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晚在江旭的注視下,終於拉回了一些理智,一下子想起了自己今天過來,是有求於人的,她慫了下去,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
「阿旭我是真的很喜歡你求你了,看在我爸爸」
她話音未落,江旭已經插話進來。
他的嗓音像是浸了雪水,冰冷一片。
「是誰告訴你的。」
溫晚眼底閃過肉眼可見的慌亂,她頭垂得很低,一隻手狠狠地摳著另一隻手的手背,江旭絲毫沒有把她放在眼裡,這讓她難受又不甘。
「阿旭我能不能不說」
「可以。」
江旭毫不猶豫。
溫晚愣了一下,欣喜地抬頭看著江旭,他對她,果然還是有感情的吧。她剛張嘴,想對著面前的男人撒個嬌,下一秒,卻聽見他開口道。
「你不想說,現在就可以從這個辦公室出去。不過,我會對你爸,還有你」
江旭將頭仰高一些,眸子鎖在溫晚的臉上,他手慵懶地托著下巴,唇角卻勾出一個殘忍的弧度,聲音低沉又狠辣。
「下死手。」
溫晚臉色煞白,她的小身板隨著江旭的狠話,不住地戰慄著。
眼底蔓延開無力和絕望,她的眼淚毫無知覺地往外涌著,卻不敢再為自己爭取一個字。
半響,她張嘴,聲音沙啞得有些飄。
「是江董事長告訴我的。」
她分明答應過江卓逸不能說,她不希望給江卓逸留下一個口風不緊的壞印象,畢竟,她還一直肖想成為她的兒媳婦。
江旭先是錯愕了一秒,緊接著,他眉心微微蹙起。
「什麼?」
溫晚深吸一口氣,聲音又大了一些,「是江董事長告訴我的,阿旭,你的過往,以及如何有效地利用這些話,讓蘇羽璃離開你,都是江董事長,也就是您母親告訴我的。」
說完,溫晚便被江旭的眼神嚇得後退了一步。
他的眼神好嚇人。
安靜了好一會兒,江旭的聲音低了好幾度,充斥著令人窒息的涼意。
「你撒謊。」
溫晚急急地搖頭,「我真的沒有騙你,真的是江董事長對我說的,我對天發誓!」
她慌亂地看著江旭,現在的江旭,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即將失控的野獸。
「你可以給她打電話問她!或者或者我可以跟江董事長當面對質!」
「」
江旭看著溫晚,他看得出來,她這一次,沒有撒謊。
但這個答案,卻讓他始料不及。
他半闔上目,雙手交疊著放在小腹上,狠狠地將自己的頭壓在頭枕上,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良久,江旭冷冷地出聲。
「出去吧。」
溫晚看著似乎是風平浪靜的江旭,抹了一把眼淚,小心翼翼地開口,「阿旭,你是原諒我了嗎?」
她都已經把事實告訴江旭了,他看起來也已經消氣了。那這是不是代表,江旭已經不怪她了?
江旭沒有再看她,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平靜卻壓迫地開口。
「在我發火之前,滾出去。」
溫晚還想再在江旭的辦公室里耗上一會兒,江旭已經毫不留情地按鈴叫來了許特助,把人『請』了出去。
辦公室里安靜下來,空氣流動的速度似乎也慢了下來。
江旭就這麼死寂地坐了良久。
隨後,他拿起手機,站起來,走到落地窗邊,撥通了江卓逸的電話。
等待接通的嘟嘟聲響了兩聲,他又將手機拿下來,按了掛斷鍵。
就這麼捏著手機,在原地站了幾秒,江旭突然舉起手,將手機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砰的一聲過後,手機屏幕應聲碎裂,幾粒透明的玻璃片,彈跳到半空中,又無力落下。
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在阻止他跟蘇羽璃在一起。他只是想挽回她而已,為什麼中間居然有這麼多阻礙!?
重重地喘了幾口氣,他直起身來,突然淒涼地笑了出來。
不對,那些外界的阻力,從來都是微不足道的。
一次次將她推開的人,其實一直就是他自己啊。
那日蘇羽璃跟他提分手的時候,他就應該及時反應過來,向她認錯,知錯改錯。而不是用收回資源和高得離譜的違約金去威脅她。
不,他就不應該插手她跟井御的合作,那是她熱愛的事業,就是因為他隨意插手,她才下定決心要跟他分手的。
不對,是再之前,溫晚出現的時候,他就應該及時向她解釋清楚,並且做出澄清,這樣她就不會對他失望。
還有,她那日受了委屈,表現出對二人關係的消極情緒時,他就應該好好地哄哄她。
如果她從前問他,他愛不愛她的時候,他堅定地告訴她自己愛她。
如果她將那首旋律拉給他聽,說想用這首旋律作為結婚的背景音樂的時候,他欣喜地告訴她,自己也一樣期待著二人的婚禮。
如果
江旭死死地捏著拳,半響,卻頹然地鬆開了。
可惜啊,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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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盛莊園,江家的私人會所,占地面積很大,中式裝修風格,各式的院落一進挨著一進,精緻的實木雕花隨處可見,軒榭廊舫、小橋流水也是各有各的章法。
江氏集團董事長,江卓逸的辦公室便設在這裡。
東方氣息濃郁的辦公室中,江卓逸正伏案在檀木製的辦公桌後,細細地看著賬目表。
她的氣息與這極具東方柔和氣息的裝潢很吻合,穩重又大氣。
秘書走進來,說小江總來找您了。
她並未抬頭,手指在賬目表上緩緩地划動著,極為專注。
「讓他進來。」
「是。」
江旭走進來,站在江卓逸的辦公桌前,江卓逸依舊未抬頭,她的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賬目上,檢查賬目是一個與下面的管理層鬥智鬥勇的過程。
江卓逸低著頭,對站在她面前的江旭隨意說了句,「坐。」
但江旭並未依言而行,江卓逸也懶得管他。
不知過了多久,江卓逸才放下手中的筆,抬頭,將賬目合上。
她抬頭,視線在江旭的身上打量了一圈,她這個兒子,外表確實是帥氣完美,可惜總是沉著一張臉,站在古色古香的辦公室內,他周遭的氣場也絲毫不見柔和。
戾氣太重了,屬實是有些可惜。
江卓逸十指交叉著撐在下巴,饒有興趣地思索著,是什麼風,在現在這個時間段把江旭給吹過來了。
她懶散又悠閒地開口。
「你z國的調研報告呢?」
江旭直直地盯著她,語氣平淡得可怕。
「還沒寫。」
江卓逸從鼻息中逃逸出一聲冷笑。
「所以你這是,空著手就過來了?」
江旭的手上確實什麼都沒拿,連手機也沒有。
江旭臉上的表情沉著,連聲音都沉著。
「我來問你點事。」
「說。」
「你曾經,把我之前的經歷,告訴溫晚了嗎?」
江旭直入主題,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但內里實則暗流涌動。
江卓逸聽了江旭的問題愣了一下,但緊接著她便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這個小傢伙啊,這都什麼時候了,才開始追究人家蘇羽璃離開他的原因。
但江卓逸並不急著回答江旭的問題,而是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
這般破防的江旭,倒真是不多見。
著實是稀罕得很。
江旭見江卓逸不說話,咬著牙又問了一遍。
「你之前,是不是把我之前的經歷告訴溫晚了?」
這次,江卓逸倒是沒有猶豫,她爽快地回答。
「是。」
她將唇又勾起來一些,補充道,「我不僅把你的經歷全說了,我還告訴溫晚那孩子,要如何利用這段經歷,讓蘇羽璃對你,徹底死心。」
她向後靠在紅木太師椅的椅背,接著說道,「我還專門讓人打聽了,那天演奏會結束,溫晚去找了蘇羽璃以後,蘇羽璃那孩子把自己關在後台關了好久,出來的時候臉色也蒼白得嚇人,應該是被溫晚刺激得不淺。」
「然後她不僅沒回家,還連夜跑到公司去練了一個晚上的小提琴,結果第二天就被通知,說她跟井御的合作,被你取消了。」
江卓逸停頓了一下,臉上的笑意帶著再明顯不過的嘲諷。
「幹得漂亮。」
江旭沒想到江卓逸直接這麼和盤托出,他的腦海中又浮現蘇羽璃第二天找他時的模樣。
那天她面色憔悴得一絲血色都沒有,手臂上還有幾道猙獰的紅痕。明顯就不對勁。
該死,他當時在做什麼,她當時脆弱成那樣,他居然就這麼把人放走了。
他想起來了,他取消了她後面所有的通告,裡面甚至包括蘇羽璃很期待的,跟林芳華的合作他還告訴她,最好不要到了最後,哭著去求他
真是蠢到家了。
可是,為什麼江卓逸要讓溫晚去跟蘇羽璃說那些?
江旭陰沉地看著江卓逸。
「所以為什麼?蘇羽璃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傷害她?」
他記得,從前江卓逸明明是很喜歡蘇羽璃的才對啊,他甚至還在某次家庭宴會上,聽到過江卓逸告訴某個親戚,說希望蘇羽璃能成為她的兒媳婦。所以到底她為什麼要突然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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