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稱讚,我可配不上。我不就是個懦弱無能膽小怕事,被人放任欺負的女孩,但那是以前的我。或許那時候,你只要這樣誇我一點點,我就會高興得不得了,只希望得到你的一點點關愛。」
「但是現在!我不是從前的林筱青了。我有我的方式,我有我的生活和信仰,而你們,我真希望和我沒有半毛錢關係。」
林筱青說完,覺得整個人都輕鬆許多。不僅僅是自己,更是對原主以前內心的釋放!
她毫無情緒地看著林肅清,那雲淡風輕的感覺讓林肅清感覺極度不舒服。
「……」林肅清捏緊拳頭,半天都沒說出話來,額頭的青筋隱隱凸起,顯然是氣極。
但林筱青身旁南宮澤的威壓,讓林肅清心中發涼,將剛要爆發的火氣隱藏進去些,但臉色依舊十分難看。
「林筱青,我不但是你父親,也是大燕的丞相!我要為皇上分憂解難,家裡的事情我便沒有那麼多精力來照看。你如此說,難道是要我將所有精力放在家中,不顧朝堂嗎?!」林肅清低沉的聲音響起,微微有些發啞。
林筱青心中冷笑,他這個意思是,自己眼界太狹隘,只能看見自己的利益,而不顧大局,不懂得體諒和理解別人。
哼,果然是在朝中的老油條,專門當著南宮澤的面這樣說,不就是想告訴他這些嗎?
「那倒是,你十幾年有時間幾乎每天都去大夫人的園子,也沒有時間來看看我娘,甚至連她病了,都不聞不問,任憑她病著,連大夫都不給她請!這就是你所謂的為了國家大事?!」
「林宛瑜、林宛嬌的屋子裡琳琅滿目,綾羅綢緞、珍珠首飾多不勝數,哼,我是不在意這些,可是我娘呢?連被子都是幾年前的!衣服更是沒幾件可以穿出門的!別人園子的月例都是幾十上百兩,甚至更多,我們挽梨園呢?」
「不但無故剋扣月例,甚至我們去拿些日常用品都不給。我娘病了,沒人照看不說,連日常的伙食都不能保證,一日三餐粗茶淡飯,一月連一點葷腥都難見到!」
林筱青雖然極力平復自己的心情,可想起這些,心中的那股怨憤還是難以平息,越說越激動起來。
「以前的那些我都不提了!我剛說的這些都是最近發生的事情。我一直很想問你,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娘病了?!你對她這麼冷漠,你對得起她嗎?!」
想起第一日見蘇玉鶯時那副病怏怏的身子,連床都無法下,身邊除了吳媽連一個照顧的人都沒有。林筱青心中就滿是心酸和憤怒。
蘇玉鶯好歹為林肅清生下了自己!即便是不喜,他作為一個男人,也不能如此對待自己的女人!
林肅清有些尷尬地看著林筱青,南宮澤越發森冷的眼神讓林肅清心中發怵。
他確實不知道蘇玉鶯病了,挽梨園是他從不進的園子,若非今日陪南宮澤來找林筱青,他恐怕這輩子都不願意踏入這裡。
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林筱青竟然如此直白地將所有的話放在了明面兒上,不給他留一丁點的面子。
如今林筱青的這個問題看似簡單,他卻無法回答。
若是說自己不知道,那自己豈不是太不負責了?若是說自己知道,那又為什麼不來探望?甚至連大夫都不給自己的女人請?
林肅清頓時有些頭大。
「我承認,我是沒有太多的精力來照顧周全,所以才將後宅的這些家事都交給沈氏來管理。畢竟一大家子人,管理不周的地方肯定有,總不可能面面俱到照顧周全。既然今天你提出來了,為父也當著郡南王的面,給你個承諾,日後一定會照顧好你們娘兒兩。」
林肅清看似誠懇地說道,可林筱青又怎麼可能相信,而且那眼睛深處那抹對自己的厭惡,即便是隱藏的很好,還是被林筱青給捕捉到了。
林筱青剛欲反駁,卻忽然聽見房門被推開。
「林肅清,既然你無法照顧周全,那我們就走,也不必再勞你費心了。」
蘇玉鶯站在門口,穿著一身暗青色的素錦裙裾,與大燕的服飾不同,這身服裝充滿著異域風情,腰帶有三寸寬,上面綴滿了琳琅的珠子,有瑪瑙,有翡翠,有紅寶石……承托得整件衣服頓時華貴富麗起來。
而那看似隨性卻又有規則的剪裁,讓衣服散發著一種野性的美,上面用粗製繡線的金色猛虎栩栩如生。
林肅清看得有些愣住,蘇玉鶯此時秀髮高踞,挽了一束蠻族的髮飾,帶著的頭飾也是蠻族特色的懸馬吊,看起來就好似火辣熱情的異域美女。
南宮澤也是被蘇玉鶯的一身裝扮驚了一下,畢竟蘇玉鶯第一次被送入京城的時候,就身著大燕女子的服飾,即便是美,也少了這份大自然的靈性。
「娘,你好美!」林筱青眼前一亮,激動地走到蘇玉鶯身旁,拉著她看了半餉。
往日裡見的蘇玉鶯,都是生病中素顏的模樣,也從未見她穿過什麼華麗的服飾。但蘇玉鶯的美貌即便是在病中,林筱青也能想到紅樓夢中的林黛玉,只是氣質不同。
現在她所穿的這套衣服,更是襯托出她不一樣的氣質,少了平日裡與世無爭的恬淡與寧靜,到多了幾分年輕時的熱情似火,讓林筱青覺得像極了自己。
「青兒,你比娘美多了。」蘇玉鶯溫柔地笑道,拉過林筱青的手。
看著蘇玉鶯那眸子中對自己滿含的冷漠與生疏,他不禁心頭有些說不清楚的味道。
明明是自己的女人,反倒覺得自己與她,比陌生人還不如。
以前他從來沒發現,蘇玉鶯竟是這樣的美,那婉轉流淌著瑟瑟秋波的鳳眸,精巧的鼻子,口含珠丹,指削蔥根,膚如凝脂,簡直比自家宅院中最年輕貌美的姨娘還要美麗得多。
他心中忽然升起一股煩躁的情緒,狠狠皺了皺眉,「你是我女人,怎能去別人的府邸?!這傳出去豈不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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