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青鸞回到王府的時候天都已經擦黑了。
吃早飯的時候出去的,末了吃晚飯的時候才回來。
聶青鸞只覺得心好累,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左翎今日約莫是腦子抽了,大雪裡騎馬帶著她硬是繞了隴城一圈啊啊。顛的她全身的骨頭現在都快要散架了。
不過這一圈繞下來,聶青鸞也算是窺得了這隴城的全貌。
這隴城說起來和傳說中的函谷關也有得一拼。總之都是東南西北各有天塹,絕對是稱得上大晉的第一雄關要塞。
左右兩面巍峨高山,冬日山頂積雪深厚,值盛夏之極才會完全化盡。而難得的是左翎竟然是利用了這山頂的積雪,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從山頂接了管道直通山下,順利的解決了邊境缺水的問題。
雖然這管道只是竹子做成的,但這想法還是值得嘉獎的嘛。
而且非但是如此,他還人工挖了幾個水塘出來,日夜讓人看守著,以作為水塘之用。這樣可以成功的解決缺水時的危機。
至此聶青鸞總算是曉得了為什麼隴城這裡的居民從來沒有因為用水的問題而困擾著。所以說當初聶媛華嚇唬她的那些話,除卻天冷這個先天條件無法解決,其他的後天問題都被左翎給解決掉了。
人工儲水,兵士閒散的時候就讓他們去開墾荒地,種些莊稼。自然也不是讓他們白開墾的,另有俸祿支付。左翎的這一系列措施實施下來,隴城這裡也就繁榮昌盛如其他城鎮。
所以說這個左翎其實也是個人才啊。
只是聶青鸞現下實在是不想和這個人才說半句話了。
全身的骨頭都已經是直接給顛散了,最後導致她下馬的時候壓根就沒法下來,只好由著左翎將她抱了下來。
守門的兩個士兵當時齊刷刷的瞪圓了一雙眼,一副下巴都已經掉到了地上的模樣,手中拿著的長-槍都有些七零八落的了。
然後他們的元帥冷冷的一眼掃了過去,兩個士兵忙手忙腳亂的將掉落的下巴重新又裝了回去,而後將手中的長-槍拿直了,面色肅穆的站在那裡裝雕像。
聶青鸞:......
算了,心好累,還是什麼話都不要說了。
只是到了屋子裡的時候,枇杷和青兒兩個人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就開始問著她今日的行程。
其實最主要的還是想八卦下左翎今天為什麼一反常態,這麼主動出擊是個什麼意思?
聶青鸞坐在繡墩上,示意青兒將火盆搬過來,伸出兩手在火盆上方翻來覆去的烤了烤,而後方才涼涼的對著這兩人說道:「我見你們這意思,貌似你們家小姐我今天就是跟著左翎私奔了,你們兩個非但不會阻止,反而還會拍手叫好的是吧?」
枇杷笑的促狹:「王爺長的那麼帥,他要是真的要跟小姐私奔,我和青兒一定全力配合。」
「你們打算怎麼配合?」
「弄點蒙汗藥來,將小姐藥暈了,然後打包交給王爺了事。」
聶青鸞無語的望天。
所以甭管哪個朝代特麼的都是個看臉的朝代啊。感情長的帥做什麼事都是可以被原諒的是吧。
但青兒此時關注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小姐你臉怎麼紅的這麼厲害?」
聶青鸞聞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觸手一片滾燙。
她嘖了一聲,不滿的瞪了枇杷一眼:「瞧瞧,還是青兒關心我。哪裡像你,滿心滿眼的就知道關心那個煞神。」
但青兒下一句話說的卻是:「小姐你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情竇初開,所以桃腮粉紅啊。」
聶青鸞:......好想一腳將這兩個人都踹到屋外去啊怎麼辦?
不過她這倒不是因著情竇初開,所以才桃腮粉紅。只是這一路上雖說是北風凜冽,雪花飛舞,但她整個人都被左翎包裹在他胸前,他體溫很高,就像有一個永遠都火熱的熱水袋包裹著她,她哪裡會冷了?
所以這臉上的一片紅,其實都是因著剛剛太暖和了。
只是這個緣由是不用對著枇杷和青兒兩個人說了,不然不曉得這兩個人會再說出什麼話來。
主僕三個玩笑了一陣,枇杷去了西廂房自己的屋子裡,說是有個針線活還沒做完,趁著現下空閒趕緊去做完了。青兒則是撐著傘去了大廚房,拿晚上的飯菜去了。
聶青鸞今天是折騰了一天了,手指頭都累的不想動,壓根就沒什麼精力來做菜了。
她一個人斜靠在窗前的美人榻上,看著屋外的落雪。
這當會外面的雪下的較白日裡更密更大了,不過好在沒有風,所以院子燈籠里的燭火都還亮著。
橙黃的燭光照亮一片區域,這片小小的區域裡有無數細密的雪花簌簌而下。
屋子裡此時寂靜無聲,若是凝神靜聽,都可以聽到雪落的聲音。
刷刷刷,似一行螃蟹爬行沙上,天地間靜謐無比。
聶青鸞坐起了身,雙手墊在了窗台上,下巴擱在手上,靜靜的看著屋外的落雪。
院門口那處轉過來了一個人影,風帽兜住了頭臉,看不清相貌。
聶青鸞以為是青兒從廚房裡拿了飯菜回來,於是便坐直了身子,對外招手叫著:「青兒。」
那人抬頭看向她這邊,隨手拂下了頭上戴著的風帽,露出一張英挺無比的臉來。
聶青鸞舉起的那隻手僵在了半空。
竟然是左翎。
但見左翎站在原地看了她一會,而後便又抬腳朝著她這邊走來。
聶青鸞便眼睜睜的瞧著他踏著滿地的亂瓊碎玉而來。
畢竟以前曾是自己的臥房,所以左翎對這裡還是覺得很熟悉。
他推開猩紅折枝花卉夾厚門帘,自己走了進來,將手上提著的食盒放到了桌上,將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搭到了一旁的衣架上,而後便朝著聶青鸞這邊走來。
他這一系列動作做的那叫一個行雲流水啊,就像是每日都這樣做過的一般。
聶青鸞這當會已經是不曉得該說什麼了。
說到底這裡也是人家的地盤啊,她都沒法理直氣壯的請人家離開。
所以她只得乾乾的笑,和左翎打著招呼:「晚上好啊元帥大人。」
左翎望了她一眼。
聶青鸞現在實在是太震驚了,所以壓根就分辨不出左翎看她的這眼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但其實左翎這會心裡想的是,她這樣看起來是有點傻,不過也有點萌啊。可不管怎麼樣,他都覺得看不夠。
覺得看不夠的左翎就一直盯著她看,末了才開口說著:「我剛剛去大眾飯館裡買了蔥爆羊肉和其他一些菜過來。」
大眾飯館就是聶青鸞覺著蔥爆羊肉做的真是業界良心的那家飯館。不得不說這飯館的名字取的真是,太接地氣了。
聶青鸞無意識的哦了一聲,心裡還在想著,他這下午剛騎馬和她在外面溜達了一圈了,不累的嗎?這當會還跑到酒館裡買菜去了?
聽說這騎馬很是磨蹭大腿兩側的皮,所以他這兩腿之間的皮膚該是磨出了多厚的一層繭啊。
眼隨心動,聶青鸞的目光就下意識的朝著左翎的兩腿之間瞄了過去。
左翎:......
她看他那裡是幾個意思啊?
純潔的左元帥只覺得自己胸腔里的一顆心在噗通噗通的跳個不住,而且耳尖上也開始有些發燙了。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他輕咳了一聲,而後又開口說著:「過來吃飯吧。」
只是這話說的那叫一個溫柔甜蜜啊。估摸著從這五個字里隨便扒拉出來一個字擰一擰,都能夠擰下半斤蜂蜜來。
聶青鸞心裡想著,我可以讓他放下蔥爆羊肉,而後讓他自己滾蛋閃人嗎?
好像不能的吧?
於是她便哦了一聲,下了美人榻,慢吞吞的走到了桌旁坐了下來。
左翎隨即也在桌旁坐了下來,然後就動手揭開食盒的蓋子,將裡面的菜一樣樣的拿了出來。
除卻蔥爆羊肉,其他幾樣也都是聶青鸞每次去大眾飯館必點的菜。看來左翎為了知曉她這方面的喜好,沒少盤問王順的嘛。
聶青鸞拿起筷子就低頭開始吃菜。
她實在是不曉得該和左翎說點什麼,所以乾脆就是低頭吃菜算了。
中間青兒回來了,只是推開門帘的時候一見左翎也在這裡,便立時就退了出去再沒有進來。
估摸著接下來她就會去找枇杷,將左翎過來了事告訴她。然後這兩小妮子肯定會想著不打擾王爺和王妃二人世界,一時半會的肯定都不會過來了。
聶青鸞露出了一個後槽牙痛的表情,想著,她這妥妥的就是要被那兩小妮子打包賣了的節奏啊。
一頓飯吃完,左翎又要動手收拾桌上的碗筷。
聶青鸞總算是覺得有些不妥了。
他這怎麼說也是個王爺,一城的元帥,先前讓他拿飯菜也就算了,可這當會讓再他來收拾碗筷......
聶青鸞忙起身站了起來,伸手就說道:「你放著,我來收拾吧。」
不想左翎卻是直接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說著:「你坐著,我來。」
聶青鸞哦了一聲,而後就真的坐了下來。
讀書那會,室友的二十四孝男友她都見識過,所以要不是鑑於她心中有些懼怕左翎,她才懶得站起來謙虛這一句。
男人和女人一起吃飯,男人收個碗筷不也是挺正常的嘛。
左翎手腳麻利的收拾好了碗筷,而後便又坐下了,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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