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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整個下午,一行人都在忙著整理信息,排查附近情況,並由霙代筆向紹豐城城主致函。大筆趣 www.dabiqu.com終於理清頭緒時,已是傍晚時分,或許是對消耗口糧的自責,加上操勞一下午的疲憊,霙很早便熄燈就寢。
唐咲還沒有困意,他踱到門外,不由自主地朝著宅邸舊址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沒有燈火,零星散落的破敗房屋與墳墓相嵌合,讓他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悲涼。
他遠遠地望見了原綺的背影,他走上前,這裡是白天老嫗止步的位置,再向前,或許會如霙所說,被宅邸深處的力量吞噬。借著皎潔的月光,已經能清晰地看見宅邸的廢墟。
「還不睡嗎?」原綺出神地喃喃。
唐咲見她衣著單薄,毫不猶豫地脫下外褂披在她身上。
「沒事我不冷。」她緊了緊衣服,說話聲不再顫抖。
「讓霙先好好休息吧,我睡覺打鼾,總是吵到她。」
「你這麼了解她呀你和鍾霙很早便認識嗎?」
「哪有~」唐咲哈哈道。
「滿打滿算的話,也才一年,你應該記得吧,去年這時候下了大雪,天寒地凍的。我當時還在蒼藍城城郊獨居,推門便看見了霙倒在雪地里。」
「我記得」原綺眼中閃過去年的冬天,雪天對她而言是最難熬的,潔白的雪裝點了整個世界,而這恰恰是她最牴觸的顏色。
明亮即使是在黑夜也讓原綺感覺無處遁形。
「那可真是一場可憎的雪啊。」
「話不能這麼說。畢竟有了去年的雪,才有今年秋後的豐收嘛。」
豐收原綺望向唐咲,她不知這算不算是暗示。
「話說你真的要留下來嗎?」
「嗯或許吧。」原綺低下了頭。
「只要有半點良知,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無辜的族人被殘害無動於衷,見死不救吧。」
「只是我現在有了勇氣,有了決心,卻感覺沒有能力」
「你好歹也是蒼藍城城主,不用太妄自菲薄」
「我是認真的!」原綺忽然轉過頭,盯著唐咲的眼睛。沉默半晌後,她又回過身,慢慢低下了頭。
「其實鍾霙應該清楚,你也應該清楚,城主的職位對我來說只是個空名罷了。趙安就任後,林顓打通了和知州的關係,一手將我扶上城主的位置然而我只會按曆法辦事,除卻此次徐府的變故外,其餘時候都由其他人代職」
「這樣啊」
對話又一次陷入沉默。
「唐咲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儘管問好了。」
「就是」原綺的頭更低了。
「如果重建家園的過程要很久很久的話你願不願意,留下來和我一起」
唐咲思忖半晌,搖了搖頭。
「如果是十天,或者一個月,我應該不會猶豫但如果以年為單位計量我怕霙的身子會吃不消。」
「你也知道,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點在體虛的人身上體現的尤為明顯,霙不能在此地久留」
「真的吃不消嗎?」原綺疑惑地暗想,就霙中午展現的飯量,恐怕她再餓也比不上。
「如果讓霙一個人回去呢?」
「那誰來照顧她?」唐咲看著她苦笑道。
「她沒有家人或者別的友人?」原綺說這話時,已經感覺到自己心頭翻湧的醋意。
「如果還有的話,她就不會因為你所犯下的錯,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了吧。」
「她的故鄉和你一樣,毀於大火之中,原本闔家歡樂的四口之家僅剩她一人;原本,她也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一生摯愛只可惜,造化弄人,有情人也難歸眷屬。」
「我答應了她,會彌補小楣留下的空缺,會在她無助時及時出現成為她的後盾。」
「你的意思是很有可能,一輩子都不離開鍾霙了嗎?」
「倘若她再找不到像小楣那般心動的人。」
原綺攥住衣袖,轉過身,忽然輕捶唐咲的胸口,聲音變為了哭腔。
若干年前,同樣的廟會,那時年幼的原綺徵求林顓的允許後,獨自溜到了街上。
她從未見過這般熱鬧的蒼藍城,連串燈火映亮的穹頂,穹頂中綻放的煙花,煙花之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人群間不曾間斷的吆喝叫賣聲,叫賣聲中羅列的琳琅滿目的商品,都讓她目不暇接。
那一瞬間,原綺忽然覺得,世界很大很大,形形色色的嘈雜並沒有讓她被熱鬧的氣氛帶動,反而因自己的渺小而莫名悲涼。
歡喜都是別人的,她無法與那些嬉戲打鬧,嘴角上揚的孩童們感同身受。
就在此時,她忽然遠遠聽見,嘈雜聲中夾雜的一絲悠揚,原綺順著聲音尋找,終於在那裡遇見了唐咲,遇見了那份恆久保留在心中的溫度。
演出結束後,她溜到後台,找到正在卸妝的唐咲。
「你的唱詞真的好棒~你是怎麼做到的,可以教我嘛~」
「呃我我」突如其來的熱情讓當年結巴的唐咲更加緊張,半天憋不出一句話。
原綺見他臉色通紅,自然而然地和他將額頭貼在他額頭上。
「你你你幹嘛」唐咲嚇得連連後退,引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我還以為你生病了呢?」
「你嚇到他了。」一旁的盧宥笑言道。
「他不是本地人,說話有些磕絆蹩腳,叫他不要著急,慢慢說。」
「謝謝你。」唐咲結結巴巴回答。
「真稀奇,明明唱得那麼流暢,日常溝通卻有問題。」
原綺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你知道嗎?剛才我聽你的唱詞,除卻詞句本身的含義,我還能想到很多很多——詞義以外的內容,比如信馬由韁時面部被微風吹拂的溫度,臨江道別時悲壯氛圍中蒼涼的溫度,還有好多好多其實我很好奇,你眼中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
「我?」唐咲不明所以地指著自己。
原綺忽然挽住唐咲的手臂。
「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把你眼中的世界,分給我一點點」
「喲喲喲~大家聽見沒。」老李收拾好道具後在一旁調侃。
「小唐他娘,這有送上門的媳婦了。」
「老李你胡說什麼。」唐咲他娘笑罵道。
「童言無忌,你怎麼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咱小唐可是用本事征服了姑娘的心,怎麼算童言無忌呢。現在他們是青梅竹馬,等長大了,嘖嘖」
原綺沒有聽見之後的調侃,但她把青梅竹馬這句話銘記在心。
只是後來,唐咲莫名其妙地消失了,當他再出現時,身邊已多了兩個陌生的女人。
甚至於,在同樣的廟會,同樣的日子裡,唐咲貿然闖入公堂,也只是為了得到霙已經醒了且很安全的消息。
對於原綺,他只是匆匆望了一眼,他已經忘了,多年前,有一個掏空腰包買票聽他戲的小女孩,仍舊在等待他。
「我們也算是青梅竹馬呀」
「為什麼明明是我明明是我先注意到了你」
「我只是想在你的世界中找到容身之處罷了但為什麼,轉眼間你的世界只剩下鍾霙。」
「她真的那麼重要嗎?真的值得你付出一生來陪伴守護嗎?」
唐咲深呼吸後,平淡而堅定地回答。
「值得。」
「就告訴你真相吧,我是被別人傳送到這個世界的,在這之前,在我生活了二十九年的世界中,我曾和霙是青梅竹馬,是形影不離的朋友但最後我沒有鼓起勇氣邁出那一步,我選擇了轉身離開最終釀成了不可挽回的結局。」
「所以,這一世,與其說是再續前緣,不如說是為前世的錯還債。起初我看到她和小楣共寢時也有過彷徨,有過痛徹心扉,但後來我明白了。對於我而言,贖罪是必然,但是對她而言,我並非唯一」
「那你為何還對不平等的關係如此執著」
「因為吶,這是我來這個世界的唯一目的。」唐咲釋然般笑道。
「除此之外,我別無選擇。」
原綺曾以為,自己只是在起跑線上比霙稍稍落後罷了,如今才明白,她早就難以望其項背。因為不是霙在向著終點線奔跑,而是終點線,始終跟隨著霙的步伐。
她世界中僅有過的色彩,毫無懸念地歸屬於鍾霙。
原來只有我一個人,自顧自地期待了那麼久嗎早知如此,就連提都不要提了
她終於明白林顓曾經和她講過的兩個道理。
「人的劣根性在於,獵奇心永遠會戰勝理智,常有刨根問底,卻鮮有難得糊塗。」
「有些道理跟你講了也沒用,只有你切實經歷時,才會想起。」
「你還好嗎?」
若干年前,她在擠著買票時不慎跌倒,磕得鼻青臉腫,當她聽完戲準備跌跌撞撞地離開時,小唐咲卻拿著藥酒叫住了她。
「我經常磕碰的,沒事。」
但小唐咲還是拉住了她,堅持為她塗上藥酒。
「我也磕到過額頭很疼。」
原綺忽然感覺心裡暖暖的,暖意也就不自主地從眼角流出。
「你還好嗎?」
若干年後,唐咲又一次問出了這句話,她同樣在哭,也同樣「摔得鼻青臉腫」。
既然如此,那就用同樣的回答吧。
她抹去淚水,莞爾一笑。
「我沒事的。」
說罷,她轉身離開了。
唯一不同的是,唐咲這次再沒有理由拽住自己了吧。
但出乎意料的是,唐咲又一次抓住了她的手。
「這邊晚上很冷我看你被子有些薄,不介意的話咱倆互換一下吧。」
「餵」眼淚又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不要再對我這麼好了啊」
「不要再讓我感受到你的暖意了好嗎」
「就當作之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只是在自顧自地說著多餘的話」
「為什麼我還是放不下啊」
「不用了。」原綺沉默半晌後,掙脫唐咲的手,將衣服還給了他。
「謝謝你的好意,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
只要我說的話再少些,他就聽不出裡面夾雜的哭腔了。
只要我走的再快些,他興許就不會注意到被風颳落的晶瑩了吧。
房門半掩,或許唐咲走時沒有關好,她聽見略帶急促的呼吸聲,似乎明白了什麼。
她走到霙床前,為她擦去眼角的痕跡,蓋好被子。
「你這傢伙還真是令人不滿憑什麼,這麼惹人憐愛呢。」
「還有,下次走的再急,也要把痕跡抹去哦~」
「晚安,世界。」
次日清晨,原綺被唐咲焦急的聲音吵醒。
「霙你怎麼搞的,是不是昨晚又蹬被子了?還是沒好好喝水,怎麼就又生病了呀」
「我也不知道」霙用慵懶的重鼻音回答道。
「或許我也遭到天譴了呢。」
「唉」唐咲無奈地坐下,「現在怎麼辦?在這邊水土不服的,也不知道你的病能不能」
「你放心好了。」霙舉起雙臂,秀了秀自己纖細的「肌肉」。
「我健康的咳咳很~」
「你消停消停吧」唐咲聽見咳嗽聲立馬遞上湯藥。
藥是從文生醫館帶來的,文大夫將煮好的藥製成固體,隨身攜帶,需要時用開水沖化即可服用。
「不喝!苦死了~」霙將頭埋到枕頭底下,雙腳亂蹬。
原綺將霙有恃無恐的撒嬌看在眼裡,好生羨慕,落到嘴邊,化為祝福。
「你們放心好了,這點小病不足掛齒。」霙拍拍胸脯。
「我們要速戰速決,既然問題出在官府,那我們直接去和紹豐城城主理論好了。」
霙說罷一揮手,頗神氣般說道。
「向著我們嶄新的明天,均衡教嶄新的未來,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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