臉色微暗,眸光里點點盈光,聲音黯然,「我們這邊沒有什麼親人,家裡遭了變故。我帶著孩子慌亂下跑到了北邊,後來也只好往這邊來,本來是想去北地的,可沒想到暈倒在路上。盤纏也都用完了,哎……」
她說完見李小冉並未接話,苦笑著道:「我兒士傑跟我說,想請求你們家收留,有個容身之處就行。我想過了,我雖然體弱。幹不了什麼莊稼活,可一手繡工倒也不錯,你們若不嫌棄……」
「伯母,你有這手藝,就留在這縣裡多好,不說能賺大錢,可養活你和相哥哥肯定沒問題。我們家住的村子很偏僻,要是到縣城來,得走上一天的路呢,你們住慣了城裡的人,怕是住不慣呢!」李小冉覺得這二人弄不好是個麻煩,臨時改了主意。
相母怔怔的看著她,問道:「我怎麼知道我們是住慣城裡的?我們以前不過是住在小鎮上的。」她沒敢說是住鄉村的,否則什麼都不會幹就漏餡了。
李小冉瞪大了眼睛,一派天真的道:「我不知道啊,可我們村子裡可沒你這樣氣度的人,反倒很像我在錦繡坊見到的有錢的太太,所以很好猜啊!」
相母心裡有些不信,這孩子鬼靈精怪的,不會是知道些什麼吧?再一想她撿著玉佩,可能是她家裡人說那玉很值錢,所以才有此猜測測吧!
「你們家住的村子很偏?」她現在就想找那些偏僻生人少的地方居住,這樣才不會惹眼。
李小冉點點頭。
「能不能讓我見見你爹爹,我們願意跟著你們去鄉下,只要給個地方住就行,吃的我們自己想辦法。」相母直接開口請求,那玉佩值不少錢呢,他們應該不會拒絕。
李小冉心裡微嘆,「見我爹爹就不用了,我們有個親戚剛剛搬走,他們家的房子可以暫借給你們,至於你們是賣繡品還是佃田種,到時候再商量吧!」
這就是同意了,相母微笑著向她道謝,「替我向你爹爹道聲謝。」
二人談妥了,李小冉拿出玉佩,「伯母,這是我撿的,相哥哥說是你們的家傳之物,還是放到你這兒保管吧。」
她笑眯眯的說著,把玉佩塞進相母手中,調皮的一笑,「這玉佩既是傳家之寶,伯母還是收好了,免得我給弄丟了,這麼貴重我可賠不起。」
相母心裡默默的道:「不用賠,你給我當兒媳婦就行了。」
李小冉可沒開天眼,她剛要告辭,卻不知道這麼一瞬間,相母就做出了決定,她抓住她的小手,很認真的將玉佩放進她手裡,鄭重的道:「這玉佩撿到了就是你的,沒有你,我們也找不到它,沒有你們一家,我說不定已經死在路上了,孩子,這玉佩你收著,伯母也不說什麼救命之恩的話,只當伯母送你的禮物了。」
可這也太貴重了,她還要推辭,相母已經連她的小手帶玉佩握在手裡,正色道:「長者賜不可辭!」
李小冉呆了呆,眼裡騰地亮了。
哎呀,現代人誰還說這句話呀,她到了這裡一年多了頭回聽說呀,看來這女人還真是大家出身。莊戶人家,或者說平頭百姓,哪有人這麼講究啊!
「多謝伯母,那我就收下了。」大不了還他們些別的,讓他們能生活下去,也算還了這份人情。
相母笑的含蓄卻開懷,現在孩子們還太小,接觸幾年等他們大一些了,覺得彼此合適了再提此事也是可以的。對於自家兒子,她是很有信心的,他六歲就開蒙,若不是太過於優秀,又怎麼會被那些賤人盯上並陷害呢。
李小冉可不知道,因為一塊玉佩,她就被相家母子打上了自家人的標籤,當然這個標籤是帶扣弧的,畢竟她年紀太小了,要談婚論嫁還得再過七八年才行。
第二天一早,相母連喝了幾頓藥,身體已經大為好轉,她推辭不過坐上車,李小冉和李學思也跟著上了車,李學峰趕車,相士傑和李學堅坐在車轅上。李義河則趕著驢車,車上裝了滿滿一車,撂的老高的貨物,一前一後的出了縣城。
車上閒來無聊,李小冉和小哥哥玩翻花繩,相母閉目養神,想到剛才見到的恩人,對待幾個孩子態度親熱和藹,這點上,這幾個孩子可比傑兒強多了,不像自家兒子,有個狼心狗肺的爹爹。
中午時分,他們就在車上吃了些點心,到了鎮上也沒有停下,直接回了村子。
進了村子以後,有不少人見到他們這滿滿一車貨,個個嫉妒的眼睛都直了,心想李二郎也不知道踩了什麼鬼屎運,竟然連接采著值錢的草藥,這年前年後,因而進山的人都增加了不少。
其實這都拜田氏所賜,她得了大半根百年山參,這一路拿回去自然收到無數恭難的話,她為了給兒子長臉,當然直說是兒子上山采的,如此更加坐實了李義河得了山神庇護的話,也讓更多的人對上山採藥趨之若鶩。
傅氏站在門口迎了他們進來,看著從車上下來的母子疑問的目光看向李義河,「這二位是?」
李學峰先一步解釋道:「娘,這是我們在路上救的相伯母和她兒子相士傑,她們沒有地方去,我們就把常叔的房子暫借給她們了。」
相母朝傅氏微微一福,「妾身母子多謝娘子一家收留。」
傅氏微微避開,溫婉的笑道:「這位大嫂不必多禮,快進屋坐吧!」接著嗔了一眼女兒,「是不是你鬧爹爹又買了這麼多的布料,上幾回買的家裡還有不少呢,又亂花錢。」
她讓了相母進屋,枝兒給倒了茶上來,因見相母打量她,介紹道:「這是我娘家遠房侄女。」
相母贊道:「這孩子好相貌。」
枝兒羞澀的笑笑,轉身出去了。
傅氏和相母說了會兒話,二人性子相近,都是溫婉文靜的人,又都認字,因而越說越投機,不一會就姐妹相稱想來。
傅氏本就是善良的人,自然不會追問相母家裡遇了什麼難事,只是安慰她道:「楊姐姐放寬心在這住著,明天讓我夫君帶姐姐去村長家裡說一聲,村長是好人,肯定會同意你們留下的。一會我讓孩子去燒火,這兩天沒住人,得去去寒氣,至於以後的日子,姐姐既然會做繡活,肯定能養活了自己,咱們這裡靠山,種地打獵採藥,只要肯吃苦,就餓不死人,倒是比城裡頭要強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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